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這身子可是好些了?”不待烏拉那拉氏開口,李氏就急急的上前問道,那模樣顯得多少有些心虛,讓正低頭和烏拉那拉氏說話的宋氏蹙了蹙眉,不禁暗道一句豬隊友。
“嗬嗬……”爾芙不答話,隻是笑著點了點頭,眼中直勾勾的瞧著圓桌上擺著的糕點和糖果、蜜餞等高足盤,活脫脫一幼稚孩童的表現,卻又不忘禮數的對著烏拉那拉氏屈膝見禮,讓原本李氏和宋氏提起來的心落了地。
烏拉那拉氏眼底閃過了一抹心疼,忙讓人扶著爾芙落座,又讓人將備好的蜜餞、乾果等小食送到爾芙跟前去,免得她在四爺跟前漏了怯。讓人撿著機會踩她。
爾芙垂眸,掩飾住了眼中的水光泠然,抓著蜜餞黃桃就往嘴裡送,玉華忙送上了帕子替爾芙擦手。這才免了爾芙出醜人前,卻也讓宋氏和李氏情不自禁的對視了一眼,暗暗打定主意,今日就讓這渾渾噩噩中的瓜爾佳氏墮入深淵,再也不得翻身的機會。
人在落魄中。才能看清楚誰是真朋友。
這話在什麼時候都適用,爾芙並不癡傻,看著烏拉那拉氏眼中的心疼與言語上的回護,怎麼能不明白她對自己的好,卻礙著計策尚未湊效,隻能這樣忍耐著。
冬日來臨,這天愈發冷了,雖說燒了地龍,燃了炭盆,但是這般傻愣愣的坐在門口吹風。實在是有些吃不消,爾芙眨巴著眼睛,可憐巴巴的瞧著玉華,與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般無二。
爾芙的動態,一直落在這房中每一個人的眼中,一心看好戲的李氏等人,那掩唇輕笑的動靜,倒是將屏風後演奏的絲竹聲壓了下去。
“這是在說什麼有趣的事情,難得你們這麼高興!”四爺徑自打了簾子走進,環視了一眼左右。朗聲問道。
李氏故作嬌羞的遮了遮臉,“不過是些個閒話罷了!”
“李側福晉說的有理,妾瞧著瓜爾佳側福晉這些日子越發小孩子氣了,所以才笑著說了兩句!”鈕祜祿氏很有幾分炮灰女配的潛質。明明這事與她沒有乾係,卻也急不可耐的跳了出來,那擠眉弄眼的模樣,活脫脫就如跳梁小醜一般。
相比之下,與鈕祜祿氏同時入府的董鄂氏就顯得沉穩多了,隻是淡淡的瞧著還可憐兮兮嘟嘴的瓜爾佳氏不出聲。卻也讓剛進門的四爺注意到了坐在門邊的瓜爾佳氏。
四爺故作不懂的瞧了眼,倒是也沒有搭腔,直接就邁著大長腿走到了烏拉那拉氏身邊落座,瞧著縮在門邊的瓜爾佳氏,似是有些不喜的蹙了蹙眉,冷聲說道:“雖說隻是府中家宴,但是這該守的規矩,總是要注意些,堂堂側福晉縮在門邊,這可是存心給福晉添堵不成?”
“爺,您誤會了!瓜爾佳妹妹多日不曾出門,之前又正是病著,想必是怕過了病氣給姐妹們罷了!”烏拉那拉氏忙打圓場的說道,生怕府中的傳言讓這些女人捅出來。
“爺瞧著她氣色倒是不錯,反倒是福晉,這眼圈有些發青,可是府裡有人給你找麻煩了?”四爺收回了落在爾芙身上的視線,大手覆蓋在烏拉那拉氏的手上,低聲說道。
烏拉那拉氏忙搖了搖頭,她可不能給那些女人開口的機會。
轉眼一月過去,雖然她明知道四爺不會真的厭了爾芙,但是她也不能擔保爾芙的身子沒有問題,所以她隻能儘她所能的保護爾芙罷了,想著錯過今個兒這樣的日子,讓人請了太醫好好瞧瞧爾芙的身子。
四爺笑著點了點頭,大手一揮,冷聲吩咐開席,徑自牽著烏拉那拉氏的手就坐在了主位上,而爾芙也由玉華和玉涵扶著往桌邊走去。
席上,秉承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眾人紛紛低頭吃東西,時不時挑眉瞧瞧上首表演伉儷情深的四爺,那怯生生的模樣,讓裝傻子的爾芙心裡偷笑不已。
屏風後的絲竹聲如泣如訴,為這平靜的夜裡增添著彆樣的情愫。
“今日這曲子不錯,可是府裡養得那些個小家夥兒們出師了?”四爺微抿著酒水,打破了席上的平靜,笑嗬嗬的問道。
烏拉那拉氏被問的一怔,隨即很快的搖了搖頭,輕聲道:“爺讓人從南邊買回來的孩子們,雖說也算是小有所成,但是還上不得台麵,怕是還需要些時日,這次的樂師是李側福晉托人從南城請回來的,說是什麼從保定一代來的班子!”
“著實不錯,李氏用了心,稍後可得好好賞他們!”四爺淡淡勾唇,把玩著手中的青花酒杯,眯著眼睛說道。
李氏俏生生的起身見禮,“爺有所不知,這麼好的樂師班子能被妾身請來,這還是瞧得瓜爾佳側福晉的麵子。
這整套班子都是瓜爾佳妹妹娘家調教出來的呢,隻不過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居然將這已經成了氣候的班子趕了出去,這麼一來二去的,倒是真讓他們闖出些名堂了,也讓妾身撿了個獻醜的機會!”
說完,李氏還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瞧著爾芙笑了笑,那做派總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了解內情的爾芙,卻在心裡冷笑連連。
絲竹聲依然悠揚,爾芙隻當於己無關,繼續吃著可口的八寶鴨子,那一勺勺的往小碟子裡舀著,一口口的往嘴裡送,讓心存殺機的李氏笑得更甜了。
“聽人說,這些下九流的樂師、名角等人物,雖說上不得台麵,但是培養起來,那也是不容易,真也是瓜爾佳氏這樣的貴人家裡,怎麼把這好好的人物就趕了出來,平白便宜了這些個賣藝求生的東西們!”
鈕祜祿氏說聰明,還真有那麼幾分小聰明,聽著李氏那有些奇怪的說法,這會兒迫不及待的出聲,仿佛生怕彆人聽不明白似的,讓原本想要打配合的宋氏樂得輕鬆,神在神在的作壁上觀。
“好好的一場家宴,說那些個不相關的事情作甚!”烏拉那拉氏見鈕祜祿氏說的過分,單手拍了拍桌麵,沉聲喝道。
話音剛落,屏風後的絲竹聲一頓,一看起來眉清目秀,年不過二十左右的男子,穿著一襲細棉布的墨藍色長袍就繞了出來,不待旁邊守著的丫鬟們發難,便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圓桌附近,重重的叩首一禮,頂著腦門上的青紫,略帶哽咽的說道:“賤民秦敬,請四貝勒爺安,請四福晉安,見過李側福晉,見過瓜爾佳側福晉!”
“你好大的膽子,不過是一賤籍樂師,哪輪的上你來請咱們主子爺安!”蘇培盛一直候在門口,被這樂師的動作嚇了一跳,忙打著簾子鑽了進來,冷聲嗬斥道。(。),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