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自個兒心心念念著的一生伴侶,看到自個兒生氣委屈,卻不哄自個兒,真真是太不是東西了。
爾芙就這樣坐在羅漢床,暗暗運氣著,小嘴兒裡叭叭叭地低聲念叨著。
而另一邊兒,四爺出了主院,揉揉還有些空的肚子,回頭望望主院還未關起來的院門,慢悠悠地踏著四方步,沿著主院旁的石徑小路就往園子裡走去,他是打算去園子裡轉上一會兒就回來的。
隻是計劃不如變化快,大李氏離開主院,竟然也來到了花園裡。
四爺和蘇培盛的身影才出現在後花園那條不算太精致的石徑小路儘頭,大李氏就注意到了,她眼圈裡那些還未乾透的眼淚,可算是找到了用處,她趁著四爺還未走到跟前兒的工夫,狠狠地在腿上捏了一把,疼得她一直在眼圈裡打轉的眼淚,登時就如斷線珠子似的落了下來……
綠蔭環繞的涼亭裡,大李氏擺出了黛玉葬花的做派。
隻見她微微側身地坐在涼亭裡的石凳上,纖細白嫩的小手翹著蘭花指,三指捏著一條質地柔軟的絹絲帕子,隱約地遮擋著梨花落雨的臉龐,一雙紅紅如兔子似的眼睛,晶瑩閃亮地露在外麵,旁邊是幾個低聲勸說的宮女,如此一幕美不勝收的美人落淚圖就映入了四爺的眼簾。
四爺想要往蓮池邊走去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轉身往大李氏待著的涼亭走去。
他是被大李氏梨花落雨的委屈模樣吸引而來麼?
並不是,
他是被大李氏如泣如訴的眼神吸引過去的麼?
並不是。
四爺之所以會改變路徑地往涼亭裡走去,無非是因為他還記著爾芙所說的那件事,想要趁機提醒一下大李氏,但是看在大李氏眼裡,那就有些不一樣了。
大李氏眼底閃過一絲喜色,哭腔更加悲傷淒婉了幾分,故意抽泣道:“我苦命的茉雅琦啊,如果不是我當初非要和福晉爭個長短,也不會連累她落到如今這番下場了,我真是好後悔啊,早知道有這天,當初我怎麼會和福晉去爭呢!”
“主子,興許不是您想的那回事兒呢,興許就是福晉太忙了呢!”
“茉雅琦格格是有福之人,主子,您實在不必如此擔心。”
“主子,再說就算福晉不管了,實在不行,您還可以求主子爺幫忙相看下呢。”
能被大李氏帶著在府裡行走的宮女,那都是個頂個的聰明人,不需要大李氏暗示使眼神兒,旁邊就已經有機靈的宮女配合演出了。
就在小宮女如此說著的時候,四爺已經走到了近前。
而就在此時,大李氏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四爺靠近,也適時地點點頭,似是已經沒有了太多主意了一般,歎氣道:“我實在是不願意讓四爺為茉雅琦的事兒太煩心,但是要是實在沒有辦法,我也隻能豁出去試試了,畢竟這事是關係到她一輩子幸福的事兒。”
“有什麼事怕爺煩心啊?”四爺順著話茬,朗聲問道。
說完,他人就已經走到了大李氏的身邊。
大李氏仿佛才發現四爺似的,慌忙站起身來,連忙屈膝見禮道:“妾身見過四爺,請四爺安,妾身失儀,還請四爺見諒。”
“起來吧,也沒有外人。”四爺很是隨意地擺擺手道,但是看上去卻絲毫沒有想要上前去攙扶大李氏的想法,直接就繞過屈膝見禮的大李氏往涼亭深處的石凳走去,直接撩著袍擺就坐下去了。
大李氏有些不甘心地瞧瞧四爺,抬手示意旁邊同樣行禮請安的宮女扶起自個兒,邁步走回到剛剛坐過的那張石凳前,動作優雅地微提袍擺,欠身一禮,這才麵朝四爺地坐下身來,一副惶惶難安的樣子,小心問道:“四爺,您剛剛不是在主院那邊陪福晉用晚膳麼,怎麼突然來園子裡散步了呢?”
“爺用過膳,出來轉轉。”四爺不想多說,淡淡應道。
“那妾身讓人取些茶點過來?”大李氏聞言,心裡有些歡喜,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絲毫歡喜之色,仍然是那副很是緊張、很是擔憂的模樣,帶著幾分小心的試探道。
四爺無可無不可地哼了哼,同時對蘇培盛使了個眼色。
蘇培盛心領神會,很快就將涼亭裡的‘閒雜人等’都轟出去了,包括他自個兒。
涼亭裡,僅剩下四爺和大李氏兩人,距離兩人最近的人就是蘇培盛了,其他人都躲到二十步以外的距離去了。
大李氏一時之間,心裡生出了幾分緊張,因為她不大明白四爺這樣安排的原因。
四爺在沉默了一盞茶時間後,清了清嗓子,打開了話匣子。
其實讓他一個男人去評價一個女子的私德如何,實在是有些為難和勉強,尤其這個女子還是他的至親骨肉的情況下,但是這事兒好像也找不到比他更合適來說的人了,他眼底藏著些許尷尬,一隻手就如同長在了胡子上一般,連連捋著,磕磕絆絆地將他的想法和大李氏說完,故作淡定的問道:“你覺得呢?”
“爺說的這些,妾身都明白,妾身也是打心眼裡盼著茉雅琦能夠過得更幸福。”大李氏聞言,如蒙雷擊般震驚,麵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不妥之處,滿臉是笑地點頭答道。
“那就好,茉雅琦是爺和你的親骨肉,爺相信你,這才將議親之事交到你的手裡,你也不必考慮太多,要是有什麼不方便處理的地方,便讓人給蘇培盛傳信。”四爺很滿意大李氏的反應,也多了幾分隨意,抬手指指涼亭外站著的蘇培盛,低聲交代道。
說完,他就一副完成任務模樣地離開了涼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