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被巴基丟回來的死侍後, 喬伊斯立刻對他進行了細致的檢查。
死侍的體質他很清楚,外傷或者毒素不可能對他造成這麼長時間的昏迷,再加上能夠悄無聲息的將對方放倒,那人最起碼也是使用了什麼令人意想不到或者來不及防備的陰損手段, 有可能是黑科技, 也有可能是什麼超能力,如果是九頭蛇的話,雖然他們確實挺惡心, 但喬伊斯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確實有本事搞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針對他們每一個人。
而如果單看韋德的情況, 喬伊斯傾向於他應該被什麼精神類的能力給攻擊了。
實際上,死侍的表情很平靜, 呼吸均勻, 跟他平時睡著了沒什麼兩樣。而要說有什麼不對的,頂多眉頭皺得像是做了噩夢, 其他半點毛病都沒有。要不是知道他這是因為中了暗算, 喬伊斯都懷疑這人是不是又半路掉鏈子,故意挑了這麼個時候做他的大頭夢去了。
所以,九頭蛇並沒有為難韋德意思, 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怎麼讓他和巴基從這個世界消失上。得出這個結論, 喬伊斯先是鬆了口氣,然後又繃緊了神經。原因無他, 實在是這種精神攻擊的手法, 他確實非常非常的熟悉。
那個人是……
覺得答案呼之欲出, 喬伊斯猛得抬起頭,看向正在樓頂邊緣纏鬥的兩人。在他關於九頭蛇為數不多的記憶裡,隻有一個,隻有一個人,擁有這樣的能力,又能夠讓他在還沒有想起的時候,就已經產生了本能的忌憚和恐懼。
“那是四號,回來巴基!!”他突然這麼聲嘶力竭地喊道,眼神驚懼,因為想起了那個宛如惡魔般的實驗體,那個曾經折磨得他生不如死的瘋子:“也彆看他的眼睛!!”
在被‘Z計劃’改造的所有實驗體中,喬伊斯唯一害怕的隻有四號。那人的超能力能夠通過視線的交彙對對手進行精神上的控製和衝擊,無論是對於他還是Zero而言,身體上的傷害或許可以不痛不癢,但精神上的攻擊,就算進行過相關的訓練,那也並非所有人都能夠承受的。
喬伊斯確定巴基聽到了他的話,但那兩人的距離實在太近了,再加上對方聽見他的聲音時難免分了心,當冬兵想要照做時,四號已經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了。
“現在才想起來,已經太晚了。”
眼睛連同眼白,一起變成了近乎透明的慘敗灰色,四號笑得諷刺而鄙夷。而在那一刹那被對方的能力擊中,巴基隻覺得一陣由於頭暈目眩,就像他曾經坐在那台洗腦機上,無力感受著自己的自我意識和記憶破碎那樣,雖然精神依然還是清醒的,但自己的身體已經無法再為自己所操控。
“你真讓我失望,Zero。”四號用尖銳的語氣這麼開口道,並逗狗一樣朝冬兵比了個手勢。很快,巴基就覺得身體控製不住地放下了即將揮到對方鼻梁骨上的拳頭,轉了個圈,麵向臉色無比難看的喬伊斯:“如果你能早點提醒他們,或許就不會陷入這種境地了呢?”
“……”
站起身,右臂代替它的主人發出憤怒的校準音。喬伊斯聽著四號癲狂的笑聲,忌憚他的能力,並不敢跟對方對視,隻能看向他身邊表情空白的巴基,隻覺得有一團火在胸口燃燒得越發熾烈。
“彆逼我生氣,四號。”他雙手握得死緊,幾乎咬碎了牙:“九頭蛇難道沒有告訴你二號他們是怎麼死的嗎?!”
“我知道啊。”
而出於他意料的是,四號顯然聽懂了他的威脅,卻並沒有露出半點畏懼的意思。相反,感受到從喬伊斯身上散發出來的,明顯要不同於平時的鋒銳殺意,那人也隻是笑了笑,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嘴唇上,眼底浮現出驚人的瘋狂:“喬伊斯,Zero,我知道你們每一個的存在啊。”
不等前殺手反應過來,他又大笑著接了一句:“不然,你以為你怎麼會至今仍缺失了對Zero而言最重要的一部分記憶,而那個時候我又為什麼會被以基因瀕臨崩潰的理由被封存起來?”
……這家夥!!!
四號每說一句話,喬伊斯就感覺自己的心臟向下墜落了一寸,到最後幾乎沉到了穀底。相比於他後來爆出的東西,知道‘喬伊斯’和Zero是兩個人格已經不能給他帶來多大的驚嚇了。他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對方話裡‘缺失的記憶’和‘封存’兩個關鍵詞上,並很快得出了再明顯不過的結論。
“那是你動的手腳。”語氣由困惑逐漸變得肯定,最後升騰起足以燎原的憤怒。喬伊斯瞪著偶爾被霓虹燈掃到的房簷,用餘光警戒四號隨時可能的發難,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把這個混球的腦袋擰掉:“你強行封存過我的記憶,就在Zero失控毀了整個九頭蛇基地的火藥庫之後!!”
那時候他剛剛作為次生人格誕生不久,Zero陷入自我修複的沉睡,九頭蛇叫來四號穩定他的精神。在喬伊斯的記憶中,那即便對於他而言也是一場可怕的折磨。在暗無天日的地下,他被人硬生生將意識打碎,抽出其中九頭蛇認為會影響武器穩定性的部分,然後再重組。那種足以令人發瘋的劇痛,無論用什麼詞彙來形容,都無法準確描述出其中的十分之一。
“聽起來你很生氣?”
四號仰頭大笑,卻在笑聲拔到最高點的時候突兀停止,神經質地換上了幾乎要凝固成實體的憎恨:
“我在那個時候察覺到你不是Zero的人格,卻還沒有彙報就因為這次能力的使用基因瀕臨崩潰,被九頭蛇封存……喬伊斯,你以為我對你的恨意又會少到那裡去呢?!!”
“那太好了,我們總是有帳可以算清楚的。”並不為他語氣中的仇怨所動搖。喬伊斯從袖子裡滑出一把戰術刀握在掌心,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還是說,你隻是個藏頭露尾的懦夫,除了那些陰損的手段,連正麵清算這些爛事都不敢?!”
現在韋德沒有醒過來,四號手裡還握著巴基的性命,喬伊斯不敢輕舉妄動,也無法放任自己被憤怒衝昏頭腦。現在他所能夠做的,不是抓著對方問清楚自己缺失了的記憶到底是什麼,而是優先保證巴基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