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秦十三,“你們這些貴公子不愁吃喝,自然說得輕鬆,那些窮困人家的,吃喝都要愁,反而不能專心學習,耽誤了才能,豈不是得不償失?
再說,若真這麼反對這種行徑,為何不明令禁止,反而讓掛靠成為慣例?”
“那是遺留下來的陋習,豈是一朝一夕能夠清除?”秦十三肅容,接著道:
“這般做的人,仕途必定走不長遠,小白,你不應該,也不能助長這般風氣,哪怕你現在能幫得了他們一時,卻可能會害他們一世。”
這麼嚴重?
白拂不說話了,垂下眸子若有所思。
敢情這個時代要想當個明理的讀書人,一要接受自己出身帶來的磨難,二要跟利益過不去來明示自身高潔品質。
也太不通情理了。
她長歎一口氣,“那怎麼辦,不掛靠的話我要損失很多下一季的種子,你有其它法子免田稅嗎?能直接花錢解決我也願意。”
秦十三頓了頓,也不說話了。
大業國稅事都被攝政王牢牢抓在手上,也不知什麼原因,這兩年對田稅這一塊特彆看重,除了有專人負責征收,還要求各州縣提供所有農作物樣品,供朝廷確認。
至於要確認什麼,沒人知道。
隻知道每種農作物都配了冊子,冊子裡有圖有說明,因此每到秋收季節,各州縣就特彆忙碌,為此還特彆新設了農事官一職,專門負責相關事宜。
白拂等了一會兒,遲遲等不到答複。
看樣子這事在秦十三這裡也是無解了。
“算了算了,我再想辦法吧。”她歎口氣,揮揮手拉著小亮就走。
“公子公子”小四兒追上白拂,小聲問道:
“今日的酒還給秦公子嗎?”
白拂頭也不回。
“下次吧,這時候給他說不定要說我也賄賂他了。”
小四兒哦一聲提著酒跟上。
回到家小四兒今天的事兒說給二丫三丫聽,兩個丫頭聽完樂嗬得不行,卻沒有一個人敢說秦十三半句不是--
那些讀書人的理,說出來就是有道理的吧,反正他們也不懂。
“公子”
二丫遞來熱毛巾給白拂擦手臉,“其實也不能怪秦公子,我聽村裡讀書人說過,這種事隻能偷偷摸摸地乾,哪有像你這樣大張旗鼓寫信去問的。”
白拂擦完手臉將毛巾遞還給二丫。
“這不是因為馬上就要考試了”白拂歎口氣,“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等人家考上再偷偷摸摸去,估計搶不贏那些熟人親戚,所以想著提前定下來。”
好像是這麼個理兒,二丫也不知道這事兒怎麼做好,跟著歎口氣。
白拂坐下來喝口茶,想了想又說:
“再說我也沒有大張旗鼓啊,信直接給了他們本人,他們要是不張揚誰知道啊。”
小四兒琢磨了一會兒。
“公子,要不這樣,我明天去探探他們口風,成不成總要有個回話不是。”
白拂想了想,覺得不妥。
“算了,馬上要下場了,三番幾次去打擾也不合適,再等等吧。”
“好,聽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