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華峰上曲寒星他們定然準備著去五鼓樓用晚飯,蕭滿現在沒閒心過去湊熱鬨,思來想去,大抵隻有一個地方可去——行雲峰。
行雲峰峰主談問舟對他印象應該還好,蕭滿想去找談問舟問問佛龕的情況。
依照孤山的行事風格,帶回來的東西鮮少有送出去的時候,那佛龕十有八-九是被孤山留下了。既然如此,他該去探一探,了解情況,以免日後生出麻煩。
風一直在吹,袖擺起起落落,蕭滿停下腳步轉身,眸光輕淡,眉目出挑,與薄暮裡的山色湖光相映成畫。
“去見一個朋友。”
怕容遠擔心,蕭滿說道。
*
晏無書的師父臥鬆真人葬於東風吹夢。
此地是孤山數代英烈埋骨之處,臥鬆真人的墓碑立於東麵一棵如雲青鬆後,抬眼便見長空無邊。
他來祭拜,向來不費什麼功夫。打一桶清水,將墓碑石台清洗乾淨,再上一炷香,等到燃儘,便會離去。
斯人已逝,輪回早入,此般形式不過是給在世之人一種寬慰、一個掛念,並不具備太多具體的意義。
這回亦不例外,待得香灰被風吹儘,晏無書一合折扇,拎起旁側的木桶,轉身就走。
林霧站在石碑前,風吹起發,遮擋住側臉。他聽著晏無書的腳步聲,等這人走到那棵鬆下,轉過身來,一雙眼裡清光輕漾:“師兄,我聽聞你太玄上境圓滿,可否請你……”
“如果在西荒受了傷,去明華堂;如果對劍道有疑惑,回你們清雲峰;如果是彆的事,找掌門。”晏無書毫不留情打斷他。
“你不願幫我,甚至連話都不想聽我說完,是因為鳳凰麼?”林霧朝前走了一步,“我聽聞你們來年三月就要合籍。”
晏無書:“早在我認識鳳凰之前,我們就已不再是互相幫助的同門了。”
聞得此言,林霧抿起唇。
東風吹夢裡禁止術法,一切事情皆要親力親為,晏無書把木桶送還到該在的位置上,忽然間嗅到風吹來的某種味道,皺起眉:“你還在幫著摘星客做事?”
“我們是合作。”林霧糾正他的說辭。
“趁早斷了聯係,免得道心折損。”晏無書依舊是冷淡的神情,言罷振衣,轉身行往東風吹夢外。
林霧在原地沒動,凝望晏無書遠去的背影,許久,開口道:“那又如何?師兄,你還是忍不住關心我。”
他這話說得輕,也不知晏無書聽見沒有。
晏無書沒立刻回雪意峰,佛龕之事還需折騰,他一臉凝重去了書樓。
孤山有著上萬年的底蘊,藏書之豐厚,乃當世第一。無論佛門道門抑或儒門,各家經典秘籍,幾乎都可在此尋得。
他想看看書樓裡有無修補那種佛門封印的方法。
書樓懸浮虛空,高百丈,幾乎與天相齊。分類眾多,若是不熟悉的人走入,幾乎等於誤闖迷宮。
晏無書對此地熟悉,同這裡的執事打過招呼,徑直去了佛學區域。
這一尋便是數個時辰,從浩瀚書卷中抬頭朝外看去,明月清風落滿山間。
晏無書合上手裡的書,歎了一聲氣,離開書樓。
亥正,雪意峰寂靜無比,除了月光照耀處,其餘地方漆黑一片。鳥獸都回林間休息了,還在外活動的唯容遠一人。
他在落月湖畔練劍。
落月湖映照天上那輪滿月,劍影則試圖向水中月斬去,卻是力道不夠、靈氣不足,揮劍之後不過刹那,生出的波瀾便化開散儘。
晏無書足尖點在容遠劍尖上,往湖中湖岸環視一圈,問:“殿下呢?”
容遠神情立刻變了,有些慌張,又有些猶豫。
“怎麼?”晏無書眉梢輕挑。
容遠想把今日蕭滿受傷之事告訴晏無書,可蕭滿叮囑過他不許說出來,心中糾結不定。偏偏晏無書還不錯目地盯著他,讓他倍感壓力。
殿下不讓他把事情告訴峰主,定是另有安排,若他貿然說出口,說不定會壞事情。又說不定,殿下打算親自說?
那還是彆告訴峰主了。容遠心中打定主意,抬頭對上晏無書的視線,回答方才那個問題:“殿下說他去見一個朋友。”
“見朋友?”晏無書隻微微詫異,並不深究,甩袖落回地麵,點頭道:“行,你繼續練劍。”
言罷折身離去。
容遠想起什麼,朝晏無書的方向跑了兩步,大聲道:“但峰主哇!殿下去的方向是行雲峰!”
晏無書腳步一頓,回頭:“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