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流石怒吼一聲, 便衝著蒂諾撲了過去。蒂諾眨了下眼睛，身形突然憑空消失, 下一秒他便出現在白流石的身後。
“去死吧。”刀刃上閃過鮮紅色的流光，鐮刀擦過白流石的臉頰，他急忙抬起巨爪死死接住，掌心不斷流出猩紅的血，落到地麵上發出灼燒的聲音。
“……該死的是你。”白流石咬牙切齒地說道，雙眼狠狠瞪著蒂諾。
他的吃力和蒂諾的餘裕形成鮮明對比，兩人的實力懸殊太多了。
蒂諾歎了口氣：“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說完他懶洋洋地舉起鐮刀, 正準備再次用力砍下，誰知白流石突然像一隻爆發的猛獸般狠狠向他撞去, 蒂諾被白流石的巨大衝擊直接撞到身後的牆上，牆麵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斑駁的牆皮甚至因為這次撞擊而剝落了許多。
白流石不給蒂諾反應的時間，他將蒂諾按在牆上不得動彈，狠狠一爪便向蒂諾的心臟部位襲去。然而蒂諾的動作比他更快, 他翠綠的雙眸突然濃烈地令人心顫, 眼看著白流石的巨爪就要將他撕裂，他猛地低頭, 狠狠一口咬上白流石頸間的大動脈。
“呃——啊……”白流石的全身瞬間僵住, 他微微仰頭，嗓子裡發出痛苦而又破碎的聲音。
像是動物被野獸噬咬時無力的哀鳴。
蒂諾的獠牙在月色下顯得無比尖銳, 閃著滲人的寒光。他慢慢低頭, 牙齒在白流石的脖頸處深入, 再深入，直到全部沒入。鮮血一點一點滲了出來，他不由皺起眉頭，露出嫌惡的表情。
“人類的血真是惡心，尤其是廢物的血，難聞得令人作嘔。”他狠狠一腳將白流石踢開，然後嫌棄又認真擦拭起粘在獠牙上的血液。
白流石重重地摔倒在地，嘴邊緩緩流出一道血跡。他被嗓子眼瘋狂上湧的鮮血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哈哈哈哈哈，原來你也不是人類，你不過也是個可悲的怪物罷了！讓我猜猜，你是什麼東西呢？”
蒂諾停留在半空中，寶石般的雙眸沒有一絲溫度，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地麵上狼狽的白流石，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
“看來我剛才那一口咬得還是不夠狠啊，一定是因為你的皮太厚了，得先扒掉一層才好。”
他的聲音冰冷，包含了濃重的警告意味。
“有獠牙，不喜歡日光，體溫也比一般人要低得多……”白流石沒有理會蒂諾，他慢慢抬起眼眸，眼眶中充斥著混沌的血汙，“你該不會是所謂的吸血鬼吧？”
“不過你這隻吸血鬼居然不吸血，真是奇怪得很。這算不算是性冷淡啊？”白流石一邊咳嗽一邊還有心思開個惡意的玩笑。
“那是因為你們人類的血實在肮臟地讓我下不了口。”
話音剛落，巨大的鐮刀迎麵揮來，白流石一看激將法成功了，迅速抬起雙臂，一雙獸爪在瞬間化為一對巨斧，和鐮刀猛地碰撞在一起，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鐺——”鐮刀和巨斧齊齊斷裂，蒂諾微微睜大雙眼，露出驚訝的表情。
他的鐮刀，居然斷了……？
他立即看向白流石，隻見白流石的雙臂已經隨著巨斧的斷裂而突然爆開，僅僅在瞬間他就失去了雙臂。
“看來這已經是你的全力了啊……可憐，殘次品畢竟是殘次品，你和那隻小狐狸比起來差遠了。”蒂諾搖了搖頭，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
“我的金絲雀是需要精心嗬護的，可不是用來打打殺殺的……”白流石靜靜地躺在血泊中，雙目渙散，口中低低呢喃著。
蒂諾一把扔掉砍斷的鐮刀刀柄，從身後掏出鋒利的軍刀。
“可惜，你再也見不到你的金絲雀了。你可以去死了。”軍刀狠狠插中白流石的心臟，他的瞳孔在瞬間放大。
鮮血又流了出來，這一次它們不再滾燙，而是冰冷又緩慢地流淌著，將白流石包裹起來，在這個漆黑的小巷裡尤為顯眼。
刻在他皮膚上的黑色紋路也漸漸消失了，露出那張白皙英俊的臉龐。
他癡癡地看著夜空，眼神慢慢溫柔繾綣起來。
也是這樣一個寧靜的夜晚，一名少女突然闖進他的花園，改變了他死水般的命運和人生，令他一步步踏入罪惡的深淵。
義無反顧，甘之如始。
他似乎又看到蒼白的少女靜靜地側臥在紫陽花下，月光灑到她的臉上，聖潔地讓人移不開眼。
“時瀨，好想再為你畫一幅畫啊……”
白流石緩緩眨了下眼睛，和初次見到時瀨醒來時一樣，眼含笑意。
下一秒，他便停止了呼吸。
他死了。
＊＊＊
蒂諾看了一眼逐漸僵硬的白流石，他的眼眶裡流出兩行血淚，雙臂殘缺，雙腿仍然保持在了羊蹄的形態。
腦中似乎還在回蕩著一個譏諷的聲音：“你不過也是個可悲的怪物罷了！”
你這樣醜陋殘缺的存在，也有資格說我？
蒂諾冷笑一聲，看了一眼巷口，毫不停留地向著時瀨等人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
“時瀨，我都已經坐在你旁邊了，現在可以鬆開我了吧？”息掩星無奈地低頭看了看纏繞在腰間的鎖鏈。
路原開車很快，沒多久便行駛了一半路程，但時瀨仍然沒有要解開鎖鏈的意思，一直專注地留意著周圍的狀態。
她很懷疑實驗失敗的白流石到底能不能打得過蒂諾，所以她要時刻留意蒂諾會不會突然出現。
“不可以，我不放心你。”時瀨瞥了息掩星一眼，順便緊了緊手中的鎖鏈。
息掩星聽了，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有什麼不放心的啊？”
路原坐在前麵頭也不回地說：“你這個人有時候是不太聽話。”
息掩星：你是什麼時候變成時瀨的狗腿子的？
時瀨直直地看向他的雙眸：“我怕我一鬆開你，你就會去找蒂諾執行你的‘職責’。”
“嗯……”息掩星默默撇過臉，有些心虛地不去看時瀨。他的確是有這個想法，畢竟這個連環殺人犯還牽扯到印南，自己現在急於抓住他，不但是為了將他繩之以法，也是為了從他口中打探出更多關於印南的實驗和計劃。
息掩星知道這是時瀨在擔心他。雖然不清楚為什麼時瀨總是把他想得這麼脆弱，但他覺得自己還是很有必要解釋一下的。
“我好歹也是rotisiuqn.I協會的會長，是不會那麼輕易就死掉的，你對我有點信心好嗎？”
時瀨堅定地搖頭：“就算你不會死，我也不允許你和他對上，要是受傷了怎麼辦？”
息掩星愣了一下：“受傷了不是很正常嘛……”
畢竟他們這也算是高危職業了，麵對的又大多是比較棘手的罪犯，受個小傷什麼的簡直是家常便飯。
“我不管。”時瀨看了一眼前麵的路原，又看向息掩星，“反正你們不可以受傷。”
息掩星忍不住和路原對視一眼。
今天的時瀨意外的強勢啊……
息掩星見她一臉認真，拗不過她，隻好輕聲道：“好，我聽你的，絕對不亂動，騙你是小狗。快點鬆開我吧？”
時瀨沒想到一向冷靜穩重的息掩星也會說出“騙你是小狗”這種話，心裡閃過一絲意想不到的訝異。
還挺可愛的。
“那也不行，你再忍忍吧，等回到公館我立馬給你解開。”時瀨隻猶豫了一瞬便果斷地拒絕了他。
息掩星：？？？
也太堅定了點吧？一點情麵都不給的嗎？
路原繼續麵無表情地目視前方：“你好慘。”
息掩星歎了口氣：“你也來取笑我。”
他抬眼，看了看時瀨的右手。鎖鏈仿佛像是從她的掌心裡長出來的一樣，非常靈活，就像她身體的一部分。
“這也是被印南改造過的嗎？”息掩星輕聲問。
時瀨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右手：“不，這是惡魔之血在我體內融合後出現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