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微顫地揭開了用火漆封口的信封,取出了裡麵疊得齊整的一張信紙,隻是粗粗看過一眼,臉上就布滿了驚恐,蹭地一下站起身來,撞得身下坐著的那張太師椅都挪動了兩寸,趕忙著吩咐趙德柱去前院請陳福過來,確認玉佩的所屬和密信的真假。
當然,她心裡已經對信中內容信了個十成十。
爾芙讓趙德柱去請陳福過來,也就是走個過場,順便讓陳福接手此事,方便給宮裡的四爺傳信,也避免後宅那些女眷趁機興風作浪地往自個兒頭上潑汙水,在這府裡,行事不得不小心謹慎些,不然就是一排排的利劍從背後襲來,危險性太高了。
而旁邊坐著的鏢師見爾芙如此慌張失措,也跟著害怕起來了。
他腦海裡,滿是自家鏢頭閒暇時候和他們說起那些豪門大戶府裡處理陰私事時,那種又驚又怕的唏噓模樣,現在瞧著嫡福晉的模樣,好似他無意中撞見什麼大事了,他有些擔心他這條小命還能不能保住了,早知道是這樣的話,他就該按照自家鏢頭的吩咐,將這封信丟到路邊的水溝裡,來個眼不見為淨。
鏢師心裡亂七八糟的想著,這位心知臉正的鏢師,臉上也將心中所想都帶出來了,爾芙是沒有注意到,但是陪伴在爾芙身邊的詩蘭,卻將這一幕看在了眼裡,她趕忙提醒自家主子注意下,彆將這個看起來已經很可憐的小鏢師嚇瘋了。
爾芙得到詩蘭的暗示,笑著回眸看向鏢師,柔聲問道:“您不必緊張,您能夠為著一句約定就將這封密信不遠千裡地送到我的手裡,您對我和王爺都是有大恩的人,但是您看您都進來這麼久了,我還沒來得及問問恩人的姓甚名誰呢,真是失禮了,還請您不要介意!”
說完,她趕忙吩咐廊下伺候的婢仆,照著府裡接待貴客時候的規矩,送上四色點心和乾果攢盒等吃食。
鏢師聞言,臉上露出幾分怯懦,連道不敢的回答道:“小的姓廖,名三子。”
“我能看出廖小哥是個重信諾的人,也得虧馮寶遇到了你,不然我們還不知道他們這一行人的下落呢,不過我也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都是些小問題,你彆緊張。”爾芙笑著頷首,接茬問道。
她隨後就問起了廖小哥是在哪裡遇到馮寶一行人,又是在哪裡和馮寶一行人分開,當時馮寶等人是幾個人,互相都如何稱呼,途中又曾遇到過什麼事情,反正就是儘量從廖小哥的嘴裡打聽馮寶等人的下落唄。
因為密信裡的內容太過簡單單薄,連弘暉所居何處都不曾言明,也不曾言明他們遇到了什麼危險,唯一讓爾芙覺得可疑些的內容,隻就是說他們在江南遇到了私逃出府的荿格格,然後就是言辭悲切地請四爺派兵相救的內容了,看得爾芙都是暈頭轉向的,真不知道馮寶這種人是怎麼成為府裡嫡長阿哥跟前兒得臉的大太監的,這簡直就是個廢物點心啊……
不過不管爾芙在心裡對馮寶如何吐槽不止,卻又不能不承認馮寶做了一件聰明事,起碼發出了求救的信號,也讓府裡這邊兒有個線索可查,不然怕是弘暉無聲無息地死在外麵,這府裡還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呢,那才叫天大的悲劇呢!
就在爾芙和廖三子套詞的工夫,陳福已經應邀來到花廳外。
爾芙一見到陳福,便不打算繼續摻和這件事了,她嘴角噙笑地招呼著陳福快進來,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就替廖三子和陳福做了引薦,同時還將她從廖三子嘴裡套出的那些個訊息,分享給陳福知道,最後將那封密信往陳福手裡一塞,她就打算功成身退的離開花廳這邊兒了。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起身離開,廖三子就哭喪著臉地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爾芙能夠看出廖三子眼神裡的意思,無非是怕爾芙問過話就不管他了,怕他不能活著離開四爺府,希望爾芙能夠坐在這裡給他壯壯膽子,但是他又不敢將這些話說出來,隻能用那種如小狗般濕漉漉的眼神看著她,表達他的心意了。
不得不說,爾芙的人格魅力是真的夠強大了,短短時間就得到了廖三子的信任。
她見廖三子如此信任自個兒,一副身家性命都托付到她手裡的模樣,她也就不好如心裡所想地這般不負責任地甩袖離去了,隻能麵露尷尬地坐回到了太師椅上,替自個兒打圓場道:“我本來是打算讓趙德柱給王爺傳個信的,但是這宮禁森嚴,也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往宮裡去的,隻能麻煩陳福陳公公您了。
再有呢,也請您給瞧瞧這塊玉佩是不是前院婢仆所用的對牌和這封信的真假。
畢竟這事是真的,那就必須要王爺親自出麵去找尋弘暉的下落了,甚至可能還會驚動到皇上,如果不是真的,那也該好好查查安排此事的幕後之人是個何種打算!”
說完,她就笑著端起了手邊的溫茶,輕輕抿著,坐等陳福給出一個答案。
其實就算陳福不給出答案,爾芙也已經確認那封密信是真,因為她不認為有人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再說那塊對牌,這府裡有些臉麵的宮婢仆從都認識,連她身邊的詩蘭都能夠認出是真是假,她會讓陳福確認真假,不過是不想這個壞消息從自個兒的嘴裡說出來罷了。
陳福也不托大,他規矩地接過東西退到旁邊,隻是簡單翻看了兩眼,心裡就已經有了答案,他神色鄭重地對著爾芙點點頭,給出了肯定的答案:“福晉,奴才要趕緊給宮裡的王爺傳信,還請福晉恕奴才失禮,就此告退。”
“去吧。”爾芙微微頷首,輕聲答道。
陳福聞言,麵上流露出些許尷尬,目光滑向了旁邊坐著的鏢師廖三子身上。
他的意思很明確,他是想要將廖三子帶到自個兒的地盤好好盤問一番,但是見爾芙待廖三子甚是和藹的模樣,一副要回護廖三子的模樣,他又不好直接開口要人,畢竟這裡麵還牽扯到爾芙和弘暉有些尷尬的關係,他怕他某些理所當然的舉動,引起這位嫡福晉的反感。
還是坐在上首的爾芙看到他如此進退不定的時候,主動開口替他解圍的提起道:“廖三子送信有功,更是咱們府中上下的恩人,我還打算留他在府裡小住幾日,你稍後要是有什麼想問的問題,隻管去客院找他。”
說完,她又將目光落在了廖三子的身上,柔聲安撫道:“你也不必擔心,你送信有功,我和王爺都要好好感謝你呢,你就安心地在客院那邊小住幾日吧,等這件事過去,我這邊兒自有重賞,想來王爺那邊兒也不會吝嗇賞賜,興許你以後就不用走南闖北地去討生活了。”
廖三子也知道他不可能立時三刻就離開王府,畢竟他也聽出這封密信裡牽扯到雍親王府裡一位小阿哥的安危,而且他又得到爾芙如此保證,隻得順坡下驢地點點頭,恭聲答道:“那小人就聽福晉安排了!”
“好,那陳公公就麻煩你帶廖小哥去客院那邊兒安頓吧!”爾芙見狀,笑著道。,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