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很多人都在勸說爾芙要放下,但是放下談何容易,自己個兒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自己個兒身上掉下來的肉,她真的放不下,她雖然放下了對四爺的怨恨,可是她對孩子離開的執念,卻從未放下過。
又是無奈、又是心疼的四爺,最終答應了爾芙,“你……
算了,既然你想要試一試就試吧,但是爺有一句話說在前頭,如果真的有危險,爺絕對不會看著你這麼胡來的,哪怕你會恨爺的心狠,爺也要送走她。”這是四爺的底線,哪怕爾芙自殘相逼,他也不會看著爾芙自尋死路的,他眼神堅定的對著麵露喜色的爾芙,沉聲說道。
有機會就好,爾芙笑著點了點頭,忙對著四爺保證道:“爺,我不是個不知道輕重的人,我定然會好好保重身子的。”
“行吧,你高興就好。”倍感無力的四爺,點了點頭道,伸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爾芙,又招呼宮女進來整理好了羅漢床上的玻璃碎片,這才將爾芙扶到了羅漢床上躺好,叫了胡太醫進來開方子。
胡太醫似是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進來拱了拱手,便隨著丫兒走到了布置好的圓桌旁,很是利索地開出了補血安胎的方子,恭敬地送到了四爺眼前。
“爺將瓜爾佳側福晉這一胎交給你照料,以後你每日進內院給側福晉請平安脈,脈案必須送給爺過目,一旦出現任何問題,你必須提早備下送走孩子的湯藥。
當然,爺還是希望這孩子能平安來到爺和側福晉身邊的。”說完,他又不輕不重的敲打了胡太醫幾句,便讓蘇培盛跟著胡太醫去抓藥了。
真是個感性的女人,糊塗、糊塗……但是他愛的不就是爾芙的這點麼,看著撫著小腹笑著的爾芙,四爺搖頭感歎了一句,伸手將爾芙攬進了懷裡,輕聲交代著,事無巨細,簡直比宮裡經年的老嬤嬤都要更嘮叨,不過爾芙卻是認認真真的記在了心裡,她了解自己個兒的身體不比以前,可能一場小小的風寒,便能要了肚子裡孩子的性命。
這是一個漫長的日子。
胡太醫隨著蘇培盛走到西小院外,還後怕地擦了把汗。
“還勞煩蘇公公跑這一趟,直接讓人吩咐一聲不就是了!”藏藥院中,負責抓藥的小太監對著蘇培盛打了個千兒,滿臉諂媚笑容的討好道。
蘇培盛甩了甩袖子,將藥方往小太監手裡一塞,便不耐煩的催促道:“甭墨跡,爺吩咐咱家跑這一趟,咱家敢讓彆人來麼,趕緊給咱家按方子抓藥去!”
“得嘞,那蘇公公您坐下喝會兒茶,奴才這便給您抓藥去。”小太監也不挑理,笑著應了個聲,便繞到了藥鬥子前麵,照著胡太醫開的方子,該研磨的研磨,該切塊的切塊,扯過手邊的紙包好,又讓蘇培盛留下畫押,便將藥包交到了蘇培盛手裡頭。
“瞧你還算機靈,咱家就叮囑你一句,這藥是入口的東西,上到主子爺,下到廚下燒火的小丫鬟,哪個都避不開你這裡,你要是眼睛不盯著些,你這腦袋瓜兒就離掉了的日子不遠了!”說著話,蘇培盛就對著藥鬥子的方向,努了努下巴,快步往外走去。
他可不是拎著藥包就回去了,他還得去胡太醫那邊去驗藥呢!
一個管藥鬥子的管事,不好好守在藥鬥子前麵,居然跑出來瞎轉悠,任由其他小太監在藥鬥子前走來走去,這要真是哪個主子吃到不對的藥,那這管事的小命不保不說,怕是連家族親眷都保不住,當真是糊塗極了。
不過這些事都是他蘇培盛該操心的事情了。
蘇培盛拎著胡太醫驗看過的藥包,一回到西小院就將藥包交給了爾芙身邊的大宮女丫兒,這算是西小院裡的老人了,他也就能信得著她了。
丫兒接過藥包,也沒有想要假手於人,這可是自家主子要喝的湯藥,她必須要小心些,尤其是現在院裡來了很多新人,她就更得小心謹慎些了,免得有人從中摻雜旁的東西,她笑著對蘇培盛頷首一禮,柔聲說道:“主子跟前,還麻煩蘇公公多盯著些了!”
“得,這話就你不說,咱家也曉得,你抓緊煎藥去吧!”說著話,蘇培盛就往上房裡麵走去,他還得找四爺回事呢。
隻是他還沒能邁動步子,便被丫兒給拉住了,他有些不解地回頭看去,丫兒忙對著他擺了擺手,道:“主子和主子爺正膩乎著呢,您這會兒進去回事,主子爺是不會給您好臉的,您就在外麵等一會兒吧!”
蘇培盛聞言,往四周看了眼。
謔……好家夥,這一等大宮女都在外麵站排了,他笑著對丫兒一點頭,伸手從袖管裡將剛才小太監塞給他的紅包拿了出來,塞到了丫兒手裡頭,四爺今個兒的脾氣是好不了了,誰撞上都是個死,也虧得丫兒提醒了一句,不然他就算是栽坑裡了。
荷包的分量不重,但是卻是從蘇培盛手裡得到的。
作為四爺跟前得臉的大太監,有幾個人能有這個榮幸從蘇培盛手裡討賞,丫兒笑著屈了屈膝,又客氣了兩句,這才拎著藥包去小廚房煎藥了。
小廚房那邊,正幾眼大灶齊開的準備晚膳。
丫兒笑著和小生子說了幾句,便跟著化名劉氏的瑤琴進了一旁內間裡,接過瑤琴從櫃子裡找出的藥罐子,拎著炭爐去小廚房前的廊下煎藥去了。
不同於現代用燃氣灶煎藥,或者是在藥房、醫院代煎藥服務,這古代煎藥都用炭爐,特彆講究時間、火候,稍不留神,這藥就容易煎壞了,所以說煎藥的時候,那真是片刻不得走神,往常這工作都是瑤琴負責的,丫兒第一次弄,她也沒有經驗,蹲了一會兒,這腿就受不了,胳膊也已經扇扇子扇得酸了。
正當她糾結要不要就這樣坐在地上盯著火的時候,瑤琴拎著個小板凳出來了,她對著丫兒淺淺一笑,似是討好般的將矮凳遞到了丫兒身邊,柔聲說道:“坐在矮凳上吧,這蹲的時間長了,仔細腿麻。”同時伸手接過了丫兒手裡就要扇不動的蒲扇,坐在另一個矮凳上,笑吟吟地繼續扇著火。
“就她能耐,居然和上房那邊的大宮女搭上話了,也不看看她的身份,就算是丫兒姑娘看重她,她也不可能過去上房伺候。”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隨著瑤琴成功和丫兒說上話,廚房裡的其他幫廚廚娘就不高興地說起了酸話。
“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你們可真有意思。”正巧從井亭打水出來的花嬤嬤看了眼趴在窗邊說酸話的幾人,冷冷一笑,邁步走到了跟前,低聲嘲諷了一句,便也走到了丫兒身邊。
西小院的兩個釘子湊在一塊,自然不是純粹說閒話的。
瑤琴瞧了眼沒人注意,借著花嬤嬤的身影掩飾,將一個小紙條悄悄塞到了丫兒手裡頭,丫兒也很是默契的將紙條收到了袖管裡,做完了這一切,花嬤嬤才出言教訓著瑤琴,將瑤琴哄回到了廚房裡,丫兒則拎著剛煎好的藥就回了前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