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斯要去的目的地很明顯, 就是這一切開始的那個地方。
跨過火圈,踩上荒廢已久的庭院草坪,九頭蛇的前殺手在四周環顧一圈,目光落在麵前這棟熟悉又陌生的安全屋上,神色有點恍惚。
“其實我覺得來這裡並不是什麼好主意。”
跟著他走過傳送門,站定在沒過腳踝的荒草中, 奇異博士歎了口氣,試圖最後嘗試著打動對方堅如磐石的決心:“你明明知道,這並沒有什麼必要。隻是你自己放不下那一個答案而已。”
“所以我才一定要來。”
語氣並沒有斯特蘭奇想得那麼苦大仇深,甚至還意外的平靜。喬伊斯回頭看他一眼,目送著半空中的火圈在空氣裡漸漸消失殆儘, 輕輕扯了扯嘴角:
“我知道今天才真切覺得, 你把他從未來送回到我身邊,確實是一件好事。”
在他不久之測試漢克給他的基因檢測儀時,他曾經抓了Zero來做對比,結果發現了一處數據的微小差異。而就算此刻各自都有各自的身體活動, 但作為生理和心理上的同一個人,這中差異原本根本並不應該在他們身上發生,但事實卻就是如此。
因此, 在鋼鐵俠溝通後, 喬伊斯有理由懷疑, 這種差異大概就是致使基因崩潰與穩定的關鍵。他的身體已到了極限, 但Zero卻仍處於巔峰, 如果可以破解這種微妙不同中所蘊含的意義, 喬伊斯有理由相信,他完全可以憑借Zero本身來解決基因崩潰問題。在這種情況下,尋找他的親生父親,從對方身上獲取他們的父係基因就變得不那麼迫切和重要了。
這也是他將Zero扔給托尼和班納博士進行取樣測試的理由。
但就算如此——
“我不喜歡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俯身從久未修剪的花圃中摘下一朵小蒼蘭,喬伊斯看著掌心的花瓣,與右手寒涼的金屬對此鮮明,眼中翻湧的隻剩下孤注一擲的堅決和死寂:
“我隻是來驗證我的猜測,無論當年住在這裡的到底是誰,現在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隻是,真的能夠做到嗎?
大概是自覺自己已經說得夠多,喬伊斯握緊右手,掌心的小蒼蘭隨著這個力度分崩離析,宛如一片片破碎的蝶。他站在原地停頓了會兒,隨即堅定地邁開腳步,向著破落的彆墅大門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斯特蘭奇眼神明滅,表情似憐憫,又似不忍,最終化成一聲喟歎。
他跟了上去。
哪怕喬伊斯事實上並不需要他的陪伴,作為他離開九頭蛇之後的第一個朋友,斯特蘭奇也希望,站在時光的謎底前,喬伊斯不必孤身一人麵對命運的詰問。
……
因為在目標死後不久神盾局就開始了洞察計劃,幾乎分崩離析,這棟安全屋僅被特工們略做打掃,就遺棄在了這裡。看樣子近些時日也無人前來,客廳裡依然保持著那天九頭蛇闖入時的淩亂,桌椅翻倒,各種書籍資料撒了一地,在臨近樓梯位置的地毯上,還有顏色已經很淡,卻仍然能夠被一眼認出的血跡,無聲訴說著當場打掃現場的匆忙。
很顯然,那裡就是Zero最終開槍的地方。
幾乎能夠分毫不差地回憶起基因工程學家和他的妻女是如何重重倒地,屍體如何橫陳,鮮血又如何蜿蜒而來,染紅了身下價值不菲的米蘭地毯。喬伊斯頓了頓,雖然嚴格意義上那個執行任務的人不是自己,他的掌心卻還是能感受到當時握著槍的力度。
“我們要從哪裡開始找?”
跟著他一起走進門,奇異博士看著四周的一片狼藉,單純提出了自己的疑惑:“神盾局和九頭蛇應該已經搜過很多遍了吧?”
“所以我們要找的,就是他們找不到的地方。”
從地上撿起散落的紙張,喬伊斯很快認出那不過是一些無用的數據,大概是從哪本實驗記錄裡飄出來。並沒有僥幸過跟‘Z計劃’有關的資料會就這麼大大咧咧地躺在自己腳下。
能夠成功從九頭蛇的掌控下逃脫,還聯係上神盾局尋求庇護的人絕不可能不給自己留下一點後路,喬伊斯很清楚。那個基因工程學家向神盾局投誠,但也不會完全信任對方,對他最重要的東西一定會好好保管在某個隱蔽的地方。而那極大的可能跟‘Z計劃’、甚至Zero的誕生有關——就算他來到這裡之前並不那麼確定,但看到斯特蘭奇那種反應,他也該明白些什麼了。
自嘲般扯了扯嘴角,喬伊斯仰頭看了眼麵前通往二樓的樓梯,毫不猶豫走了上去。
而奇異博士就看著他仿佛被一條看不見的繩牽引一般,準確無誤地走進了最裡麵的書房,臉上很難說是個什麼情緒。
“你為什麼會覺得你要找的答案在這裡?”
他上前走了兩步,站到正在一個抽屜一個抽屜翻找的喬伊斯身邊,有點好奇地這麼問道:“這些地方那些人可能不會檢查嗎?”
“他們當然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