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哥哥想不想讓我回去。”
“不想。”又是那種小冰人在朝人呆呆撒嬌的感覺了。
範情還得寸進尺了一下,讓郝宿再叫一下自己的名字。
他滿臉希冀地看著人,郝宿湊近了對方,張了張嘴。
就在範情以為他要叫的時候,就聽他說:“下回再叫。”
範情心裡裝了一個氣球,被郝宿不輕不軟地紮了一下,氣球就這樣漏了氣。
“就叫一下。”
範情又在哄人了,這副模樣看得郝宿想笑。他捉住範情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
“上回我喝醉的時候,哥哥是不是也這樣哄我的?”
“你裝醉騙我的。”
“那哥哥知道我裝醉嗎?”郝宿一語中的,“所以還是哥哥在做壞事。”
範情沒有理直氣壯了,他本就不存在的氣焰一弱再弱。
因為郝宿又問:“哥哥今晚為什麼要裝醉?”
以前的事不提,他今天晚上裝醉可是實打實的。還、還想要趁這個機會,親郝宿。
範情想要把自己的手拿回來,那種被郝宿玩的|癢|又出現了。
但對方不僅不放,還玩得更多。
“是這裡?”
“不……”
牙齒尋尋覓覓,在找著什麼。
郝宿見範情回答不出來,就幫他答了:“讓我猜猜,因為哥哥是個壞種,明知道我不喜歡男生,還想要借著醉酒的機會親我,這樣得逞以後,如果我不高興了,還可以說自己喝醉了,連人都認不出來,不是故意的,對不對?”
他可謂是將範情的心思全部看清楚了,並且說了出來。
每說一個字,範情就覺得手上更怪一分。
郝宿又問:“哥哥是不是偷我衣服了?”
這話問得範情一|抖,眼裡都是心虛勁。
“你怎麼知道的?”
卻見郝宿壞笑了一下,將他的手扣住。
“詐你的。”
郝宿沒有檢查過自己的衣櫃,不過按照他對範情的了解,對方這個世界又將情感壓抑得這麼厲害,必然會找一個其它的宣-泄-口。
所以他真的就隻是隨口一問,誰知範情連否認都沒有,直接就承認了。
眼看人又羞得要縮起來,郝宿不但沒有改變話題,反而還又連續拓展了幾個問題。
“哥哥都偷我什麼衣服了?”
“就……一件上、上衣,還……”
能讓範情這麼難為情的,郝宿不用多想就知道了,隻他也不為範情解圍,就這麼耐心地等著人。
終於,範情還是說出來了。
“沒有了?”
“沒有了。”
聲音又悶又澀,範情都不敢看郝宿了。
“那……哥哥是夜裡貼-身穿著呢?還是白天偷偷穿在裡麵?”
轟隆一聲,範情被郝宿的話問得連話都說不清了。
不管是哪一個可能,範情也都是在心裡想想。他最多,就是將臉埋在衣料上麵聞聞,哪裡……哪裡會做出郝宿說的那兩件事。
可同時,畫麵又在範情心裡構想著。
他想得激|動,想得心尖|發|顫。
郝宿將他的模樣儘收眼底。
“哥哥原來還沒有穿嗎?怎麼這麼膽小。”
範情的確膽小,他光知道偷人家的衣服,卻連比在身上的勇氣都沒有。
可聽到郝宿這樣講,他卻輕聲反駁了一句。
是真的很輕,如果不是郝宿刻意聽著,可能都不會聽見。
範情說:“我有拿來過……的。”
他語氣軟,莫名有一種乖裡乖氣,要被誇的感覺。
於是郝宿真就這樣誇了他一句,不過話裡的內容更叫人臉紅。
“哥哥想穿嗎?”不用範情回答,郝宿也知道答案,“回去穿好不好?”
“……好。”
“真乖。”他是弟弟,卻要說哥哥乖,不對感令範情頭腦眩暈。
暈著暈著,範情總算想起來備注那回事。
剛才在陽台的時候,郝宿隻是說有喜歡的人是騙他的,卻沒有說備注究竟是給誰的。
儘管他心底已經有了一個猜測,但還是想親耳聽到。
“想知道?”
“想。”
郝宿沒有告訴範情,而是將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他先當著對方的麵解了鎖,又拿著範情的手在上麵輸入了指紋信息,這樣就算以後範情想要看,也可以自己解鎖。
對於他的動作,範情有些沒想到,但他心裡甜滋滋的。
等信息驗證完畢,郝宿才將手機交到了範情的手裡。
“哥哥自己看。”
這時候郝宿又好像恢複到了平常,範情以為對方僅僅是拿自己當哥哥時的模樣。
接過手機的時候,範情莫名有種被郝宿看得發燙的感覺。
他偎在郝宿邊上,慢慢將聊天軟件打開了。
隨即,他就看到郝宿的置頂,以及那一顆明顯的紅心。還有,郝宿給他的備注。
情情哥哥。
這樣的稱呼簡直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範情都想把手機直接還給郝宿了。
可他還是忍不住地,看了一下,又一下。
他看到自己的頭像出現在聊天界麵欄最上方,看到他跟郝宿以往的聊天記錄。
心底的高興幾乎要漲出來了,連眼睛也都變得亮晶晶的,很像黑夜裡的星星。
“說起來,哥哥是不是以為我專門給彆人設置了這個備注?還以為我有喜歡的人。”
譴責的口吻又出現了,範情被郝宿說得再次羞愧得不行。他想摟摟人,手機還拿在他的手上,而另一隻手也被郝宿捉住了,動不了。
“我隻是誤會了。”
“哦,誤會了。”郝宿麵無表情地重複範情的話,他刻意模仿的樣子也讓人有種說不清的羞窘,“那後來哥哥是怎麼想的?”
後來,後來範情覺得郝宿不像是有喜歡的人。
“為什麼這麼覺得。”
“因為你都沒有做情侶應該會做的事。”
“比如?”
比如黏黏糊糊地跟彆人在一起,隨時隨地地跟對方保持聯係,一天看不到人就很想對方。
這些情況,範情都沒有在郝宿身上看到過。
“哥哥錯了。”郝宿忽然糾正了範情的話,這令對方有些迷茫。
“哪裡錯了?”
範情睜大眼睛:“可那都是跟我……”
話沒說完,他就立刻意識到了什麼。
一直以來,他都把目光放在了自己以外的人身上,所以得到的答案總是否定的。
從很久以前開始,他跟郝宿兩個人相處的情況就像對方說的那樣,是標準的情侶模式了。
隻是他自己先把自己排除在外,又太過沒自信,所以直到現在,被郝宿特地點出來才想明白。
郝宿喜歡的人就是他。
這樣的發現不知道為什麼,令範情感到了格外的害羞,他剛才那樣跟郝宿在一起也沒有像現在這樣。
可分明都在害羞了,又要親一下郝宿,似乎可以借此平息自己的情緒。
他真的好愛他。
愛到隨時隨地都會因為對方而沸.騰,像火山裡的岩漿。
裴廷秋的那首歌格外長,這個時候終於唱完了,又有一個人接著唱起來。
是一首非常經典且應景的歌,《月亮代表我的心》。
“宿宿,你的腳疼嗎?”
鬨了這麼一通,範情還沒有忘記郝宿的腳。他想要去檢查,被郝宿抱著也去不了。
“腳不疼,不過手有點疼,哥哥幫我揉一下吧。”
“手怎麼又疼了?”
範情下意識想到的就是上回郝宿在俱樂部說手不舒服的事情,那次他本來想要帶郝宿去醫院拍片子的,可對方說不要緊,後來又的確沒事,就這麼擱下了。
這回再聽到郝宿說起來,他還以為對方是手傷複發,一下子就自責了起來,並且打算叫醫生過來給郝宿看看。
沒等他起來,郝宿就說出了真相。
“不用去找醫生。”他簡直太懂範情了,人稍微有點什麼動靜就能知道對方心底在想什麼,“哥哥忘了,我剛才……”
他的聲音很輕很慢,讓原本還著急去找醫生的人越僵越厲害。
“上一回……?”
郝宿把手遞給範情,對方回憶著,終於從當初郝宿的隻言片語中對證了起來。
其實那個時候,郝宿就已經跟他提示過了,隻不過他完全沒有往那個方麵想。
範情沉默無言地替郝宿揉著手腕,臉紅得都要滴血。
鑒於郝宿偶爾的壞心眼,範情想起晚上發生的事情,試探地開口:“我和裴廷秋說的話,你聽見了嗎?”
“這個真的沒有聽見,不過姚伸應該聽到了,裴學長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郝宿沒聽到,可他什麼都知道。
範情還不及說什麼,又被郝宿反將一軍。
“哥哥這麼不信任我啊?”
“我沒有。”
郝宿哪哪都透著壞,他根本就是在有意誤導範情這一點。
“是嗎?我不相信,除非哥哥告訴我,今晚都跟裴學長說什麼了。”
哪有這麼欺負人的,都已經讓範情告白過一次了,還又要他把那些難以啟齒的話再說一遍。
晚上跟裴廷秋聊天的時候,氣氛要多沉悶就有多沉悶,連心裡都是痛苦的,可現在再重複出來,情境早已不同。
郝宿既是在逗範情,也是在幫著範情排解負麵情緒。
“不說的話,哥哥就是不信任我。”
“我說……”範情平時不管在什麼事情上,都是運籌帷幄的,可一旦碰上了跟郝宿有關的事情,壓根就不行。他哪裡是郝宿的對手,不過兩句話的功夫,就給自己賣了個徹底。
偏偏郝宿還要讓他把裴廷秋的話也一起說出來,然後模仿著對方的語氣,跟範情將當時發生的情景一比一複原。
這簡直羞.恥太過,可郝宿就是樂在其中。
後來範情都講不下去了,他還是要讓人跟著自己一個字一個字地念。
念到“的確是喜歡宿宿”的時候,範情又被郝宿弄得想哭。
“不……不說了。”
“還有一句話沒講。”
郝宿宛如最嚴苛的審判長,麵對犯人是那樣的不留情麵。於是範情隻能抽抽搭搭地,將最後一句話也講完。
郝宿總算沒有再為難範情了,不過既然說起了姚伸,那麼勢必還要再提起郝家的事情。
被範情問起來,郝宿就一五一十全部跟對方說了。
“所以你現在在對付郝家?”
“嗯,等我們過完假期,他們就蹦躂不起來了。”
“之前你跟我說的公司,就是他們家嗎?”
範情何等聰明,郝宿隻露了個口風,他就猜出了對方的打算。
郝宿的確是在投資,不過投資的是郝家的公司。
等郝家倒台以後,他就會正式接手對方旗下的公司,將他們曾經擁有的,一樣一樣拿過來。
說到底,這也是郝家欠郝宿的。當年郝鼎山放任郝東昇作踐郝宿的父親,為的就是讓對方低頭,這其中未必沒有郝鼎山的手筆。
如果不是他們做事太絕,郝宿的父母或許也不會發生意外,早早離世了。
範情的心眼就是偏的,還全都偏在了郝宿身上。
他本來就心疼對方小小年紀沒有了父母,又怎麼可能會對郝家有好印象。再有就是,範情得知了之前在俱樂部看郝宿的人就是郝庭,對方事後還悄悄打聽郝宿的身份,更是怒不可遏。
“他想對你做什麼?”
“不知道,大概是誤會了我是他爸爸的私生子,又或者是跟他們家有什麼關係,看我現在在範家身份不低,想要利用我做點什麼吧。”
郝宿將郝庭的心思拿捏到位,猜了個十成十。
“憑他也配。”
在郝宿麵前的時候,範情性子總是格外的軟,可麵對其他人的時候,範情就像是在打網球一樣,狠厲果決,渾身上下都是鋒利。
“哥哥不用為這種人生氣。”郝宿撫了撫範情的眼角,“我已經為他們每個人都準備了一份禮物。”
之前不告訴範情,是怕對方擔心,還有就是時機也不成熟。現在郝宿將事情全部告訴了範情,連同那些後續計劃也都說了。
“真生氣的話,哥哥可以和我一起教訓他們。”
“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你是我男朋友。為男朋友撐腰,都是應該的。”
為男朋友撐腰,都是應該的。
範情被郝宿這話說得雄心壯誌的,恨不得馬上就坐在電腦前列一份詳細的計劃表出來。
隻是當務之急,不是郝家,而是他們要先去衝個澡。
“我抱哥哥去。”
襯衣終究是落在了地上,不能再被穿了。
範情望了一眼襯衣,又望了望郝宿,安心地摟著人。
那些唱歌的人大概很喜歡《月亮代表我的心》,因此等他們出來的時候,又聽到有人唱了一遍。
臨睡覺前,郝宿讓範情記得明早要叫醒自己。
是他們上一次的約定,但那時候範情以為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所以表情也帶了些怔愣出來。
“怎麼了?”
“我以為……沒有下一次了。”
“我不是跟哥哥說了嗎?說過的話是要算數的。”
範情:“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範情不知道要不要告訴郝宿,他是自私的,可同時,他又覺得郝宿有知情權。
所以猶豫了這麼長時間,他終於說了出來。
“裴廷秋他喜歡你。”
“可是,我不喜歡男生啊。”晚風混合著郝宿溫柔的嗓音。
你去想一想
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歌聲到了尾聲,海麵上倒映出了一輪圓月,隨著海浪飄蕩著。
範情聽懂了郝宿的意思,他忽而就笑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