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亞寧楞了一下,漸漸笑了起來,隻是眼眸中頗有幾分深意,他緩緩道:“是啊。”
魚兒上鉤了。
“那你是不是喜歡趙白葉同學呢?”冉亞寧柔聲問道。
柴琴韻楞了一下,臉頰瞬間染上紅暈,她垂下頭,有些手足無措的模樣。
冉亞寧眼眸裡的笑意更深,他輕輕道:“我知道了。”
“那麼琴韻,”冉亞寧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要不要合作呢?”
冉亞寧看著柴琴韻垂下去的頭,眼眸裡都是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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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嚴萬清對冉亞寧發難的功夫,謝斐然發現秋蘭珊對那條死蛇還挺感興趣的,又想起秋蘭珊說起做蛇羹的事情,便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就算做蛇羹也不能用這種野生蛇,而且你還不知道它死了多久,身上有多少細菌病菌,吃了說不定就要去住醫院了。”
秋蘭珊楞了一下,眼眸裡的熱切都退了下去,她怎麼忘記了,這又不是她的世界,人類的身體素質比較差,很多東西都吃不得的。
或許是最近比較開心,她又把這邊當成真實世界了嗎?
這裡不是屬於她的世界啊。
秋蘭珊的情緒一瞬間就低落下來了。
謝斐然自然注意到秋蘭珊的低落,但是這蛇羹又真的吃不得,隻能另辟蹊徑逗秋蘭珊開心,便給秋蘭珊說起這些蛇的事情。
按理說這玩意女孩子們都比較討厭的,沒想到秋蘭珊倒是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地還問兩句,眼睛也在那條蛇上麵打轉,讓謝斐然隻覺得她想吃蛇羹的心不死。
謝斐然有些哭笑不得,最後拍了拍秋蘭珊的頭,哄道:“老板娘給帶了肉,牛羊肉都有,豬肉和兔子也有,我們不吃這個啊。”
“有是有,但是誰會用那個做飯啊?”秋蘭珊歎了口氣,“現代廚具都不會用,上來就挑戰高難度,能好吃嗎?”
謝斐然:“……”
那你做蛇羹就好吃了嗎?
但是出於求生欲,謝斐然並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
“我試試看吧,”謝斐然想了想,說道,“我小的時候還用過這種東西呢。”
“你?”秋蘭珊上下看了看謝斐然,突然有些好奇。
“是啊,”謝斐然摸了摸秋蘭珊的頭,指間滑過那細滑的發絲勉強安撫住他心底截然而生的惡意,童年的往事對謝斐然來說是一道十分惡心的菜肴,他根本不想去回憶。
“因為長輩都沒有辦法做飯,隻能自己來了,”謝斐然輕描淡寫道,“雖然隱約記得自己可能用過,但是……”
謝斐然含蓄地說道:“我儘力。”
那麼多年過去了,又是那麼不好的記憶,他當然記不住了。
但是為了秋蘭珊,他可以儘力。
秋蘭珊突然想到了謝衣衣,她想問為什麼謝衣衣和謝斐然關係那麼惡劣,如果兒時過得不好相依為命的話,不應該關係更好嗎?
秋蘭珊是希望謝斐然和謝衣衣和好的,這樣她以後就不需要掛念著謝衣衣了,但是這種事情她又不好意思問出口,一時間竟然有些猶豫。
但是誰知,謝斐然一眼就看出來秋蘭珊的意思,早在他讓謝衣衣給他翻案的時候,他就想過秋蘭珊問他這個問題,他應該怎麼回答。
但是因為謝衣衣的那一番表現,秋蘭珊的注意力都在謝衣衣那裡,愣是沒有給謝斐然這個答題的機會,今天倒是誤打誤撞了。
“在疑惑我為什麼和謝衣衣關係那麼差?”謝斐然看了秋蘭珊一眼,笑意盈盈地問道,隻是眼眸裡卻沒有半分笑意。
或許是被一眼看出心事,也或許是察覺到謝斐然其實並不想說這些,秋蘭珊有些尷尬地垂下頭,揉了揉自己的發絲,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那模樣還真的很可愛。
就像平日裡張牙舞爪的老虎突然變成柔弱可憐的小貓咪,那種強烈的反差感就帶來了更多的可愛。
謝斐然的心情突然好了許多,他當然不打算放棄這個機會,當下就抬起手揉了揉秋蘭珊的頭,畢竟這種親密接觸的機會可不多啊。
出於尷尬,秋蘭珊沒有躲開謝斐然的手,謝斐然揉了個痛快,心情瞬間十分美.妙。
“或許是因為我的出生打破了她的幻想吧。”謝斐然輕描淡寫地說道,秋蘭珊有些懵,不大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謝斐然自然也沒有解釋的意思,他隻是推了秋蘭珊一把,含笑道,“快去廚房看看,小心那幾個笨蛋把你想吃的菜都霍霍了。”
“哦哦哦。”秋蘭珊下意識地點頭。
“乖。”謝斐然從口袋裡抽出來一根棒棒糖,塞到秋蘭珊口袋裡,輕笑道,“給你的獎勵。”
因為這個動作,謝斐然不得不彎下腰來,讓秋蘭珊直麵他的側顏,享受那種美顏暴擊,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又十分溫柔,呼吸出來的熱氣幾乎都打在秋蘭珊的耳根上,那眉眼含笑的模樣,真的十分有魅力。
秋蘭珊呼吸一窒,她迅速跳開,幾乎是惱羞成怒地說道:“誰需要你的獎勵啊?!”
說著,秋蘭珊馬不停蹄地離開客廳,還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耳根還熱熱的,讓她神情也有些不自然。
謝斐然含笑看著她的身影,然後慢慢地扭頭,看著拐角處目光冷凝的謝衣衣,微微勾唇,道:“我去扔了這條蛇。”
“我警告你,”謝衣衣眉眼鋒利冷豔,一字一頓地說道,“不要在蘭蘭麵前胡說八道。”
謝斐然輕笑一聲,那閒適的姿態幾乎和謝衣衣成為鮮明的對比,他慢吞吞道:“我難道說錯了嗎,姐姐?”
“你對我所有的痛恨和厭惡,不都是來自於你的希望破滅嗎?”
“不去恨那兩個造成一切的人渣,卻遷怒到自己弱小可憐、也承擔著無數惡意的弟弟身上,你不覺得可笑嗎?”
謝斐然好整以暇地看著謝衣衣,眉眼帶笑。
“閉嘴!”
謝衣衣額角的青筋都要跳出來了,她死死地凝視著謝斐然,眼眸中滿是風暴,近乎瘋狂。
“你再說一句試試。”
隻七個字,殺氣四溢。
謝斐然靜靜地看著謝衣衣,將她的恐懼憤怒怨恨等等一切收之於眼底,突然沒了針鋒相對的心思,嗤笑道:“你可以繼續自欺欺人下去。”
說完,謝斐然扭頭就走,謝衣衣看著他的背影,情緒漸漸失控。
謝斐然是不是打算將那些都告訴蘭蘭?
蘭蘭會不會對她的觀感變差?
蘭蘭還會不會像現在這麼喜歡自己?
各種各樣的想法在謝衣衣腦海中衝擊,讓她的表情越發難看起來。
——謝斐然——謝斐然——謝斐然為什麼要存在?!!為什麼?!!
明明一點用都沒有!
謝衣衣神情有些猙獰,她的胸膛劇烈起伏,幾乎控製不住自己想要砸東西的衝動。
她怕秋蘭珊會回來看到自己這麼醜陋的一幕,連忙躲了起來,然後狠狠地踢了牆麵好幾腳,自己的腳都開始痛,她的動作才輕了下來。
其實她知道,謝斐然說的都對,是她遷怒於謝斐然,嚴格地來說,甚至可以說她對不起謝斐然。
所以她更不想要讓秋蘭珊知道那些往事。
如果沒有得到過,那麼也不會覺得太在意,但是得到之後再失去,那可以逼瘋一個人。
秋蘭珊對她是最特彆的,也是最全心全意的,她從秋蘭珊那裡感受到的善意,是她之前十幾年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所以她更怕失去。
如果秋蘭珊因為那些往事而覺得她惡毒什麼的,謝衣衣簡直不敢想象自己能做出什麼來。
現在的一切都如同夢一般美好,也如同雲端一般容易跌落,謝衣衣真的很害怕失去這一切,因為她和秋蘭珊之間的感情,幾乎是單方麵的。
謝衣衣能給秋蘭珊什麼呢?她能給秋蘭珊的,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都能給秋蘭珊,不管是黎玉姿葉雲平嚴萬清都可以,甚至謝斐然都可以,但是秋蘭珊給她的,卻是獨一無二的。
人們都說,世界上最不牢靠的關係就是單方麵付出的不平等關係,難保有一天付出的那一方不會抽手離開,而另一方卻沒有什麼能夠留住人的辦法,關係改變不過就是付出那方自己說了算,謝衣衣怎麼能不惶恐這些?
她想要加固自己在秋蘭珊心中的地位,她想要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能改變她在秋蘭珊心中的地位,但是偏偏,她能給秋蘭珊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少了,除非……
……救了秋蘭珊的命,或者為秋蘭珊擋了什麼致命傷。
鬼使神差的,謝衣衣想到了那條蛇。
在這種山上,有蛇蟲鼠蟻太正常了,而且八成也都是無毒蛇,因為兒時的遭遇,謝衣衣也根本不怕這些。
謝衣衣的心跳聲突然激烈起來,她想要搏一搏。
如果有一條活蛇突然出現,而自己在關鍵時刻擋在秋蘭珊身前,讓那條蛇咬到自己,而秋蘭珊毫發無損的話……
……那不管以後再發生什麼,蘭蘭是不是都不會拋棄自己了?
謝衣衣的手心裡都有了汗珠。
可是萬一自己不及時,蘭蘭受到傷害……
……那她一輩子也不可能原諒自己。
謝衣衣眼眸裡滿是掙紮和猶豫,她慢慢地蹲了下來,將頭埋在雙腿之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如果自己不是這樣的出生就好了。
如果她出生在一個好的家庭裡,會不會就可以和蘭蘭平起平坐,不用擔心這些亂七八糟的?
如果她是蘭蘭的親姐姐,那該有多好啊……
秋蘭珊去廚房幫了忙,一群人實在是搞不定這個,做出來的東西根本無法下咽,老板娘看他們這麼浪費東西都無奈了,索性給他們做示範,分步驟教學,每一個步驟都拆開來,生怕這群學生學不會。
謝斐然是第一個學會的,緊接著嚴萬清竟然也學會了,秋蘭珊對這個很感興趣,但是奈何技能點不對,油裡加水這種騷/操/作說來就來,差點把其他人嚇死。
為了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一致決定將秋蘭珊推出廚房,為了不讓秋蘭珊太尷尬,黎玉姿還掏出了一個醫藥包,塞給了秋蘭珊,道:“蘭蘭,柴小姐似乎是扭傷了,你能幫我去看看她嗎?給她送點藥,畢竟明天還要爬山。”
“如果明天她不能正常行走的話,不管是留在這裡還是打道回府,都挺尷尬的。”黎玉姿小聲地說道,她知道以秋蘭珊的性格,哪怕再想在廚房裡,也肯定會去送藥的。
她們的蘭蘭,就是這麼一個好姑娘。
秋蘭珊點了點頭,拿了醫藥包走了,其他人都鬆了口氣。
“你怎麼來了?”柴琴韻看著進來的秋蘭珊,微微有些驚訝。
“還不是給你送這個?”秋蘭珊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這麼大一個人了,還能平地摔扭到腳,你也是厲害。”
秋蘭珊從醫藥包裡找出需要用的藥品,然後拿出了棉棒,對柴琴韻道:“還不把腳伸出來?”
柴琴韻已經脫了鞋躺在炕上,聞言一愣,有些古怪地看著秋蘭珊,不敢置信道:“……你要幫我上藥?”
“如果不是葉哥哥讓我給你上藥,你以為我會來嗎?”秋蘭珊將趙白葉這個萬能理由拉了出來,柴琴韻不方便自己上藥,萬一再傷到就不好了,原主又不是那麼好心的人,肯定要找借口啊。
柴琴韻還愣愣的,秋蘭珊已經將柴琴韻的襪子拽了下來,給柴琴韻上藥。
微涼的感覺讓柴琴韻神經一緊,她看著認真給她上藥的秋蘭珊,突然有些羞愧。
她剛剛還在跟彆人商量怎麼對付秋蘭珊,怎麼讓秋蘭珊喜歡上冉亞寧。
秋蘭珊這種大小姐,因為趙白葉一句話,就給情敵上藥,還是腳這個位置,怕是愛慘了趙白葉吧。
柴琴韻有些難過,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隻覺得鼻尖酸酸,仿佛要哭出來一樣。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她上藥。
當然,除了醫生。
她受過的傷無數,身上的傷疤更是不少,除了她自己,從來沒有人給她上過藥。
趙白葉的母親也沒有,趙夫人會叫傭人給她上藥,但是她不想讓傭人給她上藥。
所以一直一直,都是自己給自己上藥,哪怕位置在尷尬,都是她自己來。
有一次甚至因為受傷的位置太尷尬,她給自己上藥的時候,反而把自己弄的更傷了,最後還是趙夫人發現,給她叫了家庭醫生。
但是從小,她看到她那些弟弟妹妹受了傷,他們母親摟著他們上藥的樣子,都非常羨慕。
那種親密,是她無論如何都得不到的。
現在卻……
柴琴韻捂住了臉,心裡翻騰著各種亂七八糟的情緒,她突然開口,聲音沙沙啞啞地說道:“你到底哪裡好?”
“性子又不好,學習又不行,還爛好人,說好聽點是善良,說難聽點就是愚蠢。”
“我哪裡都比你優秀,你不就是出身好嗎?”
秋蘭珊翻了個白眼,下手故意重了一下,柴琴韻倒抽一口涼氣,眼淚順勢落了下來。
“你優秀又怎麼樣?誰讓我會投胎?”秋蘭珊有些得意地說道,“還有,你的腳還掌握在我手裡,你還想走路嗎?”
柴琴韻捂著臉,悶悶道:“有本事你就做,看我怎麼去跟趙哥哥說。”
秋蘭珊:“……”
而就在這個時候,趙白葉出現在門外。
秋蘭珊的坐姿正好對著門,雖然低頭給柴琴韻上藥,但是眼睛也能掃過門口,她眼眸一亮,搶在趙白葉開口說話之前,故意惡狠狠地說道:“我今天就讓你走不了路!”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