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霍峻看向柴販,微揚嘴角,冷笑說道:“來人,將羊皮置於席上,以杖擊之,觀其鹽屑新舊如何。若有舊鹽,則為負鹽人所用;若僅得新鹽,則是柴販所有。”
“諾!”
聞言,記載案件的筆吏就知道可以停筆了。
柴販見狀,當即癱軟在地,叩首如實說道:“啟稟霍市長,羊皮非某之物。是在下貪圖財物,又見其是外鄉人,故以為好欺負,方才從他身上盜取。還請霍市長看在下初犯之上,饒過在下……”
霍峻沒有柴販的哀求,直接判決道:“按《漢律》處置,值過六百六十錢,黥為城旦舂;若在六百六十錢至二百二十錢,則為完城旦舂;在二百二十錢以下,城旦舂,期三年。然慮當下錢幣飛漲,遂可用糧錢帛兌之,如此處置即可。”
城旦舂之罰,男為城旦,女為舂。城旦既築城,舂則是舂米。不過在東漢之後,城旦也並非僅是修築,還要其他的體力刑罰。至於黥罰乃是在臉上刻字,完原本是無期徒刑,但在漢文帝改刑罰之後,完是五年。
話語剛落,柴販忽然暴起,掙脫了市卒的控製,向人群中逃竄而去。
霍峻反應迅速,直接大跨步上前,扭腰發力,抬腿飛踢。逃竄的柴販隻感覺到自己的背部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間被踹飛,摔得頭昏腦脹。市卒連忙上前把柴販扣住,將其直接拖走。
“以賊傷人罪論處,降級處罰,免其死刑,發配為奴,期八年。”霍峻說道。
“諾!”
“彩!”
沉寂半響的人群,忽然爆發出熱烈的喝彩聲。
“霍市長威武!”
霍峻溫和地衝眾人笑笑,便讓人群散開。自他興建市井以來,這種小案件不能說多,但也是不少,不過都能被自己較為輕鬆地解決。
巡視市井一圈,將瑣碎之事交給霍辰後,霍峻回到自己在市井的署衙內。脫下鞋履,並將腰間佩劍卸下,放到劍架上。
“霍市長,司馬傳信,晚些會到署衙。”扈從說道。
“嗯!”
霍峻微整衣冠,跪坐榻上,例行問道:“近日北方可有消息傳來?”
“左將軍劉備被劉荊州迎至襄陽後,請其屯駐新野,以禦曹公。”扈從說道。
“劉豫州?”
霍峻放下手中的《詩經》,心思難寧。
他在建安四年時,因原主患病,他穿越到了漢末。前世的他出生在鄉鎮的普通家庭,考取了大學,讀了他畢業就後悔的經管學。
讀了一堆經濟學知識,畢業卻無用武之地,不是賣保險,便是入銀行,讀書時的揮斥方遒,早就被現實打醒了。
在親戚的幫襯下,又在自己的努力下考取了公務員,入基層拿了鐵飯碗。過了幾年,臨近三旬,不曾想得了因新冠去世,從而穿越到漢末。
他也不是純粹的‘他’,還存在著本麵位原主的思想,兩者交織融合。雖不是以前世的他作為主導,但在融入這個環境,卻是不成問題。
當他緩過來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大概率穿越到了那位曆史上以數百人堅守葭萌一年,其間還大破萬人,趁機斬殺主將向存,卻英年早逝的大將霍峻。
還未等他適應多久,長沙太守張羨便聯合零陵、桂陽二郡反叛,戰火很快燒到枝江。畢竟南郡東南方向就是長沙郡,而枝江離郡治江陵不遠。
劉表連討不克之下,兵賊橫行鄉裡。為了自保,霍峻和兄長霍篤憑借自身的勇武,拉起了一支數百人規模的軍隊。
兄長霍篤想結社自保,霍峻則是有點飄,想著自己能不能效仿諸多穿越先賢起兵割據。結果現實很殘酷,雖然雙方戰事僵持,但這種數萬人規模的戰爭,霍峻插不了手,甚至他也沒資格插手。
認清現實的霍峻,智商也恢複了正常,放棄了割據的念頭,轉而想積累自己的實力,鍛煉自己的能力,找個好老大跟著。
同時劉表在連克不下張羨後,為了爆兵允許武陵、南郡郡縣大姓組建軍隊。然而就在爆兵期間,張羨忽然病逝了,劉表也就平定了長沙之亂。
不過劉表也算是明白人,對那些大姓組建起來的軍隊不僅沒有裁撤,還對那些人表為官職,納入自己的軍隊當中。
兄長霍篤表為彆部司馬,而霍峻為了考慮到養兵,重修麥城市津,當了麥城市長。
因此霍峻的市長之稱,與後世的市長其意不同。東漢的市長乃是市井之長,管轄地方市井的長官。
同時因市井的檔次不同,也有區彆。如東漢的洛陽市井之長,秩四百石,屬於河南尹管轄;在地方上的繁榮郡縣也會設立市長,其收取賦稅不到郡縣上而是直接繳納到皇帝手上。
霍市的賦稅會到誰的手上,毋庸置疑大頭歸霍氏,霍峻象征意義地繳納少部分賦稅給劉表。不僅是霍氏這麼乾,荊州大姓也都這麼乾,他們不是隱蔽戶口,就是兼並土地。
至於劉表,他也是清楚這些貓膩。他本身以單騎入荊州,缺少親信,自身又無軍事才能,所能依靠的就是荊州士族。論本質而言,他隻是荊州士族的代表人,僅能閉土自保而已。
當麵對中原倉亭之戰的發生,除了去年出兵發動西鄂之戰,十二月迎到劉備外,劉表並無能力改變大勢。
連劉表尚且如此,身在枝江的霍峻也隻能坐觀天下變化。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等到了時機。
《漢紀·昭武紀》:“建安六年十二月,曹操既破紹,自南擊帝。帝遣麋竺、孫乾與劉表相聞,表自郊迎,以上賓禮待之,益其兵,使屯新野。荊州豪傑歸帝者日益多,表疑其心,陰禦之。”
《漢紀·霍大司馬世家》:“霍大司馬峻者,南郡枝江人也。初荊州兵戈,與兄篤,於鄉裡合部曲數百人。治《毛詩》《管子》《商君書》,師馬融之徒。”,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