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芙聞言,撩起及腰的青絲,坐正了身子,柔聲說道:“那就慢慢來吧。”
詩蘭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啦,她繼續問道:“那這條銀鏈子呢?”說完,她就將那條還帶著幾縷朱砂印泥的銀鏈子從袖管裡取出來了。
“先放在我這裡吧。”爾芙隨手接過,弄了一手的朱砂。
她滿臉嫌棄地將銀鏈子丟到床裡側的櫃子台麵上,一邊扯過帕子擦拭手上的印記,一邊問道:“這怎麼弄得這麼臟啊?”
詩蘭聞言,忙將那張拓印記號的紙,交到爾芙的手裡,恭聲答道:“奴婢想著銀鏈子上的記號,總也算是個線索,便讓秦嬤嬤幫忙拓印了幾張,沒想到用來拓印的朱砂印泥沒有擦拭乾淨,奴婢這就去擰條濕帕子過來。”
說完,她就趕忙往屏風後麵的淨室裡走去。
不過還不等她走過去,爾芙就已經一臉驚訝地叫住了她,因為爾芙認出這記號了。
“主子,您有什麼要吩咐奴婢?”詩蘭忙回到床邊,恭聲問道。
爾芙聞言,搖了搖頭道:“我記得這記號,這不是秦嬤嬤以為的學徒工匠練手的小玩意兒,而是一套造型特彆彆致的素銀鑲珠頭麵裡的一件,我說我怎麼瞧著這條銀鏈子有些眼熟呢,你去把我的妝匣取過來,我讓你看到神奇的一幕。”
說著,她就神采奕奕地湊到了床邊,也不管手上的朱砂印沒有擦淨了,抓著那條沾著朱砂印的銀鏈子,趿拉上腳踏上的軟底繡花鞋,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了窗邊陽光下。
爾芙才剛將角幾挪到美人榻的正前方,詩蘭就捧著妝匣來到了爾芙的跟前兒。
“來,你先將這妝匣放放,然後給我搭把手,把這角幾往我這邊挪挪,然後等你家主子我給你變戲法。”她抬手摸著額頭上折騰出的汗水,笑著招呼道。
詩蘭不敢怠慢,將妝匣放到合適的位置,便和爾芙一塊抬起角幾了。
一會兒工夫,角幾就擺到了爾芙指定的位置上了。
方方正正的角幾擺在美人榻的床尾位置,如同小學生的課桌似的,爾芙也甩開軟底繡花鞋,盤腿坐在了美人榻上,她一邊招呼著詩蘭將妝匣拿過來,一邊調整著妝台上那尊能自由調整角度的銅鏡,讓陽光能更好地落在角幾上。
“仔細瞧著吧!”弄好了這些,爾芙故作神秘地笑著說道。
說完,她就低頭擺弄起那條還沾著朱砂印泥的銀鏈子了。
隻見爾芙的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鑷子,如同變戲法似的將銀鏈子盤成一個小環,然後她又將銀鏈子上的墜子扣打開,嘎達的一聲,那條銀鏈子就變成了一枚花卉造型的銀戒指,那顆綠豆大小的珍珠墜子就是花卉造型的花蕊部分,被團成一圈圈的銀鏈子,則成為了一片片舒展開的花瓣。
“主子,這是怎麼回事啊?”詩蘭滿臉驚訝地看著爾芙掌心裡的那枚戒指,問道。
爾芙聞言,抿唇笑著,柔聲解釋道:“這就是這套素銀鑲珠頭麵的特彆之處,這是造辦處一位挺有想法的工匠設計的,整套頭麵都能夠通過這些小小的鎖扣改變造型,比如這條銀鏈子,它可以作為項鏈戴在脖子上,也可以作為戒指戴在指間,還可以配合著這套頭麵裡的發簪組成步搖。”
“主子,您這麼了解這套頭麵,這條銀鏈子該不會是您的吧?”詩蘭聽著,也沒覺得這設計有什麼好的,反而有些擔心起了爾芙,生怕這件事牽扯到自家主子的身上,忙問道。
爾芙笑著擺擺手,道:“你是掌管我衣裳首飾的大宮女,你都沒見過這條銀鏈子,你覺得這套頭麵能是我的玩意兒麼,我之所以了解,那是因為設計出這套頭麵的那個工匠已經不在造辦處當差,被白嬌那丫頭挖到炫彩坊去乾活了,白嬌為了說服我出麵去造辦處挖人,便將他設計的這套頭麵和我仔細介紹了一番。”
“哦,主子是認出了那個記號?”詩蘭聽到這裡,也就明白了過來,笑著說道。
“你猜對了。
這個記號就是劉曉泉在造辦處當差時候的專用記號,他那手是真巧,之前不少宮裡的宮妃都打發跟前的大太監去找他套關係呢,就為了能夠讓他替自個兒做上幾件首飾去炫耀,後來他到了炫彩坊,這記號也就跟著他去了炫彩坊,妝匣裡那支青鸞展翅銜珠的步搖就是他的手藝。”爾芙笑著說道。
說完,她就將妝匣裡的那支步搖拿了出來,還將步搖杆上的記號指出來了。
雖然記號的大小不同,但是圖形和細節處的處理,卻是一模一樣。
詩蘭見狀,則猛然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她連忙提醒道:“主子,那這條銀鏈子的主人到底是不是咱們府裡的人啊!”
爾芙笑著點點頭,又搖搖頭,滿臉沉重的回答道:“這條銀鏈子的主人是先福晉烏拉那拉氏,但是烏拉那拉氏已經過世了,這套頭麵也已經作為陪葬品入土了,所以這條銀鏈子為何會出現在耕織軒那個李疇的房間裡,還是個不解之謎。”
說完,她就將那條銀鏈子用帕子仔細擦拭乾淨地放在了妝匣裡。
“主子,您說會不是盜墓的啊?”詩蘭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爾芙聞言,又是一陣搖頭。
如果現在是後世,這麼一條造辦處出品的銀鏈子,興許是盜墓賊從烏拉那拉氏的墳墓裡挖出來的,但是現在……真以為恩濟莊裡那些守墓的宮婢仆從就是去那裡安度晚年的,不怕四爺發現之後要了他們的小命啊……
再說,她也不相信這麼條亮閃閃的銀鏈子是從墳墓裡挖出來的。
雖然烏拉那拉氏入土的時間不久,但是銀子這東西本來就很容易被腐蝕汙染,所以根本不可能保存得如此完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