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這些外人給的賞錢紅包,就是她自個兒逢年過節賞出去的紅包都有很多。
不說彆人,就是詩蘭她們這些近身宮婢吧,單單是爾芙這些年賞賜下的金銀首飾、體己銀子,也讓她們私產頗豐,個頂個地成為小富婆了。
爾芙這麼一想,秦嬤嬤在外置產的事兒,好像也就沒有什麼不能接受了。
不過就算她想得再通達,一想這些人在府裡伺候幾年,竟然都能賺下這麼一份豐厚的家產,她還是有種嫉妒羨慕的感覺。
想到這裡,爾芙恨道:“等你家主子我窮得沒飯吃的時候,我就找你們去養我。”
“主子,您又打趣奴婢們。”詩蘭等人聞言,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對此,爾芙也就剩下嗬嗬兩聲來回答了。
這邊兒,她還沉浸在自個兒被人挖空私房錢的鬱悶感覺種,四爺就過來了。
四爺快步走進堂屋裡,一眼就瞧見自家小妮子悶悶不快地坐在那裡生悶氣的模樣,朗聲問道:“這是誰惹福晉不高興了,說出來,爺教訓他們。”
“沒有。”爾芙悶悶不快地回答道。
說完,她又有些懊惱自個兒竟然擺出這樣的黑臉來迎接四爺,很是努力地扯出了一個笑臉,接茬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整天都沒抽出空來休息小憩,這會兒有些犯困,心裡頭有些煩躁。”
“那就好,爺還以為你又被誰氣到了呢!”四爺笑笑,坐在了爾芙的身邊。
“我又不是受氣包,哪裡能天天被人氣到呢,我可是堂堂嫡福晉,誰要是敢氣我,我就命人責罰她,啪啪啪啪地掌嘴,劈裡啪啦地打板子,到時候四爺不要太心疼她們就好了。”爾芙聽著四爺的關心,心裡頭甜甜的,但是嘴上還是不肯服軟,一副我要刁蠻起來給你看的樣子,眼裡含笑的打趣道。
“爺就心疼你。”四爺笑著配合道。
“是麼,我怎麼覺得你今個兒這麼會哄人呢,該不會是吃蜜了吧!”爾芙聞言,故意擺出了很懷疑的樣子,上下打量著和自個兒隔著方桌落座的四爺,輕聲調侃道。
“你就胡說吧!”對於這樣調皮的爾芙,四爺故意搬起臉地沉聲教訓道。
爾芙無所謂地攤攤手,不再和四爺耍嘴皮子了,輕聲問道:“爺是先洗漱呢,還是先用膳呢,這時間已經不早了,要是耽擱下去,外麵的天就要徹底黑了。”
其實她也是才剛剛注意到時間都這麼晚了,可憐她一天就吃了頓早餐,快餓死了。
四爺聞言,笑著道:“還是先用膳吧,爺是真有些餓了,今個兒先陪皇上去了趟西山,又陪著皇上在前門外轉了轉,這一路走下來,皇上是過夠了微服私訪的癮頭,我卻是提心吊膽地過完了一整天,連百味居的福祿宴都用不下去。”
“成,正好我也餓著呢,那咱們就讓詩蘭先擺膳吧。”爾芙聞言,笑著道。
說這話,她對著詩蘭擺擺手,詩蘭也不需要爾芙再吩咐,屈膝一禮,便領著其他宮婢忙活起來了。
該擺桌子的擺桌子,該準備濕帕子的準備濕帕子,該伺候茶水的伺候茶水,該去小廚房取食盒的去小廚房取食盒,一盞茶工夫,一張大大的圓桌就擺在了堂屋的地當間,爾芙和四爺先後由宮婢端著銅盆淨過手,又用了清茶漱口,肩並肩地坐在了桌邊。
去小廚房取食盒的詩蘭,也已經在其他宮婢的幫助下,將碗碟餐食都擺好了。
爾芙最愛家常菜,小生子也深諳此道,兩葷兩素四道菜和一道頗為清淡的鯽魚豆腐湯,兩碟切得細碎的涼拌菜,再配上碗放到溫熱的粳米飯,吃著格外爽口,爾芙愛吃,四爺也愛吃,不然四爺也不會天天準時準點地跑來主院和爾芙一塊用飯。
兩人今個兒都餓壞了。
一個是從早上用過一頓早膳就水米未打牙地餓著肚子陪皇上滿北京折騰。
一個是從早上用過一頓早膳就再沒有用正餐,隻吃了兩塊點心。
飯菜擺好,兩人照舊是不用宮婢們伺候,端起飯碗,筷子飛舞,連個閒聊天的空檔都沒有留,不能說儀態全無吧,但是用餐速度比往日裡快了不少。
待爾芙吃飽喝足地撂下筷子,四爺也撂了筷子。
她瞧著四爺那雙沒有完全放回到筷架上的象牙筷子,輕聲調侃道:“我要不是知道你的身份,我還以為是看到難民了呢,您這是已經餓了幾頓了,連筷子都拿不穩了!”說完,她抬手指了指四爺那雙歪七扭八放在桌上的筷子,臉上滿是笑容,因為這般失態的四爺是很少見的,起碼她進府這些年,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忘記規矩的四爺呢。
四爺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動作迅速地將筷子放回到了筷架上,丟下一句“爺去洗漱了”便腳步如飛地往淨室裡奔去,怎麼看都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感覺。
她望著四爺的背影,笑著起身,同時還不忘吩咐詩蘭去廚房取幾盤點心過來備著。
“看樣子,今個兒是真將四爺餓狠了。”她喃喃自語著,來到了書房裡,親手替四爺準備著筆墨紙張。
這也是四爺多年的習慣了,每日都要寫上幾十個大字。
原本這研墨鋪紙的差事是蘇培盛負責的,但是隨著她入府的時間久了,一向不喜宮婢仆從在跟前兒打轉的她,便一點點地將這差事攬過來了。
一張張如玉如絲綿般細白的宣紙,整整齊齊地鋪好,細細研磨好的墨汁蓄滿硯池,去淨室裡洗漱的四爺,也已經換上了一襲家常袍服,他一邊係著腰帶,一邊走到了書房裡,他邁步走到站在書案邊研墨的爾芙身邊,長臂一攬,便將爾芙攬到了懷裡,另一隻手搭在書桌上那一摞賬本上,低聲問道:“這是又到查賬對賬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