“是我冒昧了,原本應該早就來拜訪一下,不過最近事情有點多,聽到他們要過來,所以就順道一起來了。”
吳蒼輕飄飄地就將自己不請自來的事情揭過了,索性雅爾莊園的仆人都是訓練有素,就算臨時多了一個客人也沒有什麼。
因為駱卿異之前告訴過王景,他不想引起範情的討厭,所以請求對方不要把他過來的目的說出來,所以王景也沒有說什麼,不過在跟範情說話的過程裡,時不時就會把話往駱卿異身上引,儘量給他們製造說話的機會。
郝宿站在範情身後,扮演著一個最儘職的管家。
他大概清楚王景今天過來的目的了,駱卿異通過王景已經初步被他所在的圈子接納了,接下來就是拉近跟範情的關係。
一個完全的陌生人和一個有過幾麵之緣,甚至麵對麵交談過的人,哪個更能贏得他人的信任,不言而喻。
駱卿異是要製造機會讓自己在範情麵前刷個眼熟。
如果沒有郝宿的話,他們說不定是能成功的。現在的發展跟原故事線有了很大出入,原故事線中,駱卿異是在跟範情拉近關係的過程中察覺到了他不能隨意跟他人接觸,儘管外界也有傳言,但大眾都隻以為範情是自恃身份,駱卿異則發現對方是出於生理原因。
他從這點開始步步為營,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而現在駱卿異跟吳蒼似乎早就驗證出了這一點,再開始接近範情。因果關係有些顛倒,難免就顯得不那麼謹慎。
根據他的調查,當初被範情趕出雅爾莊園的那名預備管家似乎就去了吳家。吳蒼跟範情不對付眾所周知,對方去投靠吳蒼也不足為怪。
巧合就在這裡,那名預備管家其實對範情也不是太了解,就仗著來之前被叮囑過的一些習慣誇大了幾句。那時候駱卿異正好在吳家作客,事後聽到便來了興趣,後來大概在陳家觀察到了範情的反應,所以肯定了那名預備管家說的話。
再一點,範情從來不會對不在意、不重要的人多加關注。就算現在的發展跟原本的故事線不一樣,按理他應該也是不記得駱卿異的。
可誰叫之前郝宿在陳家的時候多看了兩眼駱卿異,而且駱卿異給範情的感覺也很奇怪,一來二去人就這麼被注意上了。
至於吳蒼,他之所以會來這裡,無非就是想要享受自己的“對手”被自己愚弄感覺。
但如今兩方麵都有了破綻,駱卿異跟吳蒼的算盤也就打不響了。
儘管駱卿異掩飾得很好,如果是其他人,或許也隻是以為他是恰巧陪著王景一起來的,並且因為他的談吐氣質而高看一眼,但範情從不管這些。
他的身份使他擁有可以任性的權利,當範情不想理會一個人的時候,連理由都不需要。
饒是駱卿異能言善道,碰上範情也沒了用武之地。
吳蒼見範情不接茬,暗暗皺眉。他惱恨於範情的高高在上,偏偏又無計可施。
他在家也是被捧著的,心裡這股氣發不出去人堵得慌。等到用餐的時候,看到在範情身邊站著的人,眼裡劃過一抹冷笑。
本來是被穩穩夾在筷子上的食物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掉在了餐巾上,將雪白的餐巾染上了油汙。
“看我,真是太不小心了。”吳蒼放下筷子,目光自然地看向郝宿,“麻煩幫我換一塊新的餐巾。”
餐桌上偶爾也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仆人都會第一時間將新的餐巾換上,可吳蒼卻是直接指派了郝宿,語氣裡都是高高在上的意味。
郝宿是範情的管家,他不敢動範情,就想著通過郝宿發泄心中的怒氣。如果郝宿答應了,以他在範情這裡得到的看重,無疑是會打範情的臉。
說到底,吳蒼就算知道範情看重郝宿,也並不覺得一個管家能在主家心裡占據多大的分量。
然而他估算錯了。
一直以來吳蒼在範情麵前跳得歡快,後者都不在意,是因為一頭雄獅從不會自降身價去理會一隻老鼠。可如果這隻老鼠膽敢去咬雄獅在乎的人,那麼就會被對方連皮帶骨地拍死。
範情在吳蒼開口以後,目光便冷冷地看向了對方。
“他不會幫你換。”
不是不幫,而是不會幫。
吳蒼點名郝宿,範情卻直接拒絕,一點委婉都沒有。郝宿毫不意外範情的回答,在對方說話的時候,臉上還掛著得體的微笑,朝吳蒼頷了頷首。
兩人配合默契,如果說吳蒼企圖打臉範情,那麼現在他不但沒有實現目的,反而自己的臉被重重地拍在了地上。
這一巴掌打得又狠又重,讓吳蒼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
範情既然都已經發話了,他如果再去叫郝宿,就是成心找麻煩了。肚子裡的怒氣不僅沒有發泄出去,還堵得更多了。
吳蒼坐在那裡不上不下,等李正將乾淨的餐巾送過來時,他也沒讓人動作,自己扯過來就鋪上去了。
駱卿異將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看在眼裡,上回他見到範情的時候,注意力都在對方身上,是以今天才發現,對方對自己的管家似乎有些不一般。
他抬頭正要觀察郝宿,結果視線就跟郝宿對上了。
管家一身專業,連笑容也挑不出半分錯誤。
駱卿異發現自己的那些知識似乎在對方身上沒有任何作用,他看不出來這個人的破綻,看不出來這個人心底究竟在想什麼。他不由收回了視線,暗暗看了吳蒼一眼。
來這裡之前他們就已經商量好了,會由吳蒼開口,邀請範情參加吳家舉辦的壽宴。範情既然不能跟彆人接觸的話,他們就要讓更多人看到這一點,或者讓範情處在那個環境中,再由駱卿異出場。
他會從專業的角度跟範情分析對方的情況,然後一步步控製對方。
吳蒼得到了駱卿異的暗示,整理了一下心情重新開口。不過他的算盤打得響,以為自己祖父生日,範情多少會給點麵子,結果對方壓根就沒有要參加的意思。
“莊園雖然大,但整天悶在裡麵也挺無聊的……”
“我到現在都沒有把莊園逛完。”範情一改往日不予理會的態度,又一次將吳蒼的話頂了回去。
駱卿異沒有開口,他想要達到目的,這時候就不應該給範情造成自己跟吳蒼關係很好的感覺。
王景同樣沒有開口,他聽著吳蒼跟範情之間的對話,隱約覺得怪怪的,但哪裡怪他自己又說不出來,於是隻好埋頭吃著飯。
範家的廚娘廚藝十分好,王景心裡想著回頭讓他姐姐跟範情借一個廚娘回去,讓對方培訓一下家裡做飯的師傅。
他肯定地點點頭,又低頭喝了一口湯。
而範情在將吳蒼的話碰回來後,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說得對,是應該熱鬨一下。下個月我會正式舉辦一場宴會,到時候會對外界發出請帖。”
誰不知道範情極少參加宴會,這回聽到他說要辦宴會,王景第一個驚訝出聲:“怎麼好好的要辦宴會啊,是有什麼事情嗎?”
跟對駱卿異和吳蒼的態度不同,範情看著王景點點頭。
“到時候有件事情要宣布。”
至於是什麼事情,範情既然沒說,王景也不會再問下去。而且他要是知道了,到時候豈不是很沒意思。
“回頭記得給我們家發一份,還有周賓白,他最喜歡湊熱鬨了。”兩人平時互相傷害歸互相傷害,關鍵時候感情還是很好的。
“好。”不僅是王家、周家、陳家,所有圈子裡的人範情都會邀請。
聽到範情說要舉辦宴會,吳蒼跟駱卿異心中都是一喜。他們先前想要邀請範情參加壽宴,無非就是希望能夠趁此機會動些手腳,現在過程雖然不一樣,但結果還是相同的。
這可是範情繼承範氏以來舉辦的第一場宴會,前來的賓客肯定也會很多。相較起來,要比參加吳家的壽宴更容易達到他們的目的。
因此吳蒼很快就沒有再提自家壽宴的事情,駱卿異也是安靜地在那裡用餐。
王景這次的拜訪最終以三位客人都非常滿意的結局而告終,不過他也看出來範情對跟他人的社交不感興趣,所以回家的時候跟駱卿異提了一下。
總之,以後駱卿異再想通過王景這條線跟範情搭上關係是不可能的了。王景性格單純,容易被人利用,但也恰恰因為他單純,做起事來也不會彎彎繞繞。
他覺得範情不喜歡跟駱卿異有來往,那他就不會再去給兩人製造機會什麼的。處朋友本來就是有緣則聚,無緣則散,在他看來,駱卿異跟範情之間是沒什麼緣的。
王景這樣表示,駱卿異也沒有什麼意見。如果計劃順利的話,他也確實不需要再用到王景了。
雅爾莊園內,在三人離開以後,郝宿站到範情麵前,拉起對方的手,在他的手背上紳士有禮地吻了一下。
“謝謝少爺剛才維護我。”
他看上去隻是在純粹表達自己的感謝之情,目光是那樣坦然清明,可嘴唇柔軟的觸感依舊讓範情的手蜷縮不已。
客廳裡的餐具已經被仆人收下去了,兩人這樣的舉止也沒有太過引起注意。
範情的一顆心又在蠢蠢欲動,今天可以到第二次了。
“少爺為什麼要舉辦宴會?”
郝宿問的是跟王景同樣的問題,但得到的回答卻是不同的。
“他們想要算計我,我就先算計他們。”講出算計彆人這種話的時候,少爺的眼裡還帶著一點倨傲的神氣,“而且,我們在一起了,我不想讓你受委屈。”
像是今天吳蒼特意針對郝宿的事情,完全踩到了範情的死線上。他原本沒打算要對付吳蒼,可對方跳得太高了。
但同樣是吳蒼讓範情意識到,在彆人眼裡,郝宿還是他的管家。
他們是在交往中的關係,他不想讓郝宿受到任何委屈,所以他要正式向所有人介紹自己的男朋友,要他們知道,郝宿是他捧著愛著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歇後語:情情摸尾巴——假酒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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