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自個兒親手繡製的繡活,她還另外讓人挑選了幾件精致的小禮物,一一用綢布錦盒包裝齊整,隨後將那幅繡活珍而重之地放在了趙喜手裡頭,輕聲交代道:“這是我給四福晉準備的幾樣小禮物,你過會兒親自跑一趟,將這些禮物給送過去,另外再替我給四福晉陪個不是,今個兒的事情,實在是我疏忽了,竟然連帖子都沒有下,便讓你領著軟轎過去接人。”
“奴才明白。”趙喜恭聲應是,捧著繡活就退出了後殿,他明白這些禮物中,唯有這件繡活是最珍重的東西,另外那些小禮物,則不過都是些湊數的東西而已,自有小宮女會送過來,並不需要他操心,他隻要看好眼前這件繡活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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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府正院這邊,爾芙聽完四爺的解釋,有些後悔自個兒這麼上趕著去毓慶宮的舉動了,這事也確實是她沒有考慮周到,光想著太子妃的身份,想著不能讓人覺得她這個四福晉不敬重太子妃,給四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卻沒有想到現下這節骨眼兒的上,四爺和太子的關係,本就不可能如往常那般和睦,她作為四爺府的女眷,自該是和四爺站在一條陣線上的,可是她卻……
隻不過後悔是不趕趟了,她隻希望她沒有破壞四爺的安排了。
她苦笑著撓了撓頭,有些心虛的詢問道:“那現在怎麼辦呀,我今個兒去毓慶宮的事,怕是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吧,便是再想隱瞞,也是瞞不住了,何況我還和太子妃在毓慶宮外說了幾句話,那副熱絡的樣子,估計怎麼看都不像是在逢場作戲。”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這麼糊裡糊塗的!”四爺含笑反問道。
“不敢了,絕對不敢了,以後哪怕是我想去花園溜溜彎兒,我也一定和四爺您商量過,再做決定,您就彆再嚇唬我了,快點給我個準話吧,我去毓慶宮的事情,對您的安排有沒有什麼影響。”爾芙的小臉皺巴成了一團,可憐兮兮的追問道。
“看你這次還算聰明,早早就先給我送了信,我也不怪你了。
至於說影響,那肯定是會有些的,不過好在不算太大,因為就在你進宮去給娘娘請安的時候,爺也跑了一趟西暖閣,你也知道,皇上老爺子偏疼太子,自然是一看到我就出言替太子說和了,正好我也就順坡下驢去見見太子,給他透個底吧,免得他自亂陣腳,彆讓人真把這罪名栽到他的頭上了。”四爺捋著頜下青須,頗有幾分自得的含笑說道,他從知道太子妃的近身太監來到府裡頭請爾芙,他就已經從陳福那邊得了消息了,要是真等趙德柱找到他送信,他也趕不及那麼及時地給德妃娘娘那邊傳話,讓爾芙隨意處置。
可是他這話才說完,爾芙就怒了。
今個兒,還真是差點就讓四爺把自個兒繞進去,弄得她都險些忘記自己在出門前就已經安排趙德柱給四爺送過信這件事了,明明是四爺讓她隨意就好的,不然她也不會一時激動就給瓜爾佳氏打下包票。
爾芙不高興地哼了哼,扭頭坐在了旁邊的太師椅上,冷冷看著還在自鳴得意的四爺,咬牙問道:“敢情四爺這腦筋都動到妾身身上了,也虧得妾身還在擔心自個兒一時衝動就壞了您的大事,瞧著妾身那副緊張兮兮的樣子,您瞧著挺高興的麼!”
“這還真生氣了?”四爺忙收斂起臉上的笑意,低聲問道。
“怎會呢,您可是咱們四爺府的天,誰敢生您的氣呢,難道不怕您翻臉無情地禁足妾身麼!”爾芙冷著臉,故意冷嘲熱諷著,實則就是想腦鬨小性子罷了。
隻不過,她卻沒想到她這句話提醒了四爺。
做戲做全套,既然想要給幕後黑手營造一種自個兒已經將太子爺視作眼中釘的假象,那皇上老爺子試壓讓他和太子爺重歸於好,他不敢不尊,卻不可能不找個發泄渠道,畢竟誰也不可能笑語晏晏地和想要殺死自個兒的凶手和好吧,那麼不顧他的意思,擅自和太子妃有所來往的福晉,便很順理成章地成為倒黴的出氣筒了。
當然,四爺自然不可能沒頭沒腦地就出聲教訓爾芙,要真是惹怒了小妮子翻臉,他怕是就真要睡書房了,隻見四爺陪著笑臉來到爾芙跟前,小小聲地哄好了嘟著嘴兒生氣的爾芙,這才有些忐忑地說起了自個兒的打算,又許諾過後帶爾芙去城裡的大茶樓聽書,讓爾芙親眼見識見識什麼叫手巾板滿天飛、隨處塗著瓜子皮的熱鬨,得到了爾芙的同意,這才裝作震怒不已的樣子,拍著桌子教訓道:“從今個兒起,府中中饋交於毓秀姑姑打理,正院封門落鎖,你就好好在正院反省自個兒的過錯吧,若是以後還敢如此任性妄為,那就彆怪爺不講情麵,直接請娘娘派人來教訓你這個不懂何是夫為妻綱的女人了。”
說完,便甩著袖子踢門出去了。
門外伺候的宮人目送著四爺的身影消失在庭院中,這才敢小心翼翼地探著腦袋,看了眼房間裡的動靜,隻見房間裡不知何時已經是滿地狼藉,茶碗、花瓶……各種瓷器不知道摔碎了多少,連擺在堂屋裡的官帽椅都被踢倒了兩三張,而正院的女主人爾芙則是滿臉淚痕地跪坐在這一片狼藉之中,滿眼呆滯地望著上首太師椅方向,仿佛不敢相信四爺會如此對待她一般,整個人魂不守舍地掉著眼淚珠子,壓根兒沒有意識到自個兒丟臉都丟到外頭去了,最後還是被四爺打發到廊下守著的詩情和詩蘭率先反應過來,將那些偷偷看熱鬨的宮人趕走,扶起了跌坐在地上的爾芙,把房門關了起來。
雖說是將明麵上伺候的宮人都趕走了,可是這房間裡的動靜,還是難免會傳到外麵去,而那些心思不純的人,自是會想方設法地偷聽,所以為了這出戲更逼真些,爾芙任由詩蘭扶起自個兒,卻也沒有開口解釋,反而故意抹著眼淚做傷心狀,這當真是嚇壞了她的陪嫁丫鬟詩蘭和詩情二人,二人忙說著寬心的話,哄著看似傷心不已的爾芙,“主子,您彆著急,主子爺也是一時氣憤,這人的脾氣上來,難免會說些惹您不高興的話,那不是有句老話說得好麼,相吵無好言,您可千萬彆太往心裡頭去了。”
“你們見過時不常就被禁足的嫡福晉麼?
他胤禛就是沒有將我這個福晉當回事,我和太子妃來往,這事有何不可,彆說我是被太子妃邀請去毓慶宮做客的,便是我遞帖子主動去找太子妃說說話又如何,這哪家哪戶的福晉不出去應酬,我這般急匆匆地去毓慶宮,還不是為了他胤禛!
可惜我這真是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
不過算了,禁足就禁足吧,左右我也不耐煩去外麵應酬。”爾芙帶著哭腔地出聲反駁道,本就帶著幾分火氣的她,這會兒故意發牢騷,那更是多了幾分怨懟之情在其中,連四爺都不叫了,指名道姓地說著自個兒對四爺的不滿,直弄得詩蘭和詩情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茬了,她這才滿是疲憊地擺了擺手,吩咐她們去收拾亂糟糟的堂屋了。
好好的東西都摔了,還真是糟蹋東西。,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