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神明(5)(2 / 2)

可郝宿總是這樣,給了兩分以後,就點到為止,不肯再給出更多了。

就連神明暗中收集起來的氣息,也是少得可憐,哪怕竭力保存,也還是很快就消散了。

“做得很好。”

郝宿盛情地誇讚了範情的表現,並將他拉了起來,看到對方的手上沾了一些泥土時,還絲毫不見外地替他拍了拍。

那種手與手之間的接觸,哪怕一點曖.昧意味都沒有,也還是會令範情的眼睫發生輕微|顫|動。

郝宿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非常仔細的,就連替範情擦泥土的時候也是如此。

拍過以後,他又會拿出一條乾淨的手帕,仔仔細細再替他擦一遍。連手指.縫.裡都不會放過,神情認真得就像是在做一場嚴謹肅穆的祈禱儀式。

他和他總是有些不太會保持界限,可當事情做完以後,那種界限又會自然而然地出現,讓你立刻意識到,兩人隻是普通的朋友。

範情被郝宿擦得有些招架不住,因為郝宿在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檢查。

這樣的情形在夜間的時候也是有過的。

跟郝宿白天相見的七天,兩人完全-顛-倒-了過來。郝宿不會再時不時想起晚上的事情,倒是範情,每每都會想起對方在同一時刻的不同表現。

那是第一回的時候,郝宿像是有些被驚嚇到——他總是這樣,讓範情喜歡得厲害。

於是範情便用手沾起了一些,當著對方的麵嘗了一下。

“您怎麼能、怎麼能這樣做?”

郝宿本來都已經敢看他了,如此一來,視線又一次放到了彆處。

這簡直太、太荒唐了。他們在神殿中做出如此的事情已經夠過分了,而範情還總是要挑戰權威一般,將事情做得更不可麵對。

抱著這種心態,他難得地也沒有問過範情的意見,就將他的手捉住,然後用手帕仔仔細細地擦乾淨了。

末了,還要充滿了羞窘地叮囑他:“下一回,不要再這樣了。我們已經很過分了,神、神會生氣的。”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郝宿的神情實在是單純到讓範情想要更過分地-招-惹。

眼下,郝宿隻是將範情的手擦乾淨,就立刻放掉了。

“下一回你可以帶一條手帕,就不用擔心手臟了。”他甚至隻會為對方收拾這一回。

“這條手帕可以送給我嗎?”

心底的失落再一次誕生著,白天的神明是無法從郝宿那裡得到任何東西的,他所擁有的一切都隻是一名朋友會有的。

“你喜歡嗎?”

手帕是準供奉官們進來神殿以後統一發放的,每人都有兩條,哪怕他們以後離開神殿,也還是能夠帶走。它的材質昂貴,不管是對誰,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尤其是對於出身貧民窟的郝宿來說。

隻是聽到範情的請求,他連一絲不情願都沒有,不過——

“這條已經臟了,等回頭我把乾淨的那條拿過來。”

“不用,這條就可以,我可以自己洗乾淨。”

範情喜歡的是郝宿用來給他擦手的這條手帕,跟乾淨與不乾淨沒有關係。

“好吧。”

郝宿以為範情實在是很喜歡這條手帕,所以沒有再堅持。他小心地將手帕疊好,就連這樣的小事,在供奉官的課程裡也都有出現過。

他很快就將其折疊成了十分精致的樣子,然後看了看範情。

對方身上穿的衣服很明顯沒有適合放手帕的地方,所以他隻能將東西放在了範情的手裡。

這再次地超出了應有的界限,但很快,他就收了回去,好像從未來過一般。

這種反.複地得到又未曾真正得到,令神明每況.壓.抑。

也因此,夜間的時候,他就變得更加不.可.控。渾.身的穀欠態一夜比一夜盛,甚至郝宿都沒有做什麼,他已然是一副極度宕情的模樣。

金鏈每一天的模樣都不相同,青年被這樣的愛穀欠之神影響得無措至極。

“您好像,比以前更敏.感了。”

這是白天的郝宿絕對不會跟範情說的話,他們的分寸會在夜晚消失殆儘。

範情在白天失去什麼,就會在晚上加倍地讓郝宿彌補回來。

可這樣不但沒有讓他變得好一些,反而令情況越來越糟。

多的越多,少的隻會越少。

範情在晝夜當中,幾乎要被這種對待摧折得錯.亂。

以至於到了白天的時候,人反而會比夜間更加容易-動-情。就算有荊棘手鐲在幫著他,也仍舊無濟於事。

那隻整天在神殿中飛來飛去的小鳥偶爾也會跟他們兩個在一起待著,不過它非常奇怪,為什麼神明和這名人類的相處模式看上去怪怪的。

他們兩個明明都很熟悉了,甚至它還知道,每天夜裡,神明都會去找郝宿,可白天的時候,他們又都保持著一種熟悉但不親近的樣子。

不過小鳥從不會將自己的時間浪費在思考這些對於它來說很無聊的事情上,它最近剛剛搬了新家,就在那顆橘子樹最高的地方。

那裡有一顆超大的橘子,它花了好幾天時間才吃完,然後略微整理了一下,還特地從彆的地方叼來了許多東西裝飾在裡麵。

現在它有了一個超級豪華的小窩。

小鳥又有點累了,它拍了拍翅膀,繞著郝宿和範情飛了一圈,就去了自己的新家。

它沒有在意神明又一次被郝宿影響得,看上去有些站立不穩的樣子。

“明天供奉官就要挑選出最後十八個人了。”郝宿沒有察覺到身邊人的變化,“接下來的三天,我就不能再跟你見麵了。”

潔身期間,準供奉官們都必須待在自己的房間,不能再出來。就連供奉官,也都不能去找他們。

等到三天的時間結束,他們就會穿上特製的衣服,而後經過聖水的洗禮,被對方帶著正式踏入神殿,在西爾郡所有人的見證下,站到戒穀欠台上。

範情聽到郝宿這樣說,思維卻飄蕩到了夜間。

他知道,即使郝宿要在自己的房間裡潔身,以待走進神殿,可與愛穀欠之神的|糾||纏|也不會結束。他們會在如此聖潔的時刻,更加肆-意-妄-為。

越是這樣,就越會讓此刻的他難以平靜。

連呼吸都已經被影響到了,範情現在很像是兩個人剛見麵時表現出來的那樣。

郝宿在遲遲沒有等到範情的回話後,終於發現了對方的情況。

但他已經不會再誤會對方是故意在神殿做出不雅的舉態,而是擔憂非常地看著他。

“你怎麼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擔心太過,以至於沒能顧及到其它,匆匆就.掀.起了範情的袖子,想要再一次看看他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上一次沒有看出問題,所以後來我又請教了供奉官。”郝宿一邊檢查,一邊解釋道。

那於夜間產生的斑-駁-吻-痕,若不是範情掩藏得及時,差一點就要被對方看到了。

但這種心情在短瞬間的變化幾乎要讓範情發-瘋,他的眼尾紅得更為靡豔,喉.嚨裡死死克.製著,以防生出不堪的聲音來。

好想……被抱一下。

郝宿總是不會吝嗇擁抱範情的,當範情朝他伸手,他就會及時地將人擁住。

但,那同樣隻限於夜間。

範情沒有在白天被郝宿擁抱過,明明都是他,可卻隻有在某個特定的時段,才能徹底地得到郝宿。

於是渴.望也就被.壓.抑到了極致,在無可退讓的時候,反.彈強.烈。

花圃裡的玫瑰被眾準供奉官們養得非常好,因為明天就要被托爾挑選,所以今天大家都把玫瑰放了回來。

清風陣陣,玫瑰莫名顯得更烈了些。

範情看著郝宿,在想象當中,已經同他在花叢極儘事宜,毫無儀態可言。

而事實上,他們隻不過仍舊站在這裡,保持著相應的距離。

郝宿不抱他。

範情清晰地知道這是因為郝宿以為他隻是一名清掃人員,他不過是將他當成朋友。

可渾噩的思緒裡還是有一種莫名而奇怪的委屈,那並不是針對郝宿,而是針對自己。

神明難過得想要縮回到自己的神像中。

與此同時,範情還產生了一個更可怕的念頭。

他希望郝宿再喜歡自己——在他是藏書室的清掃人員時。

白天郝宿會跟清掃人員在一起,將藏書室化作幽會的場所。夜晚郝宿會跟愛穀欠之神在一起,將臥室當成臨時居地。

不同的他在郝宿不知道的時候,都跟對方做著僭越神殿的事情,範情為著這樣的念頭無可遏製地-激-動-興奮。

郝宿必然不會願意如此,那麼,他可以變得更壞地.逼.迫.他。

“還是沒有發現什麼,我想,你應該正式地去看一看醫生,否則的話我會非常擔心。”

郝宿的聲音將範情的遐想打斷,讓他回歸現實。

範情不禁往後走了一步,可對方卻以為他是因為身體難受,以至於要摔倒,連忙將他抱扶住了。

郝宿,抱了他,在白天的時候。

他的手放在了跟夜間同樣的位置,不過那個時候郝宿會問範情:“站著嗎?”

而現在,郝宿不會那麼做,他隻是問範情:“要不要坐著休息一會兒?”

“我想……快點回到藏書室。”

範情掐著指尖,才沒有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過於不妥。他因為郝宿接近擁抱的動作,而滿足非常。

非常非常的。

縱使戴著手鐲,他也還是感覺到了內心的快樂。

“你還可以走嗎?”

如果郝宿不在這裡,那麼範情隨時都能原地消失,但郝宿還在。

再加上白天連續的無法得到早已讓範情的情緒.潰.亂.非常,因此他沒有讓這樣的親近立刻結束。

他甚至主動地將郝宿的手牽住,以一種病弱非常的姿態向對方尋求著幫助。

“可以麻煩你,送我回去嗎?”

任何人都不能拒絕範情此刻的模樣,那是一雙充滿了依賴與請求的眼睛。

仿佛隻要你搖搖頭,他就會立刻破碎。

更何況,郝宿對於朋友一向都是極為熱心的,他不可能會對範情的話置之不顧。

隻見他將對方攬得更近了,手掌恰好.貼.在範情的.腰.側,這本該是極為曖.昧的舉動,然而又因為郝宿眼裡的單純而失去其中的意味。

“謝謝。”

“不用客氣。”

他們相互都充滿了禮貌,看上去再正常不過。

可實際上,範情在郝宿攬住自己的那一刻,就已經將整個身體都朝對方靠了過去。而郝宿,則是在神明毫無防備的時候,以極為自然的姿態,給予對方更多的親.密。

範情覺得自己連靈魂都在不住地|顫||抖,他甚至都有些不太清楚自己是怎麼成功地走到藏書室的。

但是在郝宿離開的時候,身體因為太過留念,以至於不自覺地又朝對方追了過去。

“抱歉,我隻是……”

“你的身體沒事最要緊。”郝宿並不介意朋友脆弱之時的倚靠,“我知道你不願意麻煩供奉官,那麼,我去請人為你找一個醫生過來,這樣可以嗎?”

範情知道,如果再不答應的話,就顯得太過奇怪了,畢竟他現在看上去“病”得不輕。

所以他沒有再堅持,不過他告訴郝宿,在跟藏書室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一名供奉者從前就是醫生。

“你可以請他過來,幫我看一下。”

“好,我現在就過去。”郝宿不疑有他。

等他將神明特意變化出來的“醫生”請過來,給範情看完了病,得知對方並不要緊後,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你看上去還有些不太舒服,下午沒有彆的事情,我就在這裡陪你。”

他將剩餘的時間都給了自己生病虛弱的朋友,並且按照“醫生”的叮囑,時不時檢查一下對方的情況。

至於郝宿為什麼檢查不出來範情生病的原因,醫生也做了解釋。對方表示範情得的是一項極為罕見的病,不過也不用擔心,隻要按時吃藥的話,很快就會康複。

這檢查是神明自己給郝宿安排的,可承受不住的也是他自己。

因為郝宿會時不時地撫摸他的額頭,查看他究竟有沒有發燒,還會做出其它容易引人誤會,但又的確沒什麼的舉動。

當天夜裡,托爾檢查了二十六名準供奉官們這七天以來培養的玫瑰,並且從中選擇出了讓玫瑰長勢最好的十八個人。

與其同時,愛穀欠之神也比平時更早地到來。

從前是郝宿做完自己的事情,回到自己的房間會看到對方,而現在則是他還在外麵,手腕上的玫瑰圖騰就提醒著他,應該回房了。

第一次發生這種情況的時候,郝宿還有些不明白,等聽到範情跟他的說明後,才知道其中代表的含義。

“當它在短時間內產生兩次.灼.熱.的時候,代表著……我在召喚你。”

對方以一種極為繾.綣的模樣說著,召喚兩個字被他念得格外澀靡。

這一回,郝宿同樣感覺到了。他才進來自己的房間,就聞到了一室的花香。

“您好像來得太早了。”他為難,又不似為難。

“你不喜歡嗎?”

已經徹底跟隨愛穀欠之神-墮-落的人被他這樣的反問|弄|得麵紅耳赤,可又老實地回答著:“喜歡。”

未來的供奉官,已經喜歡上了與純潔違|背|的事情,並且,一再地著迷。

“今天也要像昨天那樣……嗎?”

“是的。”

“可是,那會讓您很辛苦。”

“你不想知道那十八個人選都是誰了嗎?”

愛穀欠之神的一句話就讓郝宿的可是結束,他的威脅永遠都是這樣有效。

緊接著,他卻又告訴了郝宿:“我說過了,你會一直在的。”

他從不對郝宿是否留下的消息故作遮掩。

“接下來的三天,你都要屬於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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