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掌櫃第二天就給了白拂準信兒,說他家娘子同意了,同時將自家一兒一女送來當學徒。
“這是我兒子唐寶兒,女兒唐果兒”
米掌櫃指著一對衣著精美的兒女語氣和氣地介紹道,“他們和白公子你差不多年紀,機靈得很,麻煩公子耐心教。”
兩人向白拂行了個禮,笑容客氣有禮,嘴裡說著客套話。
“小女一定認真學”“小子定不辜負白公子美意”
行完禮,唐寶兒目光帶笑看白拂,唐果兒到底是女子,隻站在一旁用眼角餘光打量對麵男子--
她先前來鋪子瞧過一眼,那時他也是這樣一身合體白衣,個子不高,身材清瘦,不同於一般市井男子的油滑,白白淨淨倒像個讀書人。
那日他在門口滿臉帶笑給行人派送免費吃食,她還以為是個跑堂夥計,後來聽爹爹說才知道是鋪子老板。
白拂看一眼在米掌櫃麵前從頭到尾下巴高仰腰杆筆挺的一對兒女,眉頭緩緩蹙起。
如果沒看錯,前兩日下馬車時等著米掌櫃攙扶的就是他們倆,當時對麵店鋪的老板娘多嘴說了句上門女婿可憐,連子女都不把他當人看。
聽說兩人不常來鋪子,隻需要結賬或者進貨時會來鋪子一趟,明則為父分憂,實則監察...送這樣兩個人來當學徒?
“米掌櫃”
白拂衝兩個孩子回了禮,隨即視線越過兩人看米掌櫃,淡淡道:
“我是看米掌櫃你人好,才願意做這個交易,所以我這個方子隻能教給你。”
米掌櫃還抬著的手臂一僵,麵上尷尬又意外,唐寶兒糖果兒也是愣愣,少年人臉皮薄藏不住事,隨即露出不滿神情。
兩人對視一眼,雙雙看向自家爹爹。
白拂似乎沒看見幾人互動,習慣性撩起袖子看一眼手腕,一副有事情要忙的神情。
“你們再考慮考慮,同意我們就立馬簽契約,第二日就開始教,不同意就當我沒提過。”說罷她起身要走。
可不能就這樣走了。
一念閃過,米掌櫃上前一步伸手攔住白拂,“白掌櫃,我...”
話到這停住了,他能說什麼呢?
送一對兒女當學徒這事是嶽父嶽母決定的,他雖覺得不妥,卻無法改變。
一開始想著畢竟是自己兒女,以後鋪子總是要傳給他們,學成了正好讓他們開始慢慢接手鋪子的活兒,免得整日想著當甩手掌櫃,忘了根本。
說來也是樁一箭雙雕的好事。
可今日出門前,他無意中聽到嶽母對他們交代,讓他們多留點心眼,小心防著讓方子被外人瞧了去。
嶽母嘴裡的外人是誰,不言而喻。
入贅二十餘年,他在那家人眼裡,始終就是個外人。
米掌櫃的遲疑引起唐果兒不滿,她嬌嗔著喚一聲爹爹,米掌櫃頓時回神要再說話,卻被白拂打斷。
“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們也彆急,回去好好商量商量,明日答複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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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上店門,白拂讓巴格去趟屠宰市場買豬胰子,自己則帶小亮去了香料鋪子。
白麓鎮不愧是饒州最繁華的鎮子,這裡商貿交易相當活躍,除了大業國本土物件,還有不少西域來的奇珍異寶。
最常見的便是各種香料和異域風格的珠寶。
走在路上偶爾能看到西域商人牽著駱駝行走其中,城中也有或長居或開飯館的西域人,因此白拂覺得小亮這西域麵孔走在街上並不會引來特彆關注。
但事實證明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