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的士兵一個接一個提著水桶去滅火。
郭六郎也聽到動靜打開門,兩人對視一眼,白拂想了想道:
“可能是調虎離山之計,我留在這裡,你去看看。”
郭六郎點點頭,朝起火點走去。
“郭公子”
一個領頭模樣的兵將上前道,“是有人蓄意縱火,箱子還在。”
那是個迷霧彈,裡麵裝的一塊廢鐵。
有可能盜賊發現是假的,想用這種法子讓他們暴露真目標。
郭六郎冷笑一聲,“方才不是都搜過說沒人?”
領頭兵將低頭。
“確實都搜過,但此人極其狡猾,不知躲在何處,可能趁鬆懈又跑了出來。”
“這次好好搜,不要錯過任何一個角落,再通知府衙加強防範。”
“是”
處理完這邊,郭六郎朝自己屋方向走去。
剛走到門口,屋內傳來一聲細微悶哼聲,郭六郎麵色一變,下一秒毫不猶豫一把推開門。
屋內昏暗。
唯一一盞油燈被開門風吹得搖晃,要滅不滅,屋內沒有白拂人影,郭六郎猶疑地喊了一聲喂。
很快,裝真石油火炮的大木箱後傳來白拂淡定的聲音:
“拿繩子來。”
聽見白拂聲音郭六郎心中稍安,隨手拿過門後的繩子朝聲源處走去,一走近,赫然看到一個黑衣男人被反剪了手按在地上。
白拂雙手雙腳齊上陣,將黑衣男人壓了個結實。
郭六郎二話不說上前將男人像幫螃蟹一般綁了個結實。
確定綁好後白拂從男人身上起來,氣喘籲籲道:
“這家夥力氣還不小。”
郭六郎一把將黑衣人拉立了起來。
白拂繞到男人正麵,拉下對方麵罩。
男人已經昏死過去,低垂著頭。
屋內昏暗,白拂拿過油燈,捏住黑衣男人下巴抬起來一看,待看清,她微微眯眼。
嗬。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居然是蘇寧崖。
剛才還想著說不定北戎人要來偷石油火炮,這就送上門來了,看來不是她杞人憂天。
“到底怎麼回事?”
見白拂神情不太對勁,郭六郎問道。
白拂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
原來她留在屋子裡守著石油火炮,忽然床底傳來呻吟聲,緊接著一個從頭黑到腳的大活人從床底爬出來。
白拂差點看傻了。
這人什麼時候混進來的?
她居然絲毫沒有察覺到!
郭六郎聽完二話不說將蘇寧崖綁在椅子上,然後走過去將床板掀開,一個暗道赫然出現在他們眼前,他勾了勾唇角道:
“這是入口,若我沒猜錯,起火的屋子裡有個出口,他應該是放火後,從出口進來的。”
然後從入口出了。
這...邏輯上沒問題,但--
蘇寧崖有這麼蠢?
白拂決定去暗道裡一探究竟,跟郭六郎說一聲後鑽了進去。
郭六郎看看昏睡中的蘇寧崖,又看看石油火炮,沒跟上,想著不一會兒白拂就能回來了。
可白拂這一去就是兩個時辰,到天快亮了才回來。
郭六郎急得差點就要不顧白拂不要驚動其他人的囑咐,喊個士兵過來守著,然後自己去查看一番了。
“怎麼去了這麼久?”
郭六郎搭把手將白拂從暗道裡拉出來,急急問道。
白拂起身拍了拍身上泥土,又反手將散落下來的一縷頭發往後扒了扒,道:
“這暗道隻有兩個出口,一個通往城外,一個通往鎮上的一間民宅。”
郭六郎想了想,看著蘇寧崖道:
“那這火應該不是他放的,你看到的黑衣人...另有其人?”
白拂也是這麼想的,點頭。
“這屋裡一直沒少人,我倆不至於這麼大活人從外麵進來都察覺不到。”
“有沒有可能他們早就知道那邊是假的,配合作案?”
“有可能”
“現在怎麼辦?”
“先把他弄醒審問。”
一盆水伺候上去,蘇寧崖被淋成落湯雞,很快悠悠轉醒,顯眼血水順著他臉頰流了下來。
白拂:“?”
腦袋什麼時候破的?
蘇寧崖艱難睜開眼,眸光從迷茫到困惑,再從困惑再到迷茫,最後他眨巴著清澈的大眼睛看向白拂:
“哥哥,我錯了,以後再也不亂跑了。”
白拂:“??????”
“彆裝蒜!”
郭六郎上前就揣蘇寧崖一腳。
蘇寧崖手腳還被綁著,動彈不得,被郭六郎一腳踢翻到地上,重重哼了一聲,緩了一會兒咬牙道:
“你是誰?為何打我?”
郭六郎眉頭緊蹙,心道這小子嘴還挺硬,抬腳就準備再來一腳,卻被白拂出手攔住。
白拂蹲在蘇寧崖麵前,問道:
“你叫什麼?”
蘇寧崖歪歪腦袋。
是啊。
他叫什麼?
...
半個時辰後。
“你說他失憶了?”
郭六郎一臉被雷劈的表情,掃一眼蘇寧崖,“這麼容易就失憶了?”
白拂心裡已經一萬個mmp了--
她單方麵碾壓蘇寧崖時,確實讓他不小心撞到了腦袋,剛才一番盤問後她已經確定蘇寧崖確實失憶了。
除了知道她是哥哥,啥都不記得。
不記得他從哪裡來,不記得他為何會在這裡,更不記得他要去哪裡。
白拂心塞地看一眼拉著她袖子玩得起勁的天真小夥子,頭隱隱作痛。
剛才那盆水已經將他的偽裝洗掉,露出蘇寧崖白皙俊秀的麵龐,看起來完全不像西戎人,與俊毅蘇寧皋隻有兩三成相像。
不太像親兄弟。
白拂將一個水果塞給蘇寧崖,順勢抽回袖子,然後將郭六郎拉到一旁,“這人就是蘇寧兄弟中的弟弟。”
郭六郎瞬時瞪圓了眼睛。
他側頭不敢置信地看一眼抱著水果連皮啃還衝他笑的傻大個,神情一言難儘。
“他們來青州...果然是為了石油火炮?”
白拂想了想,不太確定地說道:“有可能,不過他們來青州有些時日了,那時榮七娘還沒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