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芙迷迷糊糊地睡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再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是天光大亮,她揉著還有些發沉的腦袋瓜兒,躺在床上愣了會兒神,又叫了詩情進來伺候著起身梳妝,簡單用了兩塊點心,這才算是順利完成了補覺過程,重新打起了精神,對著詩蘭吩咐道:“我今個兒身子有些不舒坦就不去臨水閣那邊看小阿哥了,你一會兒替我跑一趟吧。”
“主子,奴婢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詩蘭沒有應聲退下,反而站在旁邊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猶猶豫豫地開口道。
對於詩蘭這句話,爾芙也是膩歪透了。
這些古代人就是喜歡繞彎子,什麼不知道該不該說,分明就是已經打定主意要說出來了,非要多浪費些口舌,她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詩蘭有話抓緊說,便將注意力都放在手邊放著的小四阿哥的醫案上了,她也不知道怎麼就注意到了書案上放著的這本不起眼的冊子,更不知道這醫案是怎麼跑到她書房裡的,不過卻不妨礙她的好奇心,畢竟四爺有四爺的懷疑,她也有她的懷疑,她也不相信小阿哥會這麼巧的病了。
詩蘭又猶豫了片刻,這才說出了心裡頭的疑慮。
作為一個心思細密的婢女,詩蘭昨天無意中發現四爺深夜還坐在書房裡的時候,再聯想到四爺在臨水閣的反複態度,便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隻不過她這個人太過謹慎,這才猶猶豫豫地折騰到這會兒,才鼓起勇氣將心底的猜測說給爾芙知道,“奴婢覺得主子爺好像是懷疑主子出手暗害小四阿哥,不然怎麼會早起特地點名讓趙德柱去前院請了梁太醫給您請平安脈呢,還讓蘇公公連夜把小四阿哥的醫案要過來!”
“你多慮了,四爺不會這麼想的!”爾芙無所謂地笑著說道。
詩蘭見爾芙並不當回事,也不好再多言,唯唯諾諾應了句,便去臨水閣了,隻是她沒有注意到就在她轉身離開的瞬間,爾芙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之前沒有詩蘭提醒,爾芙隻是覺得四爺的態度有些詭異,卻並沒有想通是怎麼回事,但是現在她似乎想明白了四爺前後態度轉變時的心路曆程。
獨自坐在陽光下陰影中的太師椅上,爾芙有些挫敗地笑了。
她真是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會來得這麼快,也沒有想到她和四爺之間的信任是如此經不住考驗,小四阿哥病得詭異,她懷疑過所以人都沒有懷疑過四爺,卻不想自己卻是四爺第一個懷疑的目標,這種認知,讓她忍不住想要嘲笑自己的天真,也讓自己忍不住為自己可能麵對的後半生生活喪失信心。
她想,她真的能和四爺一塊白頭到老麼?
答案是不確定的,一直都是不確定的,卻從未失去過信心。
將心比心,她以為隻要她真誠地對待四爺,四爺又不是一個心硬如鐵的人,總會對她不一樣,但是所有的信心都在這一刻被打擊一空了,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呆坐著多久,當她回過神的時候,四爺已經回來了。
她看著穿著一身蟒袍迎麵走來的四爺,並沒有起身迎過去。
“怎麼了,還是不舒服麼,有沒有讓梁宇軼過來給你請平安脈呢?”四爺如常來到上房,瞧了眼坐在書房裡發呆的爾芙,伸手將外袍脫下,交給宮女拿到旁邊掛好,邁步來到她的身邊,輕聲詢問道。
“沒事,隻是覺得自己像個笑話。”爾芙苦笑著道。
“怎麼了?”四爺不解道,他知道爾芙並不是個很敏感的人,但是看到這樣狀態下的爾芙,還是有些心虛,不為了旁的,隻為了他那一刹那的疑心,他太清楚爾芙對他的無比信任,這樣的懷疑,讓他不敢去看爾芙清澈如水的雙眸。
爾芙伸手取過旁邊放著的醫案,遞到四爺跟前,目光緊隨著四爺有些閃躲的眼睛,自嘲的笑著說道:“昨個兒我就覺得你的態度怪怪的,起來又看到書房裡放著小四那孩子的脈案,也就想明白了一些你的想法,你其實是在懷疑我對小四下手吧,你要是懷疑我,大可以開誠布公地問我,不必這樣熬夜翻看小四阿哥的醫案,也不必偷偷摸摸地猜測,雖然我不能將府裡其他的孩子視若己出吧,卻也不會對不懂事的孩子下手,就如同我告訴過你的,我不會原諒弘暉對我做的事情,對瓜爾佳府做的事情,但是我卻可以不去想,儘量回避和他的接觸,並不會去傷害他,不會讓你為難,我這句話,不單單對他適用,對你其他的孩子也適用。
好了,我想說的話說完了,你信不信就是你的事情了。
我今天心情不大好,就請你自便吧。”說完,她就端起手邊已經涼透了的安神茶幾大口喝下,故作疲憊地打了個哈欠,轉身往內室走去休息了,她其實是真的累了,很想要回到房間好好睡一覺忘記煩惱,卻控製不住大腦如同放電影般一幕幕的畫麵閃現,但是她又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懷疑自己的四爺,如何控製自己暴怒邊緣的心情,所以才選擇做一個鴕鳥,躲開想要解釋什麼的四爺。
隻是四爺並不願意讓她就這樣躲起來舔舐傷口,一把抓住了她纖細的胳膊,攔住了她要離開的去路,拉著她坐到了太師椅上,平心靜氣地賠著不是道:“我並非是存心要去疑心你,隻是你當時擋在於氏跟前的動作太奇怪,加之於氏躲躲閃閃的眼神,所以我才控製不住地去調查,我之後就已經後悔了,本來以為你沒有注意到,卻沒想到還是傷了你的心。”
“我知道。”爾芙敷衍地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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