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姑姑顯然聽見了房間裡的動靜,不敢再出言催促,待到爾芙一出來,便忙湊到爾芙跟前兒,低聲說道:“主子,奴婢剛剛發現小廚房裡燉了整宿的參湯,不知被何人放了些紅花粉末,已經不能用了,您看這可怎麼辦呢!”
她能夠聽明白爾芙話裡的意思,她開始也是這麼認為的,畢竟烏雅格格已經開始生了,便是紅花有活血的作用,但是也是對孕婦而言的,剛剛梁太醫那副要吃人的模樣,她一點都不想回想,總之場麵是好尷尬的,一副她好像殺人凶手的模樣。
毓秀姑姑無奈,隻得將梁宇軼梁太醫那番話又複述了一遍。
敢情不單單是孕婦禁服紅花這種活血的藥物,便是已經發動的產婦,甚至是生產有些日子的產婦,也都是不能喝的,不然很可能會產後血崩的,尤其是在生產之時的產婦,那基本就是百分之百了。
爾芙聞言,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卻忘記了自個兒還沒有洗手呢。
她沉默片刻,低聲道:“你安排個得力的宮婢去找管庫的秦嬤嬤去,我記得庫裡有一支三百年年的老山參,要是切成片含在嘴裡,應該不會比參湯的功效差。”
“那奴婢這就安排人去取來。”毓秀姑姑聞言,爽快答道。
“恩,快去吧!”爾芙聞言,低聲催促道。
說完,她就往秋雨樓主樓的方向走去了。
她有些好奇,到底是誰對烏雅格格補氣提氣的參湯動手腳呢,難道她就不知道府裡並不缺少老山參這種名貴藥材麼……
爾芙邊想邊往堂屋裡走,等她回到堂屋,這才注意到堂屋裡一個人都沒有。
她剛要回頭離開,畢竟這裡不是自個兒的住所,一個人待在彆人的房間裡,總會顯得有些奇怪,隻是還不等她離開,便聽見外麵響起一陣驚天動地的吵鬨聲。
苦熬整晚的爾芙,本就心情不暢,這會兒又聽外麵吵吵鬨鬨,登時就黑了臉。
她幾步就來到了廊下,也不管是哪裡發出的吵鬨聲,朗聲喝問道:“誰這麼不懂規矩,一大清早就吵吵鬨鬨的,還不抓緊去瞧瞧。”
果然,餓肚子、有熬夜的人就是容易發脾氣。
隨著爾芙一嗓子吼出去,很快就有三五個做宮女打扮的人來到跟前兒回話了。
她半眯著眼睛地瞧著眼前擠作一團的幾個人,冷聲嘲諷道:“怎麼著,這是覺得穿少了,非要湊在一塊取暖才行……”
就在這時,剛剛還擠作一團的幾個宮女,慌忙散開了,露出了被包圍的小宮女。
還不等爾芙瞧清楚最中間的小宮女是何人,其中一個宮女就上前一步地說起了她們擠作一團、吵吵嚷嚷的原因,“福晉恕罪,奴婢們是怕跑了害人的惡奴。”
說完,她就指了指呆立在爾芙眼前的眼生小宮女。
爾芙聞言,仔細看去,見小宮女模樣齊整,並不出挑,若不是她神色窘迫,絕對是那種丟進人群就找不到的平庸女子,她有些不敢相信這樣一個連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的小宮女會做出什麼了不得的事來,所以她緊繃著的小臉就緩和了下來,更顯平和的緩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也說說……”
小宮女滿臉忐忑地捏著衣角,搓得罩在旗裝外的小馬甲都抽絲了,這才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奴婢,奴婢丹霞,奴婢沒有做壞事,奴婢、奴婢是受奴婢主子的吩咐,去、去秋雨樓後身的小廚房取點心的……”
“你主子是誰啊?”爾芙有些無語地繼續問道。
“奴婢的主子,奴婢的主子是無雙閣所居的側福晉李側福晉,奴婢是主子跟前兒的二等宮女丹霞。”許是爾芙的和藹語氣,讓她緊張的神經得到了稍許放鬆,說話倒是不磕絆了,顯得也連貫了許多,神情也鎮定了不少,屈膝見禮道。
而隨著她的話音落地,她的主子李荷茱李側福晉也不知道從哪裡走過來了。
“福晉姐姐,這是怎麼了?”李荷茱顯然是聽見動靜趕過來的,瞧著被圍在幾個宮女中的丹霞,一臉緊張的匆忙問道。
“你既然過來了,那就一塊聽聽吧,我也是剛剛瞧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呢!”
說著,爾芙對著台階下的李荷茱和佟佳氏招招手,將二人叫到了跟前兒,待二人站定,這才繼續問道,“你們說她害人,這又是怎麼回事,多大的事兒,值得你們這樣鬨鬨穰穰的,彆忘了你家格格還在廂房那邊生孩子呢,你們倒是不怕驚動了她!”
“是啊,福晉姐姐言之有理,這鬨鬨穰穰的,妾身們在旁邊園子裡都聽見了!”李荷茱和佟佳氏忙幫腔道,顯然李荷茱看到現在,也瞧出來了,怕是自家這小宮女是沾上麻煩了,不然這些宮女怎麼可能會不顧場合地鬨出這麼大動靜來呢,不過她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但是也怕小宮女渾渾噩噩地替人背黑鍋,可不得攪合攪合,好歹讓自家小宮女能有更多時間整理下思路。
爾芙聞言,微微側頭看去,卻到底沒有駁了李荷茱和佟佳氏的臉麵。
她抬頭等著下首跪倒在地的幾個小宮女的答案呢……
很快,下麵跪著的小宮女就給出了答案。
仍然是剛剛答話的小宮女,她一臉理直氣壯的揚聲答道:“回福晉、側福晉的話,奴婢親眼瞧著她將一包不知道是什麼的粉末倒進了灶上替烏雅格格溫著的參湯裡了,本來奴婢們沒將這事放在心上,但是奴婢剛剛聽毓秀姑姑說起,灶上那盅燉了整夜的參湯裡,竟然被人混進了紅花,奴婢就想起了她,奴婢去問她,她還不承認,奴婢這才和她爭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