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是他的神官。
所以戚安沒有選擇再成為傑爾的神官來延續生命。
所以對方其實一直都沒有忽視他,六族的心頭血是早早地就準備好的,在傑爾剛複活就將他送入那個空間是希望新生虛弱的他不被傑爾發現。
他知道正常狀態的自己出不來，他知道他會因為失去本源而丟掉性命,所以他選擇了在此之前將得到的所有信仰都以生命代價轉給了他。
他幫他恢複到了巔峰，一種無需再擔心傑爾對他不利、可以變得瀟灑自在的巔峰狀態。
可是——
哈裡斯攥緊了自己的拳頭。
他想到了那日戚安重新施展大祝福術的時候，他質問對方是不是不想活的時候,對方忽然變得很變得很冷淡的一道聲音。
“不是。”
雖然戚安很快就換了話題，但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神情明顯變得不一樣了。明明他當時正受著重傷，氣息和身體都特彆的虛弱，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那些虛弱和溫和卻全都消失了。
就好像一下子變得格外堅強，所有的弱點都因為想到了這件事而被他藏了起來。
哈裡斯忽然覺得渾身上下都在痛，這種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地想要蜷縮住自己的身體。
——可是，對方明明很想可以活下去的啊！
而且如果不是因為他當時說了那句謊言,戚安根本就不可能會死！
是他害得對方的壽命縮減至了一年,是他讓一切都弄到了毫無回轉的餘地。
哈裡斯看著已經徹底變成了虛無的前麵,除了他匆忙保住的那幾個人外,什麼都沒有了。
“發生了什麼？”
哈裡斯聽到了這些人在問他,但他沒有看他們,隻是朝著傑爾所在的方向走去了,留下了一句讓那些人瞳孔微縮臉色大變的一句話,“戚安因為我隕落了。”
那些人似乎還在問著他什麼,不過哈裡斯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他行屍走肉般地走著。現在世界已經寂滅,周圍全都是充滿著狂暴和毀滅的因子，隻有神才可以不受傷害地行動，珀加他們在世界力量的壓製下根本無法動彈。
哈裡斯終於走到了他的目的地，他抬眸看著同樣變得不知所措的傑爾。
這是傑爾從未表露過出來的樣子。
就算傑爾當時與諸神為敵，對方被逼到幾乎絕境的時候，傑爾都沒有這樣過。
哪怕受到了那幾乎無解的詛咒，傑爾依舊是高高在上毫不在意的，但此刻，他正在顫著手去觸碰著什麼都沒有額旁邊。
他特彆小心翼翼，身體也在不斷地顫抖著，當什麼都沒有觸碰到後，這位神祇好像突然泄了力般踉蹌了好幾步，旋即竟然是摔到了地上。
“你為什麼沒有發現？”哈裡斯的眼睛已經快要滴出血來了。
為什麼傑爾會發現不了？
傑爾不是想要彌補戚安的嗎！
傑爾為什麼救不了戚安！如果傑爾能夠阻止戚安一小會兒，隻要再晚一秒，隻要等他從那個束縛著他的空間中出來，一切就都會變得不一樣！
但哈裡斯現在的狀態也特彆糟糕，他的聲音沙啞至極有氣無力，話語中的質問根本沒有表露出來。
傑爾好似完全沒有聽到哈裡斯的話一樣，他艱難地站了起來，依舊在小心翼翼地去觸碰著旁邊什麼都沒有的空氣。
“為什麼！”哈裡斯拽住了傑爾的衣領，讓對方不得不直視他的眼睛。
“哈裡斯。”傑爾喃喃地喊了出來，他似乎反應了一下，然後慢半拍地回道，“什麼為什麼？”
哈裡斯稍微怔愣了一下。
傑爾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在問什麼。
現在戚安已經因為他隕落了，如果傑爾什麼都不知道的話，他為什麼要表現出來這個樣子。
腦海裡快速掠過了什麼，想到那個少年不經意展露出來的溫柔，哈裡斯顫著聲音問道，“發生了什麼，在你解除詛咒後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發生了什麼。”
傑爾現在的狀態明顯不對，他的視線重新落在了旁邊，隻是猶如本能般地開了口，“我找到了他，跟他說希望能和他重新創造一個我們喜歡的世界，他同意了。”
但傑爾其實並沒有什麼思路，他之所以會這樣說隻是覺得之前的那個世界太礙眼了，他隻是想要毀掉那個世界罷了。
所以戚安在發現他沒有什麼思路後，就主動帶他走了一遍達曼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