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可是十四樓, 你到底是怎麼爬上來的?”
看著窗外像蝙蝠一樣貼在玻璃上,搖搖欲墜到簡直讓人懷疑他下一秒會不會掉下去的人影,喬伊斯無語了會兒,伸手打開落地窗, 示意對方趕緊進來:“真嫌命太長了?”
“我有係安全繩。”
看起來倒是一點都不驚訝會在這裡看到喬伊斯。來人從背對窗戶想要跳樓的姿勢裡艱難扭過身, 半點都不客氣地爬進屋內,順便晃了晃腰間的繩子, 一頭奇特的小卷毛被風吹得到處亂竄。
“你還好嗎?”目光在對方身上轉了圈, 夏洛克·福爾摩斯扭頭打量著房間內的擺設,嘴裡卻問了一個看似無關的問題:“我看了高架橋上的新聞。”
“反正死不了。”
並不意外他能夠看得出來高架橋那事跟自己有關, 喬伊斯聳聳肩, 這麼說道。雖然他的愈合能力比不上死侍那種變態, 但也遠遠超過一般人的認知。就算在221B挨了當胸一彈,後來Zero又替他吃了幾個槍子兒, 但經過一晚上的修養, 都基本上好得七七八八, 除了有疤之外半點看不出他曾經受過傷。
恭喜。
嘴上說得很禮貌, 但表情壓根看不出來有真心誠意的意思, 甚至還飛快地假笑了一下。夏洛克敷衍地朝他點點頭,似乎也沒打算聽喬伊斯回答了什麼, 繼續轉身探著腦袋朝他進來的窗口看去。
看他這樣子就知道夏洛克用這種獵奇的方式絕不是專門來找自己的。喬伊斯也跟著他從窗外望了望,結果被腳下可怕的高度晃得眼暈:“說實話, 你來這兒乾什麼?”
“雷斯垂德叫我在這邊查一個案子, 有點意思。我得搞清楚凶手是怎麼進入十幾層高的一個密室的。”
用餘光瞄了他一眼, 大偵探回答得很快。而仿佛像是要印證他所言一般,他們往下一層,幾乎在統一垂直麵上的房間裡,約翰·華生也探出頭來,用力扭著脖子往上麵看,表情並不算友好,似乎對偵探一意孤行親身實踐凶手犯案過程的舉動並不讚同。
“夏洛克,你沒事嗎?”可憐的前軍醫享著室友的命操著保姆的心,這麼苦逼地問道。在發現喬伊斯的時候,還猛地一驚:“你身邊那位是不是……?”
“是的,那個差點死在我們起居室的委托人。”
對喬伊斯的定位非常準確。夏洛克假裝自己沒看見身邊的前殺手朝天花板翻個白眼,對著他毫不認生地開口,又把話題拉回了案子本身:“你看看,如果是你的話,你能從樓上某個地方速降到十三層,然後打開窗戶進去嗎?”
“我?”
有點驚訝夏洛克回來詢問自己的意見,喬伊斯仔細看了看房間之間的間隔,肯定地點點頭:“隻要工具合適,我當然可以。”
不過夏洛克來問他的意見並沒什麼參考價值,畢竟喬伊斯不會覺得自己這樣的真跟普通人一樣。這還是他往謙虛了說,如果有必要的話,即使什麼工具都沒有,讓他徒手從樓頂速降,他也能準確地到達任何需要的位置。
這無關能力強弱與否,而已是鐫刻在骨子裡的戰鬥的本能。
“嗯。”
當然明白這一點,夏洛克點點頭。他看起來也隻是需要一個專業人士的意見和指點,告訴他從哪兒才比較好下去,才不會悲慘地被卡在半空,像隻鹵水鴨一樣來回晃蕩。
平心而論,喬伊斯其實還挺想看一眼那個場景的。而下麵那位已經愁得頭發都掉了的前軍醫想必也是如此。但出於對臨時合夥人的善意,喬伊斯忍住沒有使壞,而是真誠地告訴了他怎麼下降才能順利停在窗邊,再一氣嗬成地打開落地窗。
“這樣?”
抓著繩子,把一隻腳試探著踩上十三樓那間發生了密室凶殺案的窗台。在得到前殺手的點頭之後,夏洛克把整條腿都塞了進去,跨坐在窗棱上,整個人的姿勢介於“我想不開了我要從這裡跳下去”和“我又發現了生活的美好我不想死了”之間,看得華生眼皮直跳,趕緊上前拽住他的衣領,防止他因為太過得意忘形而摔下去。
看著夏洛克艱難地爬進房間,很快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喬伊斯等了會兒,確定對方沒什麼再需要自己幫忙的了,就想縮回去把窗戶關上。夏洛克既然會來這裡查案,就代表蘇格蘭場肯定也有人手在這邊,雖然他並不覺得會有人認得出自己,但好歹是被通緝過的雇傭兵,總得有點被通緝的樣子,喬伊斯並不打算跟夏洛克口中的那什麼探長碰麵。
隻不過,就在他打定主意,準備把腦袋縮回來的時候,他原本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突然發出清脆的鈴聲。喬伊斯愣了愣,拿起手機解鎖屏幕看了眼,發現有人用短信給自己發了一串意味不明的數字,而短信的署名,不是彆人,正是樓下還在案發現場晃悠的大偵探。
這是?
喬伊斯滿腦袋問號,忍不住探頭看去。而樓下,原本已經不見人影的夏洛克這時卻又突然出現在窗邊,扭頭望來,用口型一字一句無聲開口。
“到這裡去,或許有你感興趣的東西。”他朝懵逼的前殺手眨了眨眼:“我從麥考夫的電腦裡黑出來。”
……麥考夫是什麼?
被他弄得更加迷惑了。喬伊斯盯著手裡的數字看了半晌,決定還是相信大偵探一次,從被仍在一邊的外衣兜裡掏出了一個什麼迷你設備,開始在上麵劈裡啪啦按了起來。
而十分鐘後。
“哈尼?我回來了!”
用屁股把門頂開,死侍抱著一摞披薩盒,哼著歌晃了進來,腦袋上還頂著兩罐可樂,看上去就像馬戲團裡耍把戲的猴子:“你想吃什麼口味的披薩?海鮮的行嗎?我記得我買了一份仰望星空同款。”
並沒有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