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鋪天蓋地都是《寰宇戰役》的宣傳, 八月二日, 《寰宇戰役》上映。
《寰宇戰役》是商業片,主打特效, 再加上陸清沼的演技和的原著粉,所以被很多媒體看好的。
姬清和陸清沼在首映禮上觀看影片。
姬清從來也沒有看過自己在大熒幕上的樣子,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雖然自己參與了這部電影的拍攝, 但是導演的手法、後期的處理、劇情的刪減都是未知的。
不是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而是熟悉的陌生人的感覺。
影片的最開始是人類發現了宜居星球, 而可怕的噬懼獸卻突然襲擊了偵查人員。而後就是激烈的交鋒,未知的恐懼漫延了戰場,在這種恐懼下, 噬懼獸越戰越勇,而人類節節敗退……
夜璽出現在了戰場上,他有一顆堅定的勇者之心,立下戰功, 而後被派去實驗室配合研究。
姬清出現在大熒幕上, 他那張好看到極具衝擊力的臉如同明亮的鎂光燈般看得睜不開眼。那是一種非常矜貴而冷漠的美,鋒利傲氣到可以刺穿所有人的防備。他的五官越是放大,就越是好看, 衝擊力就越大, 每一處都近乎完美, 每一處都讓人心生讚歎。
“夜璽。”
俊美的青年矜持地微笑著, 奇異的魅力從微微勾起的嘴角, 到漆黑的丹鳳眼中流露出來。
一瞬間, 所有觀看者都感到頭皮發麻。
影片到了最後,夜璽被一隻巨大的噬懼獸王擊中,跪在地上吐血,生命垂危時,腦海裡突然浮現出死前閉眼微笑,向後倒去的畫麵。
一麵是現實中逼近的噬懼獸,一麵是虛幻中後倒的白淇,生死開始扭曲。
為什麼會有恐懼呢
“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研究。”
“好可惜呀……不能見證人類征服這星球的一刻了。”
“那就請你……幫我見證吧。”
那雙澄澈的丹鳳眼中,是迎接死亡的平靜和對未來美好的期望。
體型龐大的噬懼獸衝向陸清沼,轟隆隆,仿佛大地都在震動。夜璽舉起劍揮向噬懼獸,利劍和堅硬的鱗片碰撞在一起。夜璽踩著噬懼獸的前爪飛躍而起,他的利劍在空中發出尖銳的劍鳴,而後毫不猶豫地刺向噬懼獸脆弱的眼睛。
他凜冽的鳳眸中爆發出亮到驚人的光芒,在揮劍的那一刻,刺破了噬懼獸根據恐懼建立起來的囚牢。一瞬間,夜璽和噬懼獸都全身顫抖,而後,夜璽嘴角流出一縷鮮血,而噬懼獸發出淒厲的哀鳴,轟然癱倒在地。
八月二日,《寰宇戰役》上映,票房3100萬。
八月九日,票房統計為4億。
八月三十日,上映四周,票房統計為98億。
九月一日,姬清參演的電影《觀滄海》上映,票房統計為4000萬。
九月二十九日,票房統計為5億4000萬。
自此,姬清憑借白淇和鮫人兩個角色吸了兩批粉絲,以顏粉和cp粉為主。
姬清和陸清沼兩個人跑去私人海島玩了一個星期,藍天,白雲,碧海,金沙,姬清蹲在沙灘上把陸清沼埋起來,隻露出頭。他在那堆鼓起的沙包上寫道:“這是小少爺的。”
潮水一來,姬清笑著跑開,隻留下被困在沙堆裡的陸清沼,然後當潮水退去,海水把所有的沙子都衝走,隻留一個陸先生時,小少爺又不開心地把陸先生撲倒,嘟囔著:“我堆了好久的呢,還沒有看夠呢!”
陸清沼寵溺地看著姬清,摸了摸他的腦袋,道:“那再來堆一次”
姬清癱在沙灘上,把小舌頭吐出來,翻了個白眼道:“不要,我已經累死了。”
陸清沼跟著躺在姬清的旁邊,看著天空笑道:“那我也死了。”
覺得陸清沼“死”得一點也不認真的姬清憤憤不平地指責道:“怎麼死了還能講話呢!”
陸清沼回頭溫柔地看著姬清,道:“因為死了還要愛呀,要把對小少爺的愛一字一句全部講出來,不然死不瞑目。”
姬清湊上去啾了陸清沼一口,甜甜地笑了:“那好吧,你快點講。”
“我愛我的小少爺。”陸清沼對著姬清含笑道:“我很愛很愛很愛他,因為他非常非常可愛,所以他無論做什麼,都想要去愛他。”
“可愛,是值得被愛。”
“我的小少爺是全世界第一可愛的人,所以他是全世界最值得被愛的人。”
姬清捂住了陸清沼的嘴,哼哼唧唧道:“你快彆講啦,越來越肉麻!”
陸清沼低聲笑了一下,“那該怎麼辦,我想要對小少爺你講一輩子這樣肉麻的話。”
姬清的小臉皺成一團,“可是那個時候我的牙齒都掉光啦,滿臉皺紋,頭發可能一根也沒有,你怎麼講得下去”
陸清沼靜靜地看著姬清,他的臥蠶很溫柔地浮現出來,臉上掛著笑,“可是那個時候的小少爺,就算他頭發花白,路都走不動了,依然是最可愛的小老頭呀。”
姬清鼓起嘴看了陸清沼一眼,然後湊到他的耳旁小聲道:“那我允許你是第二可愛的小老頭子。”
陸清沼溫和地嗯了一聲,“我的榮幸。”
把第一可愛和第二可愛的小老頭位置預約了的姬清開心地站起來,牽著陸清沼的手走在柔軟的沙灘上,他指著剛剛兩人躺著留下的痕跡,鬥誌昂揚道:“看到沒有這個是陸先生,這個是小少爺,我們要用一個愛心把他們圍起來。”
姬清開心地笑道:“你走左邊,我走右邊,用腳丫子踩出一個愛心來,你說好不好”
“好。”陸清沼應道。
在金色的日光上,姬清笑著張開雙手,抬腳踩在沙灘上,而陸清沼則每走一步,都會抬頭看一眼他的小少爺。
假期結束後,陸清沼和姬清接到一個劇本,導演是業內知名的大能,之所以選擇他們兩人,有一部分原因是梁家的緣故,而更多的原因則是純粹看好陸清沼和姬清。
這個電影是關於同性戀的題材。
現在的社會對同性戀是十分包容的,但這個劇本的時代背景是在人們還普遍不能接受同性戀的過去。
它叫《告白情書》。
一個非常唯美而清新的名字,自帶粉紅色泡泡,讓人忍不住想起年少時那青澀戀情。
主人公之一謝圖南是一個北方男孩,他朝氣蓬勃,活潑開朗,熱愛運動,成績優異。有一天他交到了一個南方的筆友。
那就是另外一個主人公,叫成蹊,是一個南方沿海地區的男孩。
當他們有一天互相告知姓名時,一個說,我叫謝圖南,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後乃今將圖南的圖南。圖南,就是誌向遠大的意思。
另外一個說,我是成蹊,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成蹊。
“成蹊,你的名字讀起來真好聽,像是晨曦灑落在人的身上。”
“謝圖南,你什麼時候會向南飛呢”
謝圖南喜歡上了成蹊,在一封又一封的書信中,他喜歡上了這個生在海邊,像晨曦一樣的少年,他喜歡他的寫的字,喜歡他細膩的文筆,喜歡他畫的簡筆畫……每一封書信,都承載著一個少年懵懂的情愫。
那是不知名的、淡粉色的情愫,它們在字裡行間彌漫,在不為人知的夜晚躁動。
有一天謝圖南和成蹊交換了照片,謝圖南發現成蹊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樣,照片上的少年笑起來有一個淺淺的酒窩,好像清晨溫暖的日光。
謝圖南喜歡成蹊,謝圖南在信紙上這麼寫著,又塗掉。
謝圖南喜歡成蹊,可是成蹊會覺得謝圖南是個變態嗎少年忐忑不安地想,他終究是不敢告訴成蹊,怕成蹊再也不和他來往了,他們之間的聯係就隻是簡單的書信而已,脆弱得像紙般一戳就破。
謝圖南買最貴的信紙,用粉色的墨水一遍又一遍地寫著,謝圖南喜歡成蹊。
他們之間的聯係保持了三年,從高一到高三,謝圖南終於問到了成蹊的地址,他終於可以畢業了,他終於可以南飛了。
在出發之前,謝圖南寫了最後一封信,是給成蹊的告白情書,裡麵藏著一個少年整整三年的愛戀。
他是這麼小心翼翼,一筆一劃地寫下每一個字,寫的每一筆,都想著成蹊這個名字。
他是這麼滿懷期望地風塵仆仆地來到成蹊的城市,照著信上的地址找到了成蹊的家裡。
成蹊的家裡擺著雪白的花圈。
他得白血病去世了。
就在前天。
成蹊的父母知道謝圖南的身份後,拿著那封未拆開的信封道:“這是你寄過來的吧他那時在醫院,沒來得及看。”
成蹊的父母整理出一些成蹊的遺物,其中有一打是和謝圖南聯係的信紙,他們交給謝圖南。
謝圖南一封封打開,然後發現了有一封格外與眾不同的信。
上麵寫著,成蹊喜歡謝圖南。
很喜歡很喜歡。
可是不能說,因為我的時間不多了。
謝圖南,你什麼時候向南飛呢
那一刻,謝圖南才明白,原來他早該飛來的,因為因為他們相識在黎明,而他喜歡的晨曦隻能在早上。
晚了,就不是晨曦了。
《告白情書》看似在將一個充滿遺憾的愛情故事,其實裡麵真正講述的是關於死亡和當初社會排斥同性戀的故事。
陸清沼扮演的就是謝圖南,姬清則飾演成蹊。這部影片的前半段視角都在謝圖南上,冒著粉紅色泡泡,讓人看了就想起初戀時的青澀和美好。
而後半段的視角則轉到已經死去的成蹊上。那是謝圖南讀成蹊留下來的信紙,浮現出的各種和成蹊有關的日常畫麵。
成蹊一直都在騙謝圖南。
因為他高一就退學了,所以從來都不曾去學校上過課,當謝圖南問他平常上課的內容時,他慌張無措地詢問之前的朋友,然後在漫長的治療時間裡,把這個謊言完善得儘善儘美。
謝圖南讀成蹊的日記,看到了一個真實的、可憐的、脆弱的、堅強的、蒼白而柔軟的成蹊。
一個會在被窩裡默默哭泣,但是在父母麵前燦爛微笑的成蹊。
晨曦,就是經曆了漫長的黑暗後,溫柔地灑在彆人身上的日光。
他說,謝圖南喜歡成蹊。
他說,成蹊喜歡謝圖南。
告白情書,是兩封未送出去的情書。
為了扮演好成蹊,姬清瘦了十五斤。
姬清穿上藍白條紋的病服,素顏,嘴唇上了一層遮暇,他的麵容蒼白而清俊,溫暖的日光照在瘦削的身體上,給少年的五官鍍了一層毛茸茸的金邊,他將信紙攤開,認認真真地看著來信,看到最後,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喜悅而向往的笑。
他也想打籃球,踢足球,打羽毛球和乒乓球,想要騎著單車去學校,想要爬到山頂看日出,想要一口氣吃五十串烤串,還偷著爸爸的啤酒往嘴裡灌。
他想要練出八塊腹肌,想要嘗試打架的滋味,想要把媽媽背起來,想要參加馬拉鬆比賽,還想要運動會的時候為班級爭光。
多好呀,多麼讓人心生向往呀。
陸清沼穿著校服,大汗淋漓地從球場上下來,他隨意地抓起衣擺往頭上擦,大片的腹肌就這麼露了出來。少年穿著紅球鞋,白襪子,騎上自行車揮手和夥伴告彆。
他要快點回家,看看今天有沒有信。
來自南方的信!
想到這裡,他發出暢快的笑聲,放開雙手騎車。
他的麵容英俊,眼神卻清澈無比,充滿了一個少年的懵懂和熱烈。
他滿頭大汗地來到家裡,在媽媽每天都是一身汗臭的念叨聲中衝進房門,對更年期的媽媽做了一個鬼臉,然後在女人走過來揪耳朵之前迅速把門關上。
他把手洗乾淨,擦乾淨,然後才拆開那潔白的信紙。他先是飛速瀏覽了一下信件內容,迫不及待地知道了全部的消息後,再重新從開頭看起。
“哇!會書法,難怪字寫的這麼好看!”
“哇塞!居然還會彈古箏!好酷啊!”
“臥槽,征文比賽得了國家級的獎,一定是文科生吧!!!南方的文科生會不會格外溫柔一點”
“他是不是很白呀,南方人都很白,然後長得還很秀氣。肯定比我矮,應該是到我下巴吧,哈哈哈。”
陸清沼不時地大呼小叫,門外的母親不耐煩地拍門道:“彆鬼叫,吵死了!”
陸清沼挑了挑眉毛,比了一個豬鼻子,然後開始寫回信:“你都不知道我媽有多暴躁,她的更年期從我小學就開始了,到現在高一了還沒有好的跡象……”
今天拍攝結束後,姬清對陸清沼道:“你今天演的少年感好強呀!真的和高中生一樣!”
陸清沼輕笑,“因為一看到我的小少爺,我就立馬變年輕了。”
姬清呸了一聲,手指頂住陸清沼的鼻頭,把它弄成豬鼻子的樣子,然後噗得笑出聲:“都是陸先生了,怎麼還裝嫩呢”
陸清沼把手比成豬耳朵的樣子,扇了扇,“那我裝萌,請問小少爺可以把俺老豬帶回家嗎”
姬清故作嚴肅道:“行吧,回家殺豬,吃豬肉。”
陸清沼低聲笑道:“好,我讓小少爺吃個夠。”
陸清沼送姬清回家,因為有梁家的關係,媒體並不會主動爆出他們之間的關係,所以陸清沼就天天接送姬清。
“你送來送去不累嗎”姬清道。
“不累,和小少爺有關的事不是累,是幸福。”陸清沼道,“你應該問我送來送去幸福嗎”
姬清從善如流道:“那好吧,你送來送去幸福嗎”
陸清沼捂住胸口,輕聲道:“幸福,快要幸福死了。”
拍攝的時間是漫長的,當終於到了尾聲時,已經是冬天了。
姬清躺在病床上,毫無血色,嘴唇發青,他被送去搶救,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朦朧,四周那些嘈雜的聲音都漸漸淡去,他的眼前似乎浮現出了那行遒勁的字體。
“我高中畢業就來找你。”
好呀。
如果你來了,我就可以親眼看一看,我喜歡了三年的男孩,有多麼優秀了。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很抱歉,病人搶救失敗,現在已經失去生命跡象……”
陸清沼坐在動車上,對著車窗哈了一口氣,然後在白茫茫的霧氣上,寫下謝圖南和成蹊兩個名字,在這兩個名字中間,他畫上一個圓滾滾的愛心。
透明的玻璃上,浮現出少年帶著一絲稚氣的笑容。他的眼睛裡裝的都是和晨曦一般亮晶晶的東西,潔白牙齒整整齊齊地露了出來。
那些沒有送出的情書,終於是交到了遲來的少年手上。
長長短短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