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非風帆戰艦時代的‘t’字頭有用嗎?
還真沒用,風帆戰艦時期‘t’頭,橫隊利用火炮相近諸元,對縱隊敵艦造成火力傷害。而縱隊的敵艦因頭尾兩船相隔過大,尾部艦船難以發揮火炮作用。同時頭部敵艦將會承受橫隊火力最大的傷害,即傷人十指,不如斷人一指。
在這個玩接舷戰的年代,荊州水師擺出橫隊陣型,又被江東戰艦伏擊。荊州水師在戰鬥未開始前,就落入了下風。
畢竟無論是陸地作戰,還是在水中作戰,最切忌以橫隊行軍,又在中途被人伏擊,艦隊被攔腰截斷兩段,頭尾不能相顧。
七溪亭水域狹窄,河道不足十裡寬。荊州水師在此紮營,可以控扼河道。反之荊州水師一旦在此被伏擊,除了迎戰外,幾乎難以後撤。
可以說周瑜選擇將七溪亭作為決戰之所,從地理上占據了優勢。同時選擇在荊州水師呈橫隊之時殺出,又在作戰時機上占據了優勢。加上周瑜帳下大船眾多,江東水師毫無疑問占據了作戰的優勢。
麵對突然殺出的江東水師,荊州水師隻得倉促,且陣型甚是鬆散。即將靠岸的霍峻大部緊急駛離岸邊,妄圖想調頭作戰。作為後部甘寧負責警戒,率本部戰艦迎上,試圖阻擋江東水師,為霍峻大部爭取時間。
江東水師旗艦艨艟上,周瑜站在高處,得望荊州軍水師陣型鬆散,大笑不已,進而喊道:“來人,讓陳武、朱然、呂蒙等部隨本將圍殺霍峻大船。”
“諾!”
周瑜在進攻之前,早就布置好作戰的方針,利用自身大船兵多的優勢,將荊州水師從薄弱處縱切殺入。利用七溪亭獨特的狹窄河道,蔣欽負責攔截作戰驍勇的甘寧,周瑜、陳武、鄧當等部圍殺霍峻。
先鋒蔣欽率船分隊,與甘寧船隊接戰。周瑜、陳武、朱然、呂蒙等部率水師斜向直擊荊州水師大部。
少頃,在東山這片狹窄的水域上,兩支水軍展開了作戰。
“放箭!”
見到江東的艦船進入了弓箭的射程之內,率先接戰的高翔拔出長劍,高聲呼喊。
“嗖!”
弓弦震動,百餘支的箭矢從艨艟上呼嘯而起,以拋射形勢飛向江東艦船。江東艦船亦是不甘示弱,甲板上手持弓箭的士卒,在女牆的遮掩下,拉弓搭箭向對方拋射。
箭矢橫飛間,江東水師為了切割荊州水師,艨艟、鬥船突入小船群中。高大的戰艦,衝撞入小舟中,橫衝直撞,小舟紛紛避讓,不甘直麵大船。
“快躲開!”
麵對破浪而來的鬥船,荊州水卒惶恐地操作船槳躲避,生怕與他們相撞,進而船覆人亡。
“哈哈!”
見到水麵上,猶如老鼠亂竄的小舟,鬥船上的江東水卒紛紛大笑,繼而舉弓搭箭,居高臨下地將箭矢劈裡啪啦地往下砸去。走舸上的荊州水卒舉著盾牌,以避大船上的箭雨。
但並非所有人都有防備,一艘小船緊急避讓,卻被鬥船上的水卒盯上,十幾數支箭矢精準地射到小舟上,幾名水手躲避不及,紛紛身中箭矢,或倒在甲板上,或是一頭栽入湖中。
那些小船水卒舉弓便射,卻因仰攻的緣故,不是射到船牆上,就是飛到甲板上,箭矢的精準度感人。
“殺!”
有膽大的荊州水卒乘著小舟,舉著長矛往上戳人。而那鬥船上的江東水卒,僅是簡單的抬矛下捅,挑開對方兵器,鋒利的矛尖刺入敵寇胸膛,滾燙鮮血湧了出來。
“啊!”
矛尖輕輕一拔,荊州水卒慘叫一聲,撲通一聲,從小舟上跌落湖水。殷紅的鮮血與湖水混在一起,頓時染紅一片水麵。
大小船僅是簡單交鋒,大船的碾壓性優勢顯露無疑,弓箭仰射、低射,二者精準度出現了差距;交錯而戰,長矛具有高度優勢;甚至小船都不敢相碰,猶如被貓所驅趕的鼠群,四處逃竄。
小船雖是不敵大船,但是荊州大船還可與江東水師一戰。
被蔣欽纏住的甘寧見無法掙脫,遂率本部大船與蔣欽、淩統二人大戰起來。參戰人數及舟舸雖不如兩軍大部來得多,但是慘烈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箭矢對射,空中呼嘯聲四起;石彈拋射,巨大的水花飛濺而出。艨艟、鬥船冒著箭矢、石彈,突至敵船周圍,利用鉤拒近船,捉對廝殺。
“嘭!”
甘寧戰艦與淩統戰艦相撞,船體摩擦發出嘎吱聲,這是雙方交錯時,過於靠近船槳被撞斷。
湖水中作戰,不似江水作戰,順江而下流速快。在這平緩的湖水中,雙方船隻碰撞,雖然有衝擊力,卻不會那麼的大。兩船交錯接舷時,士卒們拽緊船繩,幾乎都站住了腳步。
兩船合一!
下一刻,甘寧舉著刀盾,從己方的船上跳到江東大船上。跳躍間,他身上的鈴鐺在空中搖晃響起,身後同樣有大量的鈴鐺聲響起,這是錦帆兵跟上的聲音。
當甘寧標誌性的鈴鐺聲響起,這艘戰船上的將校卻已是難以控製他心中的怒火。他單手持握刀盾,又披輕便披甲,大喊道:“甘興霸,可記得我淩統否?”
說話間,淩統如履平地奔走到甲板上,朝著甘寧劈砍而去。
大決戰前,淩統特意向周瑜主動請纓,隨蔣欽一同大戰甘寧,要為父親淩操報仇。纏鬥中他早就盯上甘寧這艘顯目的錦帆大船,今日之戰不是甘寧身死,便是他亡。
甘寧揮刀砍翻一名江東水卒,順手舉盾擋住劈來的刀鋒。
“啊!”
淩統大喝一聲,他的滿腦都是父親兩年前戰死的模樣。如今甘寧在前,淩統又怎會輕易的放過他。腳步衝刺,淩統舉著盾牌向甘寧的下顎擊打過去。
甘寧抬頭躲閃盾牌,淩統的刀鋒借著盾牌的掩護,朝著他胸口戳刺過來。
“日!”
甘寧爆了下粗口,後撤幾步躲閃淩統的刀刃,盾護胸腔。
淩統利用自己突襲的機會,揮舞手中的漢刀,刀刀力大,勁風呼嘯,與甘寧進行瘋狂的對抗,壓得甘寧隻得步步防守,缺少反擊的機會。
恰時,錦帆兵見狀,揮刀而來,朝著淩統的手臂砍下。淩統回刀收手,轉瞬間,用手中的盾撞擊錦帆兵的頭部,弄得錦帆兵腦袋發懵,淩統迅速補上一刀了結錦帆兵。
刀鋒淩厲,下手狠辣,淩統已不是兩年前的他。這兩年來,他瘋狂磨礪武藝,在趙雲槍下撿回一條命的他,武藝較以往更勝一籌。
空隙間,甘寧、淩統二人對視,淩統肅臉怒視,臉上的疤痕頗是猙獰。
甘寧眯眼上下打量淩統,忽然想起什麼,輕蔑笑道:“夏口時,輕舟突擊,被我所殺的淩操是你爹吧!”
見淩統的瞪大眼睛,甘寧又譏諷說道:“你爹武藝羸弱,又自恃孤傲,當時死的時候,拚命向我求饒,都尿濕襠了。”
“啊!”
麵對甘寧的淩辱,淩統心中的仇恨再次奔湧,怒吼一聲,揮刀砍去。
“哈哈!”
甘寧揮刀反擊,憑借著他嫻熟的武藝,與氣頭上的淩統作戰。同時他的垃圾話不斷的冒出來激怒淩統,讓淩統失去理智,竭儘全力,瘋狂揮刀,劈砍甘寧。
不僅是甘寧與淩統在肉搏作戰,艦船上也在進行激烈的戰鬥,鈴鐺聲、慘叫聲、喊罵聲,此起彼伏。除了這艘大船,整個水域也都在進行激烈的搏鬥,不斷有士卒掉入湖中。
接舷戰,氣勇也!
被激怒的淩統刀刀致命,甘寧卻是冷靜躲避,消耗淩統的精力。對了二十招,年輕如淩統也不由力泄,額頭上有汗珠冒出,無法保持高強度的進攻。
此時久經沙場的甘寧抓住機會,發起比淩統更加淩厲的猛攻。手中環首刀大開大合,或橫砍,或豎劈,配合手中的盾牌,招術連貫多變,且刀刀致命。
即便有淩統部下來救,甘寧花費兩招劈死來寇,又壓迫住淩統。淩統無法力敵,且戰且退,甘寧如此迅猛的攻擊,讓他不禁想起彭澤城下的趙雲。
鈴鐺聲響起,甘寧收刀舉盾,衝刺前壓。身體失衡下,淩統踉蹌後撤。甘寧收臂繼而在盾牌的掩護下,環首刀插入淩統的側腹。
“啊!”
淩統吃痛而叫,甘寧低聲嘲諷說道:“伱還太年輕,這招還給你。”
說著,甘寧用力的攪動淩統的腹部,臟器受損,鮮血奔湧而出,濺滿甘寧一手。
淩統瞪大眼睛怒視甘寧,手中的長刀向那甘寧的腰部捅去。甘寧似乎知道來招,緊急閃避後撤,但近身了,哪有那麼容易離開,依舊被淩統的漢刀紮了傷口,鮮血汩汩而出。
甘寧撤身而走,受重創的淩統無力支撐,雙膝跪在地上,捂著腹腔噴湧的鮮血。繼而堅持了半響,又撲通倒在甲板上。
臨死前,淩統似乎看見了他的父親,喃喃說道:“父親,對不起!”
漢末亂世,你死我活,互相搏殺,哪有什麼憐憫可言。不知多少百姓,多少家族,覆滅於兵戈戰爭之中。
對普通人而言,能活下來便是難得,建功立業,永遠屬於幸存者及有精英者,淩統父子僅是這個時代的縮影。
甘寧憑借著水上萬人敵的能力,斬殺江東敵將淩統,讓手下軍士士氣大振。
忽然間,張順抬頭眺望,見霍峻旗艦升起後撤的旗幟,失聲喊道。
“將軍,都督兵敗而走了!”
甘寧抹了臉拭去擋住他視線的鮮血,隻見在江東水師大船猛攻下,小舟敗退,大船遭遇圍攻,不敵之下,霍峻旗艦升起向東撤軍的旗幟。而甘寧所部則是與霍峻大船漸行漸遠,中間被江東水師截斷。
此時從天空上望下去,原先的‘t’字,已是變成‘川’字,甘寧、霍峻兩軍被江東軍截斷。而且霍峻水師被阻在東山河道內,北是東山河灘,南是湖岸,西是周瑜水師,陷入死地當中。
張順臉色大變,說道:“將軍,都督大軍被周瑜堵在東山河道內,出不來了。”
甘寧凝緊眉毛,抬頭觀望旗幟,東南風吹來,旗幟向西北而揚起,沉聲說道:“不必驚慌,我等率精銳圍殺蔣欽,儘可能堵住夾擊江東水師。”
張順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說道:“將軍,我軍船隊被江東水師攔腰截斷,都督被逼入絕地,兵敗在即。恐不是我軍前後夾擊敵軍,而是敵軍中心開花。”
甘寧臉色微沉,大聲嗬斥道:“升旗,指揮諸軍作戰。”
“諾!”張順無奈應道。
正如張順所說,江東大軍聚集中央,將霍峻、甘寧切割開來,霍峻不敵兵敗而走,將入絕地,江東水師得勝在即。
江東水師旗艦上,周瑜笑容比戰前更甚,大笑說道:“霍峻縱然用兵過人,兵略非常人所能及。但他卻是過於自信,移師至七溪亭,被瑜趁機所敗,逼入絕地當中。”
當今局勢下,霍峻被他擊敗,困於東南角,左右皆有河灘,前有江東水師,唯一一條出路僅是走鬆江,可以說是霍峻兵敗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