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前還喧鬨不已的閒趣閣眾人,此刻安靜如雞。
跑堂的夥計提著水壺駐足,伴奏的歌女們也神色呆呆,隻拿著樂器發楞,沒有任何動作--
這教人如何伴奏?
此刻整個樓裡唯一的聲音,隻剩台上那魔幻的一連串啊哈哈哈聲音...
雖然歌詞聽不懂,但搭配歡快表情動作,聽多了莫名覺得很歡樂是怎麼回事?
而且那歌聲...真的很不一樣,不像是慣常從嗓子裡擠出來的悠轉清歌軟語,而是從肺腑傾斜而出的肺腑之音。
豪邁,磅礴,氣勢如虹。
搭配那豪邁揮舞的左右手...不像舞更不像...總之什麼都不像,卻彆有韻味。
“這是唱歌還是發狂吼叫?”
“難道是西域來的歌姬?”
一臨窗探頭看的年輕公子好奇說道。
在另一窗邊擠成一堆的年輕人才不管是哪裡來的歌姬,嬉笑著起哄。
“小娘子,唱得好!”
“小娘子戴什麼麵具呀!取下來讓公子瞧瞧!”
“杜媽媽這位小娘子我們包廂請了!”
屋內的小廝沒法擠去和公子們一起看小娘子,隻聽得麵色呆呆,他今日第一次跟著公子來這裡消遣。
公子的好友信誓旦旦說不虛此行,他還不信,他家公子可是在元都見過大場麵的,又不是那些沒見過世麵的!
現在看來,還真是不虛此行!
一旁小廝突然用手肘輕輕拐拐他,“怎麼聽起來像我家早上打鳴的公雞叫?”
外麵聲音太大,想著沒人聽到,小廝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結果一個控製不當,滿屋子的公子們都聽到了。
再一細回味,還真像那麼回事,一群公子哥頓時笑得人仰馬翻。
“有意思有意思,此乃閒趣閣絕技,取名--”
“公雞笑如何?”
又是一頓轟笑聲響起。
另一邊,俆知州回過神。
他也猜測了一個可能,歌詞他幾乎聽不懂,饒州繁華西域人不罕見,西域歌姬也並不稀罕,但...
“風格也不像。”他喃喃道。
不像麼,斐公子沒聽過西域歌姬唱歌,沒有答話,隻靜靜看著那歌女。
那女子不知是不是唱儘興了,又唱了一首,這次的沒那麼奇怪,音調稍正常,他隱約聽懂一些。
左手指月,右手撚花。
左手一彈指,右手彈著弦。
當煩惱能開出一朵紅蓮...
慢慢的,輕柔的聲調又拔上去了,四周再次寂靜如雞...所有人不自覺跟著屏住呼吸。
有一瞬間眾人甚至擔心那女子會不會一口氣上不去暈過去了。
可惜這一幕並沒有發生。
“娘也,原來歌還能這樣唱。”一個公子哥兒一臉感慨地說。
“我隻見過唱戲的如此喊過,卻又有些不同。”
另一人附和道。
“見過唱歌彈琴的,也見過唱歌跳舞的,就是沒見過唱歌拿擀麵杖的,這姑娘...清奇得很。”
“我倒覺得如果將擀麵杖換成刀劍可能更有氣勢。”
台上的白拂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她愛極了這具身體的嗓子,簡直各種耐造!
於是麥霸本性一暴露就有些停不下來,連著唱了好幾首。
爽啊。
以前在桃花塢唱歌沒人管,還有人對唱,前幾天她歌癮犯了在自己院子裡吼了幾嗓子居然被人投訴了。
片區範捕快找到家裡時她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麼大事,原來是警告她不要深夜擾民,雖然最後她用一包薯條解決了,卻也不敢再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