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瀨恍惚間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震顫了一下。
……又遇到這個惡魔了。她後知後覺地聞到臉上濃重的血腥味,想吐又沒東西可吐,隻能趴在地上乾嘔。
綠眸少年冷眼看著她的動作,伸手一把強硬地抬起時瀨的下巴,強迫時瀨直視他,眯起眼睛緩緩說道:“我沒記錯的話,你是上次被我抓到的那個女人吧?”
時瀨死死咬住下嘴唇一聲不吭。
綠眸少年冷笑了一聲,手中小巧的軍刀無聲無息地抵上時瀨的臉頰,冰冷的刀鋒上還殘留著溫熱的鮮血,更襯托得刀下的膚色白得幾乎透明。
“上次我就想說了……你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啊,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他微微湊近時瀨,祖母綠的眸子裡滿是好奇和探究。
糟糕!時瀨的心裡瞬間敲起了警鐘。千萬不能讓他認出自己!
時瀨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貼在她臉上的刀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一點:“可能是隻是在路上看到過吧?你如果真的見過我,依照這兩次的行事風格來看,我應該早就死在你的刀下了。”
時瀨在賭,賭殺人狂根本記不住除了喬語曦以外的受害者。他殺的人太多了,殺一個人像吃飯一樣簡單隨意,隻怕在動手之前甚至都不會在意對方是胖是瘦、是圓是方。
她在心裡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這句話激怒了殺人狂或是不幸讓他回想起什麼,大不了就被他再殺一次,順便檢驗一下自己是否真的死不了。
時瀨逼著自己目光堅定,沒有一絲遲疑。
“哦?”綠眸少年盯著時瀨看了一會兒,似乎在判斷她這番話的真實性。就在時瀨快要心理崩潰的時候,他突然發出一聲輕快的嗤笑,“你膽子還挺大的嘛。”
他說完就收起軍刀,並狠狠踢了倒在一旁的無頭屍一腳。
“惡心的蛆蟲,多看一眼都嫌臟了我的眼。”他一把拎起躺在地麵上的時瀨,嫌棄地抹了把時瀨臉上的鮮血。
“找個地方去把臉洗了,臭得令人作嘔。”他冷漠地命令時瀨,說出的話直白地叫人難堪。
但是時瀨卻感到萬分慶幸。她不知道這個陰晴不定的殺人狂到底是懶得去追究她到底是誰,還是說先留著她這條小命慢慢羞辱,總之,她現在暫時安全了。
少年說完看也不看時瀨一眼,頭也不回地走出烏黑的小巷,時瀨連忙跟著他小跑了出去。為了防止被路人看到她臉上的血跡,她雙手捂住臉,隻露出一隻左眼,邊走邊四處張望著,很快便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公共廁所。
時瀨連忙跑過去將臉洗了洗,冰冷的地下水撲到臉上的時候,她隻覺得自己被嚇得幾乎停止運轉的大腦又開始活動起來。
不知道現在逃走的話,那個變態殺人狂會不會再追過來?畢竟她剛才跑向公共廁所的時候他看都沒看一眼,似乎並不關心身後人的動向。
這樣猜測著,時瀨隨即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去,卻看到清瘦的少年背影正停在不遠處,手中隨意地擺弄著那把鋒利的軍刀,似乎像在暗示著什麼。
……看來這個瘋子並不打算輕易放過她。
時瀨萬念俱灰,絕望地走了過去。正在緩緩撫摸著刀尖的少年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側過身似笑未笑地看著時瀨。
“怎麼磨磨蹭蹭的?想逃?”輕快的聲音說到最後一個字時已經隱隱染上陰冷的氣息。
“……不敢。”時瀨緊張地搖了搖頭,猶豫著小聲開口,“先生……我很感謝你救了我,但是我的朋友不見了,我急著去找她,可不可以求你放過我?”
少年挑眉,眼神譏誚:“那關我什麼事?我玩夠了,自然會放了你。”
頓了頓,他又惡意地補充道:“或者是,殺了你。”
她果然不能對變態瘋子心懷僥幸!
時瀨心裡恨得咬牙切齒,偏偏臉上還不能表現出來。她垂下眼瞼,儘力擺出溫順的表情,輕聲說:“好的,先生。你救了我……我都聽你的。”
少年莫測的綠眸在時瀨的臉上轉了一圈,懶懶開口:“蒂諾。”
時瀨一愣。這是他的名字嗎?她有些遲疑地小聲道:“蒂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