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六月驕陽的天氣,可a市上空卻是烏壓壓的一片,仿佛風雨欲來。
a市雖然不是臨海城市,但離a市很近的c市是臨海城市,城市靠著的琴海離a市很近,開車一個小時就能到琴海。
因為臨近琴海,a市也有不少的海鮮製品,偶爾吹過來的風都感覺帶一股腥腥的海蠣子味。
“2021年6月3日,xx省c市的琴海表麵發現大量塑料垃圾,現已有誌願者組織……”
宴守單手調著台,將原本就很懶散的身子歪歪斜斜地躺倒在懶人沙發上。
麵前的電視裡姿態優雅的主持人還在播報著臨市的新聞,宴守興致缺缺地打了個哈欠,給自己變換了個舒適入睡的姿勢,覺得今天就不該起這麼早。
他租的房子不小,一百來坪,其中客廳裡隻有一個長沙發,一個懶人沙發,一個看上去水藍藍的茶幾,以及一台電視。
空曠得像是破產了。
但其實隻是因為宴守懶,懶得再多弄無用家具進來,懶得收拾,懶得聯係人員。
等調整好姿勢後,他微闔著眼,有些意興闌珊地挑了個小豬佩奇的動畫,微微一歪腦袋,準備繼續睡一個回籠覺。
“趕上了好時代,紅紅火火……”
年老卻能乾的小破機發出了震天響,宴守眼微微一暗,有些臉黑地接起了電話。
“我說了,不乾。”
那邊的人早有預料:“彆急啊,我真的不是皮包公司的,你信我兄弟!真的,信我,隻要你聽我的安排,絕對大紅大紫!”
電話那頭的人叫餘或,是一個經紀人。
宴守言簡意賅:“後悔了,不想。”
餘或:“……”
他倆認識也算有緣,餘或本來是花草娛樂公司裡的金牌經紀人,但帶出的第三個巨星毫不猶豫地背刺了他,潑他黑水,現在的餘或已經被停職被抵製了。
那次他幾乎一無所有,心底絕望之下,他看見了宴守。
宴守帶著黑色的口罩在采購生活用品,一手一個大口袋地從超市裡走出來,他穿著寬鬆的休閒服,一雙大長腿包裹在深黑色的褲子裡,耀眼得過分。
對方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臉上隻露出一雙狹長的桃花眼,深邃而迷人,在準備離開時,似乎察覺到了餘或的注視,微微朝著這邊瞥了過來。
深邃幽黑的眼眸仿佛要將餘或溺死,右眼角下的淚痣中和了對方眼底的冷漠,把原本不敢衝的餘或給鼓動起來了!
哪怕隻能看見半張臉,餘或也能感受到那股慵懶且漫不經心的氣勢,瞬間讓餘或駐足。
這個青年,要火!
然後餘或就開始自我介紹坑蒙拐騙要聯係方式一條龍糾纏了。
對於宴守來說,自己簡直悔不當初。
隻是度個假而已,為什麼當初鬼使神差地給了聯係方式?
他揉揉眉心:“彆找我了,沒興趣。”
宴守說完就雷厲風行地掛斷了電話並關機,他原本就冷清的臉上更是冷漠得無情,將手機往身旁一丟,繼續補自己的回籠覺。
獨留原本信心滿滿激起鬥誌的餘或聽著手機裡的忙音,麵上燦爛的微笑漸漸平了下來。
他低頭看著手機上冷漠的“小兄弟”三個字,還是輕歎了口氣。
大概自己的事業就到這了吧。
“小餘哥?”
一個差不多十七八的青年正從公司大門進來,他驚訝地看著餘或,對方手裡已經抱上了自己的所有東西,他遲疑了下,驚訝,“您要離職了?”
他對餘或還是尊敬的,餘或平時很會做人,能拉一把就拉一把,不少藝人多多少少都被他扶持過。
隻不過不管哪個圈子,都是牆倒眾人推,他餘或走了下坡路,也不能怪彆人看不起他。
不等餘或張嘴,旁邊一個經紀人帶著自己的藝人從電梯裡走出來,樂嗬嗬的,“小季,瞧你這說的,我們餘大經紀人可不是離職,是辭退呢!”
他看著餘或麵無表情的臉,曾經總是被壓一頭的憋屈得到釋放,笑得春光燦爛,“瞧我,我們餘大經紀人還欠了公司一筆違約金呢,也不知道還完了沒有,要不,我借點你?”
“不用了,”餘或糾纏了宴守幾天,這言簡意賅倒是學了個八成,“比你有錢。”
男經紀人:“你!”
他惡狠狠地冷笑:“你就裝吧,要不是你自己性格爛,赫連奇怎麼會選擇跟我?希望餘經紀以後去種地的時候彆太羨慕!”
赫連奇是花草娛樂的當紅小生,他是走唱跳路子的,一路炒cp把自己炒成了當紅,然後就一腳將餘或踹開,為了自己更加坦途的未來。
餘或當時為他惹了不少人,說的一句狠話就是大不了回家種地,現在倒是真的回家種地了。
男經紀人說完,他身邊的赫連奇也微微垂眸,“餘哥,雖然我們不能繼續合作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一路順風。”
餘或冷笑一聲,一言不發地抱著紙箱,越過這兩個狗男男,聲音涼涼:“彆了,折壽。”
赫連奇臉色鐵青,男經紀拍拍赫連奇的手:“彆搭理他,等他後悔去吧。”
赫連奇目光閃爍,低低地應了一聲。
*
“叮咚!叮咚!”
大門的門鈴突然被按響,宴守動動耳朵,轉個身沒打算搭理。
就當他沒在家好了。
“砰砰砰?砰砰砰?”
一個奶奶的聲音小小地:“是不是沒在家呀?”
耳朵很好使的宴守聽得一清二楚。
另一個稍稍成熟些的聲音道:“不會,我感應到了。”
感應?
門口,奶音小少年有些沮喪,“齊哥,王是不是不想見我們啊。”
齊淮揉了揉他的腦袋:“可能隻是沒聽見吧。”
旁邊,一個挑染了粉色劉海的少年氣勢洶洶:“我就說了他不可能給我們開門的你們還不……”
少年的聲音被開門聲給死死定住,他猛地閉上嘴,睜著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著麵前的青年,心底升起一股後怕。
青年陰沉著一張臉,將原本風華絕代的臉蒙上一層陰翳,好像很是不悅,粉色少年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他們王小肚雞腸性情惡劣,傳聞中騙走了全族所有的財產還將趕來追債的族妹給打得半死,剛剛他這麼放肆,會不會……
三個小少年顯然都想起了同一件事,齊淮更是努力立直身板,將兩個弟弟給擋到身後。
齊淮穩住聲線:“王,王,日安!”
宴守眉頭跳了跳,“王?”
粉色少年紅著眼眶,一把將齊淮攬在身後,英勇就義:“有,有什麼氣衝著我齊伊撒,壞話都是我說的!”
宴守:“……”
倒也沒有這麼恐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