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曹仁率兵渡淮至鐘離,與曹休合軍,而後發軍民背負泥沙,以填塞護城河。
為了拖延曹仁的破城速度,徐盛常趁夜率帳下軍士出城。早些因曹軍立足未穩之故,徐盛偶有斬獲,但隨著曹仁修築起長圍,鐘離被圍的嚴實,徐盛則不再出城。
魏軍圍攻鐘離城的同時,夏侯尚率青徐大軍至下邳,見霍攸之無歸降之心,當即采用水淹下邳的方案。
九月,魏軍攻勢展開的同時,陸遜率援軍從武漢出發,從廣陵而直上淮陰。在陸遜與蔣濟、霍篤、丁奉等江淮將校彙合後,率兵乘船至盱台下營。
得知南漢援軍至,曹洪派出滿寵東進,在盱台北岸下營,以為牽製陸遜之用。
漢軍,盱台大寨。
大帳內,淮泗戰場形勢的輿圖懸掛在營帳中,陸遜與眾將正為今下形勢而頭疼。
“下邳遭夏侯尚包圍,其欲以水決破城;曹仁圍攻鐘離,城外護城河已被填埋大半。以今下之形勢,如不能速解兩城之圍,恐有失守之險!”
蔣濟交椅上,拱手說道:“將軍奉大司馬之命前來援淮,今不如趁冬季未至之時,率舟舸西進,以來牽製賊軍諸部,令曹丕難以集全力圍攻鐘離城。”
“今鐘離城外形勢何如?”陸遜問道。
沉吟少許,陸遜說道:“秋冬之降,淮河之水日愈水淺,今時宜當率舟師而進,看能否擊破橋梁。”
陸遜盯著輿圖上的邵陽洲,眉頭微皺。
“末將領命!”
南漢以舟舸、弓弩為長,陸遜本打算利用水師舟舸的優勢,將魏軍分割在淮南、淮北。雖不能對魏軍造成大量殺傷,但卻能對魏軍造成混亂。
陸遜甚是滿意,看向帳中的全琮,說道:“傅將軍有勇,全將軍有略。我欲以傅將軍為先鋒,而後令全將軍為後接應,何如?”
說著,陸遜望著帳中諸將,問道:“當下哪位將軍敢率舟師而進,搗毀、焚燒浮橋?”
江風凜冽間,旌旗翻卷,軍士喊著口號,船棹破浪,逆流而進。
傅肜持槊向前,喊道:“揚旗進軍!”
“將軍豪邁!”
傅肜趨步出列,鬥誌昂揚說道:“賊雖有舟舸,但論雄者,豈能勝過我軍。肜不才願率兵馬逆遊而上,搗毀浮橋。”
漢軍水寨內便響起三陣雷鳴般的鼓聲。繼而傅肜、全琮二將率萬人出營,在鼓聲中陸續登船,操持櫓棹,握緊弓弩,近約兩百艘鬥船飛舟排列有序,依次出寨。
“諾!”
傅肜、全琮乘舟逆浪而進,隨著愈發接近上遊的邵陽洲。上遊的魏軍發現了漢軍水師,且發出了預警。
淮水湍急程度與水量遠不及長江,加之季節性問題,淮水水位日日下降,故而陸遜未有攜帶配有拍杆的大型戰船,其水師戰艦大多是以中小型舟舸為主。
“稟將軍,賊軍在邵陽洲上紮營,作浮橋連通南北,為防我軍以水師擊橋,其於洲上築高台,台樓間上布弓弩手近千名。浮橋之外則有賊之舟舸,於淮水中往來穿梭。”俞韶說道。
今曹軍在邵陽洲紮營,且建築高台,外布水師,明顯是在阻止他破壞浮橋。但以目前之形勢,即便有阻擊,也要發兵破壞浮橋。不然等到冬季來臨,淮水大幅度下降,漢軍將徹底失去舟舸優勢。
相比行進有序、令旗飛舞的漢軍水師,曹泰所統領的魏軍水師陣容雜亂,毫無強軍模樣,且舟舸多以小型戰船為主,從氣勢上就弱了一層。
他率五萬五千兵馬,彙合江淮兵馬有七萬餘眾,精銳與老弱參半。麵對進攻鐘離城的十餘萬魏軍,陸遜不敢直接與魏軍野戰。唯有揚長避短,才能取勝。
全琮按劍而起,領命道。
次日,秋風蕭瑟,天色初亮。
魏軍水寨中響起了鼓聲,曹泰在父親曹仁的催促聲中,率水師離寨迎戰。
一時間,兩隊數百艘戰船同現江麵,上順下逆,針鋒相對。
“放箭!”
見魏軍水師進入射程,傅肜舉起長槊,高聲喊道:“迎上,先用弓弩、短矛投資,而後接舷肉搏。”
“諾!”
弓弦震動間,數以百計的箭矢從鬥船上拋射而起,飛向魏軍水師。上千支的箭矢或因風浪問題而落入河水中,亦或是射術不精而射中船板。然千餘支箭矢之下,總有百來、數十支射中魏卒。
“啊!”
一支箭矢射中魏卒的肩膀,疼得他慘叫起來,繼而被好心的同僚用盾牌護住。
“弓箭手回擊!”
魏軍弓箭手們在軍官的催促聲中,拉弓搭箭向漢軍水卒回射而去。結果因不習慣河水顛簸,或甲板起伏,幾乎沒有射中漢軍。
“哈哈!”
見魏軍如此拉胯的箭術,傅肜大笑說道:“魏狗連弓都不會使,何敢操船迎戰我軍?”
“上前,用短矛招呼他們!”
“諾!”
探出魏軍水師的真實水平,漢軍士卒們不再客氣,紛紛壯起膽子,用弓箭去點射舟船上的水卒。射得魏軍士卒哭爹喊娘,或有被射死,一頭栽入淮水中;或被躲在盾和船屋下,偶爾用弓箭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