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微微上前一步,站在了戴氏的身側,擰著眉毛,扁著嘴兒,很是無辜的瞪大了一雙杏核眼,一幅受了好多委屈的可憐兮兮模樣,捏著衣角,低聲說道:“先生說我孺子不可教,這次來是找額娘請辭的!”
“什麼??”瑤琴有一種不知道小七說錯了,還是她聽錯了的錯覺,不敢置信的低呼了一聲,忙抬手招呼過古箏,將戴氏請到東廂房裡落座飲茶,這邊就拉著有些怕怕的小可憐小七就進了上房。
說句實話,早在戴氏和小七過來,與瑤琴對話的時候,爾芙就朦朦朧朧地醒了過來,隻不過她實在是太累了,這才一直沒有出聲,堅持抱著被子在床上翻滾著,仿佛要和被子就這麼長相廝守下去似的,不想爬起來去見戴氏,但是這會兒見瑤琴好像天塌了的樣子,領著小七走進門,她就算是再懶得起身,也不得不坐了起來,一邊攏著滾亂成鳥窩的發髻,一邊抬手招呼著小七上前,對著有些手足無措的瑤琴,聲音裡,帶著一絲睡意和慵懶的啞聲問道:“瞧你們倆這樣子,怎麼是天塌了,還是地陷了?”
瑤琴支支吾吾的樣子,弄得爾芙的心底生出了一絲不安。
“是,是戴先生想見您,奴婢見您睡得熟就沒敢吵您!”
雖然爾芙依稀聽見了有女子和瑤琴說話的聲音,但是卻聽得不甚清楚,加之瑤琴又是這幅古怪的樣子,所以一時間,爾芙還真沒將這個戴先生和教導小七的女先生聯係在一起,反而想起了前院四爺的那位幕僚戴鐸戴先生,不禁更是覺得奇怪了,擰著眉毛,冷聲說道:“他來見我,有說是為了什麼事情麼,不過就算是四爺不在府裡,他有事情也該去見嫡福晉才對,怎麼會跑到我這裡來!”
“主子,不是那位戴先生,而是小主子的先生,戴先生,戴氏。”瑤琴聽完,整個人都不好了,忙解釋道,同時也將小七在門口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聽瑤琴這麼一說,爾芙才反映了過來,扭頭看了眼低頭認錯狀的小七,低聲道:“額娘不是讓你去給先生認錯麼,你怎麼又惹怒了戴先生?”
小七聞言,忙擺了擺手,打斷了爾芙未說完的話,對著瑤琴使個眼色,示意瑤琴將房間裡伺候的所有宮婢都領出門去,這才貼在爾芙的耳根旁,用一種幾不可查的銀音量,小小聲的說道:“不是額娘以為的這樣的,先生有事情要和額娘商量,又怕引起旁人的注意,這才會用藥請辭的借口,突然來找您。”
爾芙無語的看著繡雙鸞齊飛的承塵,腹誹道:她真的不能理解戴氏和小七這種掩耳盜鈴的做法,難道她們就不明白越是掩飾,越是會引起旁人的注意麼!
她們兩個人,一個是她的女兒,一個是她女兒的先生,來她這裡說事情,這本身不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麼!
平日裡,她們也不是從不來她這裡好咩!
何況是今天,她早起就去過戴氏的房間替小七賠罪,又讓小七過去給戴氏認錯的,戴氏領著小七來她這裡走一趟,難道不是正常過程麼!
“你們倆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雖然爾芙很是不讚同兩人這種掩耳盜鈴的做法,但是卻也明白戴氏如此小心,定然是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要告訴她,所以並沒有多耽擱,便叫了退到堂屋門口候著的瑤琴進房來,伺候她洗漱梳妝了。
看著銅鏡裡,已經有了魚尾紋的臉龐,爾芙心塞得吞了吞唾沫,喃喃道:“瞧瞧,一眨眼的工夫,我就老了!”
瑤琴聞言,手上的動作不停,一邊用玉簪固定好爾芙的長發,一邊笑著安撫道:“主子,您還年輕著呢,便是說你是個剛及笄的姑娘家,也是有人信的!”
“相信的那人,眼神一定不大好。”爾芙還不至於分辨不清真話假話,就單看她這日漸豐盈的腰身就知道她的年紀大了,但是這種好聽話,她還是喜歡聽的,不過喜歡歸喜歡,她可不希望她身邊的人用假話遮住她的眼睛,所以故意板著臉,很是嚴肅的說道。
說完,她更是怕瑤琴沒記性的,狠狠瞪了瑤琴一眼,讓瑤琴不敢再胡說下去,這才滿意的收了臉上的怒容,微微淺笑的從妝台前起身,領著繼續做認錯狀的小七,輕聲吩咐古箏和小滿預備茶點,又特地將次間掛著的一幅古畫換了下來,換上了戴氏的那副荷塘月色圖,這才親自去廂房請了借口請辭過來的戴氏,一塊回到堂屋坐下說話。
戴氏處理事情是個利落的,也沒有如往常似的咬文嚼字,如流水賬似的將她心中所想說了出來了,便默默地坐在了圈椅上喝茶了,靜靜地等著爾芙從這種驚天大猛料中回神,等了足有一盞茶的工夫,爾芙眨巴眨巴眼睛,微微咧嘴笑了,“戴先生,你是個有學問的人,你覺得那幕後人是打算做什麼,或者是正在計算什麼呢?”
“側福晉是明知故問了。
如我所知,雍親王對弘軒阿哥甚是看重,更是親自從安丘請了當世鴻儒張貞張起元老先生為其啟蒙,可見是對弘軒阿哥的將來有了一定想法的,而這位張起元老先生雖然不在朝堂,但是在清流一派中,聲名赫赫,其人淡泊名利,才華橫溢,卻極看重孝義二字,性格又是耿直豁達的很,若是讓這位老先生信了弘軒阿哥因嫉妒幼弟幼妹獨占慈母,而做出魯莽之舉,怕是會直接找到四爺請辭的。
許是這件事情不算大,但是張起元老先生在清流之中的名聲不小,若是被有心人傳揚出去的話,定然會影響其他人對弘軒阿哥的印象,長此以往,就算是雍親王看重弘軒阿哥,也總會受到一些旁人的影響,而如果真的如我所說,這應該就是背後人的圖謀了。”
爾芙雖然心思單純,但是卻也明白一個人名聲好壞的重要性,更曾經多次聽四爺對張起元先生讚不絕口,顯然比戴氏更肯定這種猜測,這也是為什麼她並沒有莽莽撞撞的叫人進來徹查的原因,她知道她宅鬥經驗為零,心機成負數值,絕對鬥不過府中的其他女人,如果猛然吩咐瑤琴去查,怕是不能洗去弘軒身上的一點,反而掉進旁人的陷阱,所以她隻能求助戴氏了。
想到這裡,爾芙期盼的眼神,落到了戴氏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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