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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一章
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就在三天後開始了。
爾芙仍有些不情願地換上了方便出行的常服,陪著歡呼雀躍著的小七,一塊坐上了出府的馬車,而地處大興的小莊子裡,莊頭一家正在為了迎接四爺和來莊上遊玩的側福晉、小七格格一家人做著準備。
正在領著莊上的閒人打掃莊中小路的莊頭齊大力,突然跑到了莊邊的二進宅院前,叫過正在擦拭大宅黑漆院門的自家婆娘,低聲交代道:“孩子他娘,你快去咱家廂房那邊好好交代下,可千萬彆讓來借宿的那爺孫兩人衝撞了來莊上遊玩的貴人。”
齊大力家的沈氏聞言,一把將手裡頭的抹布丟到了身邊放著的水桶裡,濺起的水花將院門口的兩層石階打濕了一片,她想著還要貓腰弓背地去擦拭院裡那條大青石鋪就的小路,整個人都打不起精神來了,更加不願意在這個麵積不大不小的莊上走來走去地耽擱時間了,有那閒工夫的話,她還不如找個地方歇一會兒呢。
這般想著,她斜了眼呼呼喘氣的齊大力,很是不耐煩的嘟噥道:“哎呦,你就瞎操心,我瞧著那爺倆都是懂禮數的人,應該不用特彆交代了吧,再說我這邊的事情這麼多,可沒有那閒工夫去叮囑這些用不著的話,你要是是在擔心的話,那你就自己個兒去通知吧,順道把紅秀那死丫頭也叫過來,她也不是誰家的大小姐,不過就是個吃白食的喪門星,連這點眼力價都沒有,真是……”
“好啦,你就少說兩句吧,這麼多人瞧著呢!
紅秀那孩子怎麼說都是我弟弟的親閨女,他們一家子就剩下紅秀這麼一個半大的姑娘家了,難道我這個做大伯的能眼瞧不管麼,何況我弟弟家裡頭的那十來畝地,不也都是咱家耕種了麼!”齊大力有些下不來台地環顧了一眼左右和沈氏一塊乾活的婆娘,壓低聲音的教訓了幾句,便甩著袖子往自家在宅子旁邊不遠處的土牆小院走去。
“我說她大嫂子,你這是怎麼了!
我瞧著紅秀那丫頭也不錯呀,平日裡幫著你帶孩子、喂豬、乾家務活,也沒少給你幫忙,人家嚼用都是自家十來畝地的農產出息,你可不能喪良心的虧待了人家,不然咱們這些個老姐妹都不能容你了!”旁邊一個正拎著抹布擦拭院門口石獅子的老婆子,見齊大力快步走遠,邁步來到了沈氏身邊,笑著說道。
“嘁,你也少拿這話嚇唬我!
我嫁到咱們莊上沒二十年,也十五六年了吧,我性子怎麼樣,這莊上的人也都該清楚,我這個人就是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可能好掐個尖,但是你們誰家有事的時候,我沒勸著我們家大力幫襯你們,你們憑良心說說。
打從這紅秀來咱家,仗著她爹給她留下的田產,要吃要喝,咱們都是莊戶人家,誰都知道這十來畝地,年景好的時候是能養活一家十來口人,但是基本上都剩不下啥了吧。
你們說說,紅秀現在這個年紀,也是該給置辦嫁妝的時候了吧,我們家就這個條件,也有我們家老爺子留下來的十來畝地,可是一大家子人吃飯,家裡頭的孩子也都要娶親嫁人的,總不好讓我們兩口子放著自家孩子不管去填補她吧,那她的嫁妝就得從她爹給她留下的田產裡出了吧,我想著她吃喝上節儉點,咱們一家人擔待著,她那些出息就給她留著,該預備衣料就預備衣料,該預備首飾就預備首飾,再買上幾塊好木料給她打上幾件體麵的家具,這樣就算她娘家沒有人在了,也能讓婆家人高看她一眼,可是結果呢!
反倒我這個做叔嬸的成了壞人了。
成天在外麵裝腔作勢,一副我故意拿她當丫頭使喚似的,咱們莊戶家的孩子,哪個不是這麼過來的,彆說是她紅秀,就算是我家紅娥,那不也才十來歲,便跟著我和她爹一塊下地乾活去了……”這點委屈在沈氏心裡壓了很久了,之前和齊大力說過好幾次,齊大力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總說紅秀小小年紀就沒了爹和娘,這心思難免重一些,好個好名聲,不要和小孩子計較,可是現在連多年相處的鄰居都這樣看她,她那幾個孩子還要不要名聲了,紅秀是他們老齊家的好孫女,難道她生的紅娥、紅霞就不是齊家的孫女了,一個女孩子的母親被人這麼非議,那這女孩子還能嫁到什麼好人家去。
她一股腦將心裡壓著的話說出來,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之前沒細想過的一眾老姐妹一合計,還真就是沈氏說的那麼回事,這誰家孩子在家還不乾點活,那要當真如嬌小姐似的養活著,那八成都是打算送到貴人家去做小的,那都是要被人瞧不起的。
畢竟莊戶人家娶親,要的就是個能打理家事的利落媳婦。
嬌滴滴的大小姐,尋常莊戶人家可養活不起,而紅秀平素就是在農忙的時候在家裡頭做做飯、洗洗衣裳,看起來活計不少,可是比起和家裡頭長輩一塊下地乾活的紅娥、紅霞相比,那簡直輕鬆得不要不要的,這明明就是沈氏故意照顧紅秀這個沒了爹娘的丫頭了,結果卻落下這樣子的埋怨,還真是夠委屈的了。
“得得得,這孩子心思太重,也真是難為你了!”莊戶人家的最大優點就是憨直,不會錯了還故意推諉,幾個曾經私底下說過沈氏閒話的婦人,相互對視一眼,忙輕聲安撫道。
至於這些人中,原本想過給紅秀和自家孩子說親的婦人,那更是後怕地長出了口氣,瞧著挺好的姑娘,沒想到心思這麼歹毒,這要是娶回家去,那就是娶回家一尊大佛供著,也虧得沈氏沒忍住委屈,將這些話說出來了,不然等親事定下來,那可就算是坑了自家兒子了。
“行了,我也就是發句牢騷罷了,那孩子就是嬌氣些罷了。
到底是她家的獨女,打小就被爹娘捧在手心裡,一直住在大興縣城裡頭,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也難怪回到咱們莊上不適應,慢慢就好了。”到底是自家侄女,沈氏也不想壞了她的名聲,忙和圍著她的大家夥兒解釋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