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拂沒有說過,但姚二哥隱約猜到今日白拂可能另有所圖,他也看出這裡的年輕人都向往外麵的世界,隻是不知道被什麼所束縛。
阿古麗毫不客氣打斷他,死死盯著白拂。
“我問你唱的什麼歌?!”
白拂剛要說話,瞧見玉先生給她遞個眼色,想了想沒有出聲。
“好了好了,沒什麼事,大家都回去休息。”
玉先生轉身平靜遣散圍觀眾人,等人都回去了,這才關上院門走過來。
“白公子,您唱歌沒錯,但是希望不要再唱這樣的歌。”他儘量心平氣和說道。
白拂麵露不解。
“這樣的歌是指什麼?”
秦公子拉白拂一把,示意她不要再說了,白拂卻不理他,坦然直視玉先生和阿古麗。
“他們向往外麵的世界,也渴望外麵的世界,大家有目共睹,我的歌隻是恰好表達他們的心聲而已,有什麼錯?”
有什麼錯?
阿古麗微微一怔,腦子裡閃過當年在父母麵前問出這句話時的自己。
當時她也和麵前這個年輕人一樣,固執地認為自己沒錯。
但事實證明她錯了,還錯得很離譜。
她拿手指著白拂,怒吼出聲:
“你以為就你聰明?大家都知道,但是大家都不說,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
白拂點點頭。
“想過”她說,“但是沒人告訴我答案,你能告訴我嗎?”
沒想到白拂會這麼接話,阿古麗再次失言。
不知過了多久,她閉上眼,麵露悲切,合掌仰天祈禱,不再說話。
玉先生默默看著她,眸光閃爍,看不出深淺。
小院內一片沉寂。
隻有阿古麗的低聲祈禱聲回蕩,一聲又一聲,一次又一次,好似要用這種方式洗滌每一個僭越的念頭。
她念的不是漢語,白拂聽不懂,看手勢應該是某種宗教儀式。
“是不能說嗎?”
白拂不怕死地又問了一句。
看樣子不是阿古麗這個族長限製他們進出,那就是有不可抗之力...每個人都想出去,卻又不能出去,什麼樣的不可抗之力有這麼大力量?
可惜這天白拂沒有得到答案。
阿古麗祈禱完便被玉先生勸著走了,白拂有些鬱悶地坐回石桌前,聽秦公子和姚二哥給她上教育課。
大致意思是不要打探這個神秘隱族的秘密,不要反駁彆人的宗教信仰,他們隻是過客,安全離開是首要任務。
白拂在心裡翻了個逆天白眼。
她隻是覺得他們既然想出去,至少應該試著去邁出這一步。
那些束縛他們的枷鎖,如果隻是時代思想局限,她這個未來人說不定能幫上忙。
當然,前提是他們想讓她幫...
現在看來人家根本不需要,那就算了吧。
可惜了這麼好的桃花酒...和這些被束縛在這片天地的一代又一代。
他們已經困在這裡五十年,還想再花費多少個五十年跨過這道坎?
姚二哥說累了先進了屋,秦公子沒走。
“這也許是命。”
他也不再勸,隻是感歎一句。
白拂搖頭。
“也許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