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胤礽整日窩在毓慶宮中。並不是他這個小太監能見到的。
三貝勒胤祉忙活著修書,對於外頭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理。而張保雖然是太監,但是也是外男,根本見不到三福晉。
而與四爺交好的十三爺胤祥,如今正跟著四爺在江南。完全不管用。
十四爺胤禵雖然是四爺的親弟弟,但是卻被八爺等一夥人拉攏的對四爺府的人視而不見,張保幾次送去帖子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沒了音訊。
就在張保愁得一把把掉頭發的時候。四爺回來的消息傳回來了,如今已經到了通州。隻是四爺回來的並不光彩,相當於被太子一夥人和大阿哥一夥人逼回來的,眼看到手的功勞落在了老八頭上,年家兩兄弟正式走進了康熙爺的眼前。
不過這些朝上大事,自有四爺和陳福操心,被一早打上了穩定後方標簽的張保,他現在唯一的工作就是保證後院不被人鑽了空子和府裡女主子、小主子們的安全。
張保急忙安排去通州接四爺回莊子的各項事宜,將府裡家事托付給了大嬤嬤就領著人出了莊子。
……
爾芙的狀況越來越不好,大嬤嬤自然無心去參合李氏和宋氏的閒事,雖然聽說那邊鬨得挺凶的,但是還是日日陪在爾芙身邊不離身,這會兒天還蒙蒙亮,大嬤嬤就已經打開了緊閉了一夜的碧紗櫥。
剛要打水洗漱就聽見外頭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略帶著幾分不滿的走出了耳房,便看見四爺風塵仆仆的穿著一襲略帶褶皺的墨藍色袍子出現在了眼前。
“主子爺,您可回來了!”大嬤嬤隻覺得眼圈發脹,渾渾噩噩的邁著步子來到了四爺身前,一雙眼睛死死的盯在了四爺那有些發青的臉上,語氣中略帶激動、忐忑、不安的說道。
“她怎麼樣了!”四爺腳下步子一頓,有些緊張的問道。
“主子已經兩天沒有清醒了。”大嬤嬤擦了擦眼角滲出的淚水,哽咽著說道。
四爺微微點了點頭,走進了滿是藥香味和汗臭味的房間,看著躺在暗紅色大床裡雙頰深陷、眼眶黑青的爾芙,隻覺得心被人打理揉搓一般,扯下了腰間掛著的羊脂玉鏤空雕雲雷紋的腰牌,冷聲吩咐蘇培盛進宮請太醫。
可憐蘇培盛已經好些日子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拿著腰牌,腳下都有些發飄了,幸虧張保好心扶了一把,不然蘇培盛一定給四爺表演一個狗吃屎。
雖說四爺被康熙爺斥責的事情傳遍了朝野,但是太醫院的太醫們還是不敢怠慢,很快就召集了院正、院判等五位太醫坐著太醫院的專屬大馬車來到了莊子裡。
原本裝聾作啞的皇子們也都好像突然醒過了神一般,紛紛領著福晉,帶著各種各樣的禮物來到了莊子上。
四爺這會兒沒心情和他們打嘴仗,再加上烏拉那拉氏病得隻剩一口氣,自然也沒有人招待這些福晉們,很快就被人送出了莊子,反倒是帶來的各種珍惜藥材都被四爺送到了太醫們會診的院子裡。
院判李文軒傳說是李時珍的後裔,一手金針渡穴,出神入化,但是看過烏拉那拉氏和瓜爾佳氏的病案,還是忍不住蹙眉頭。
這是一種來自前朝的秘藥,名為一簾幽夢。
名字雖然好聽,但是確實一種格外陰毒的藥,讓人在不知不覺中陷入無儘的昏睡,最後在夢中死去。
雖然太醫院不少人知道這種藥的藥性,卻沒有解毒的手法,唯一能肯定的解毒手法就是以毒攻毒,可是若單單隻是福晉、側福晉這些女眷,他們還敢賭一把,可是如今事關皇嗣龍孫,他們就有些畏首畏尾了。
四爺本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如今又剛剛被人搶了功勞吃了排頭,回來又發現後院裡的女人、孩子都病倒了,這會兒見太醫們遲遲拿不出個解決辦法,恨不得直接將他們都試了藥。
而作為四爺的貼身大太監蘇培盛就更慘了,一天不到的工夫,整個人就跟老了十歲一般,原本光潔的臉頰上多了兩個淡粉色的手印,袍子的胸口印著一個若隱若現的腳印,梳得油光水亮的頭發起了毛刺,眼淚汪汪的模樣,讓人一瞧見就想笑。
“師傅,要不您下去歇歇吧!”張明生趁著蘇培盛來替四爺泡茶的工夫湊到了跟前,輕聲說道。
“猴崽子,連我都得了這麼個慘模樣,你覺得你能領了什麼好!”
蘇培盛雖然徒弟無數,但是對其用了心思的沒幾個,這張明生算是他比較看重的,一心想要培養他接班,隻是這會兒看見張明生眼底的貪婪和野心,還是多了很多的不喜,連語氣上都嚴厲了許多。
“徒弟這不是心疼師傅累了一路了辛苦麼!”張明生諂媚的連連俯身作揖,掩蓋下了眼底的一絲不滿和恨意,尖聲尖氣的說道。
“得了,我這把身子還中用,用不著你在這顯勤賣快的,有這功夫還不如去林瀾園去催催那些個磨蹭起來不知時日的大老爺們去!”蘇培盛踹了踹張明生的腿窩,雖說沒用什麼力氣,但是也踹得張明生一個踉蹌,這才低聲罵道。
張明生忙不迭的應是,退出了書房旁邊的耳房,邊走邊呲牙咧嘴的揉著被踹了一腳的腿窩,暗罵蘇培盛死抓著權柄不放。
這邊蘇培盛剛捧著七分熱的茶水進門,便看見四爺將往日珍惜無比的一塊金石龍尾硯摔碎在了冰涼堅硬的大理石地磚上,那碎渣濺得到處都是,嚇得蘇培盛也顧不上手裡的熱茶,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請罪。
“閉嘴!”四爺煩躁的將寬大的酸枝木桌案上的筆墨紙硯打翻,這才頹廢的坐在了雲龍紋扶手的太師椅上,冷聲道。
“主子爺,若是實在放心不下,不如去瞧瞧瓜爾佳主子吧,也總比您在這生悶氣的強,左右福晉那有大阿哥陪著,您去瞧瞧瓜爾佳主子和三阿哥、四格格也說得通阿!”蘇培盛腦子裡精光一閃,飛快的俯身叩首一禮,語速飛快的說道。
“你說的有理!”四爺原本就不想離開月華院,但是考慮到被人說寵妾滅妻,這才直接回了前院,這會兒煩躁不堪,也是因為擔心爾芙,聽見蘇培盛提出個比較靠譜的意見,臉色終於好看了幾分,微微頷首說道。
蘇培盛有一種在生死關走了一遭的感覺,忙叫了人進來收拾,又伺候著四爺換上了一襲乾淨的月青色袍子,這才扶著四爺往內院走去。
雖說四爺找出了一個合適的理由,既能說服對方,又能說服自己,但是還是先往榮月閣走了一遭,輕聲安慰了大阿哥弘暉幾句,這才往月華院走去。
大嬤嬤這會兒正坐在床邊的小杌子上喂爾芙用飯,一瞧見四爺走進,有些尷尬的不知該起身,還是該繼續喂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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