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童話世界(14)(1 / 2)

郝宿沒有騙範情,在對方剛鑽出水麵的時候,他就拿著食物過來了。

美人魚看到他的身影,又興奮得上半身在水池中往上躍了半下。剛才郝宿所站著的地方,已經濕得完全不能下腳了。如果不是魚尾,範情估計早就已經走到岸上來了。

郝宿見對方左右看了一下,又選了一個稍微乾燥的地方趴了過去,然後就仰著腦袋等著他。

“怎麼又到這裡了?”

“乾淨,鞋子不會濕。”

說完,範情有些心虛地看了看郝宿被自己的手掌心弄得微微發潮的衣服。他剛才是太過高興了,才會一時失了分寸。

“我可以幫你烘乾衣服的。”

範情在水底激遊的時候,雖然沒有想起跟郝宿之間的記憶,不過他想起了很多和美人魚有關的記憶。

人魚不僅掉淚成珍珠,還擁有罕見的能力。像這種給郝宿烘乾衣服的事情,對於他們來說,再簡單不過。

“那就有勞情情了。”

郝宿將食物放在了範情的手邊,美人魚的牙齒咬合力很強大,他們可以很快地就將其全部吃完。可範情卻是無比矜持斯文地吃著,一點也不願意在郝宿麵前露出凶惡的一麵,給人一種猛虎嗅薔薇的感覺。

過於的精細,倒是讓他看上去有些笨拙起來。範情表麵上還是那麼平靜又優雅的樣子,實際上尾鰭在水池底下都因為著急而甩來甩去。

人類的餐具有點難用,切得好費力。

美人魚的力氣很大,範情要很努力,才不至於在切割食物的時候將餐盤也一起切碎。

咯吱一聲,銀製叉具還是將那隻明黃色的餐盤切成了兩半。範情一瞬間連尾巴都僵住了,腦袋低著動也不敢動。

他把人類漂亮的餐具弄壞了,對方肯定要生氣了,如果生氣的話,會不會不願意跟他交尾了?

這麼一想著,範情更著急了,連連就想要跟郝宿解釋:“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蹼狀的手還拿著叉具,努力解釋的時候,連拿著的柄都在因為緊張被捏得微微變形。

郝宿揉了揉對方的腦袋,將叉具從範情那裡拿了過來,幫某隻小美人魚想要斯文吃飯的願望進行了下去。

“沒關係,隻是一個盤子而已,家裡還有很多。”

說話間,就將已經切好的一塊肉喂到了範情的嘴裡。

美人魚剛才還在因為柄被自己捏變形了而沮喪,郝宿喂過來的時候,本能就朝對方張開了嘴。

鋸齒狀的牙齒在冷月之下,似乎閃著恐怖的寒光。

然而它們在咬到郝宿的餐具時,卻放輕了力量,連刮痕都沒有在上麵留下。

範情不光是想要吃晚飯,還想要再吃吃郝宿的手。

剛才對方塞珍珠到他嘴裡的時候,他的舌頭淺淺地挨過一回。那種滋味兒美妙得令他想要當場在水池裡來回翻滾,跳躍。

人類好溫柔,不僅沒有生氣,還會喂他吃飯。

他好想親親對方。

想到郝宿會被自己親到,範情的臉都忍不住紅了起來。

水池底下,隨著郝宿的喂食,範情僵住的尾巴又開始快活地蕩來蕩去了。

甚至連靠近腹部那裡的鱗片,也都因為過分的愉悅在放肆地展開。水池清透無比,隻有美人魚烏黑的長發飄散在上麵,遮去了大半的美景。

郝宿在喂著範情吃飯的時候,就感覺到對方越來越往岸邊靠近。

他的肩膀也聳得格外厲害,背脊都是微微拱起來的。很像是肉食動物在捕獵的時候,對獵物發起的嗜血姿態。

隻是範情看著他的眼神又是那樣純然無害,還透著十分的依賴和愛戀。

不知不覺中,水池中的水又開始泛起漣漪了。一圈一圈的,好似有誰在水底悄悄做著什麼。

範情身上的鱗片展開得更多,黑色的瞳孔也在無限放大著,將非人的一麵展露得淋漓儘致。

美人魚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愛在對方麵前展示自己的一切。

範情布著細密鱗片的側臉也開始紅得厲害起來,連眼尾那一塊也暈染開了一層曖.昧緋色。

他在吃完了最後一口食物的時候,猛地朝前衝了一下。

美人魚並沒有上岸來,也沒有碰到郝宿,連水都沒有濺到郝宿身上半滴。

範情陡然地興奮著,水底的阻力讓他的身軀浮了浮,嘴裡還發出了嘶嘶的聲音。

是喉嚨緊閉,鋸齒狀的牙齒密合以後,才能發出的隻屬於美人魚的聲音。

他臉上的神色在刹那間美麗得不像話,清純與妖邪相伴而生,全部縈繞在了郝宿一個人的身上。

不止是嘶嘶聲,範情的嘴裡緊跟著還發出了一連串無意義的聲音。

他叫得開心,尾鰭從水底躍起,朝前方半彎過去。整個身體在水中的樣子,宛如一彎新月。

美人魚的尾巴長且大,做出這樣的動作時,迸濺出來的水被他小心翼翼地撥了開來,仍舊沒有落到郝宿身上。

可與此同時,範情又一次地往前衝了一下。

美人魚的背脊又在弓著了,被拉繃到了極限,鋸齒狀的牙齒合得牢牢的。

範情脖子上也都迸現出了鱗片,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郝宿。

他蹼狀的手已經從趴在岸邊,變成了到了水中。

在這樣的時候,他很想要叫一叫郝宿的名字。可是嘴巴張開,他才發現自己並不記得郝宿叫什麼。

人魚的眼瞳顏色發深,最後甚至透出了大海一樣的幽藍色。

他將頭仰得過分,頸部形成了一道極為優美的線條。範情整副姿態在此時看起來都太過奇怪,不像是在做什麼正常的事情。

水池的水依舊起起伏伏著,他烏黑的頭發飄散得更多。

“你叫……什麼名字?”

看著岸邊的人時,他甚至連話都有些說不順暢了。

水波產生的阻力在水底困擾著美人魚,將他的鱗片微微打弄著。

範情在問話的時候,還產生了一些歉疚。人類那麼好,他竟然連對方的名字都忘記了。

郝宿卻沒有立刻回答對方,他溫柔的視線隻看著範情的胳膊。

不光是頸脖,這個時候,連他的兩條手臂也都開始覆蓋起了鱗片,像是因為終於無法忍耐了。

那些鱗片猶如新生的一般,在金色的光澤裡麵,透著淺淺的漂亮的粉。

郝宿並不懷疑,如果自己碰到了這些鱗片,美人魚會不會立刻激.動.得直接鑽.進水裡。然後,水中又會浮出什麼奇怪的東西。

他的目光令美人魚一瞬間有所羞.恥得想要將鱗片收緊,可事實卻是,範情將鱗片展得更過分了。

好似孔雀求偶一樣。

“情情在做什麼?”

發問代表著懷疑,懷疑代表著察覺。

郝宿的話令美人魚的狀態變得更加奇怪了,他的尾鰭在空中甩了一下,朦朧的月光在上麵添加了一層格外的夢幻色彩。

範情臉上的表情也尤為精彩,既像是被質問到以後的恐慌,又像是被質問以後的興奮。

甚至連布滿了鱗片的胳膊,也被水浸沒得更多了,眼眶都變得潮濕起來。

郝宿由半蹲,變為了在站腳的地方坐了下來。他將鞋子放到了一邊,兩條腿也陷在了水池中。

他絲毫不介意自己的衣袍被浸濕得更多,朝著範情招了招手,對方就立刻乖乖地遊到了他的身邊。

一顆晶瑩的眼淚在範情的兩隻手趴在郝宿的腿上時,陡然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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