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棗到家時他奶又在編草鞋。
李棗將藥遞過去,順手拿過草鞋,“喝藥,大夫說喝一個月再輔助治療能恢複一些。”
李棗奶哎哎兩聲將藥喝了,擦擦嘴高興說道:
“小棗兒,今日樂嬸子來跟奶說了,小四兒一家都跟著白公子學了真本事,難得公子願意收留你,你要爭口氣,切莫要再胡鬨了。”
李棗答一句知道了,拿著另一碗藥去找李舟伯,可他在院子裡轉一圈沒找到人,想著應該是去打水了,於是放下碗往外走去。
白公子雖然買了他,但對他和對小四兒不一樣。
公子讓小四兒替他跑腿,讓小四兒那小身板和巴格去地裡乾活兒,卻沒有給他任何重要活兒,隻說讓他先學著趕驢車,學著乾家務活--
自己家的和公子家的,隻要看到,都要做。
他想不通,明明他跑得比小四兒快,力氣也比小四兒大,公子為什麼不叫他去乾那些重要的活兒?
家務活?
家務活有什麼好乾的,那是女人們才乾的事兒。
李棗走到半路就碰到打水回來的李舟伯,他二話不說上前接過扁擔,低頭一看兩隻桶裡都隻有半桶,蹙了蹙眉:
“怎麼隻有半桶?”
李舟伯看他一眼,沒說話。
李棗二話不說轉身往水井方向走,“你先回去吧,桌上有藥。”
等李棗走遠,李舟伯哼了一聲。
“這臭小子,好好說話會噎死嗎?”
關於孫子賣身的事,他和李棗奶一開始是反對的,畢竟他家沒有窮到需要賣孫子的地步。
但又想著,若能有個正經兒活兒乾,孫子就不會出去打架鬨事了,反正隻是個三年契約,加上孫子自己也點頭了,他們便同意了。
現在看來這是個劃算買賣。
這不,才去了幾日,便知道回來幫家裡乾活了,這在以前可是沒有的事兒。
李舟伯回去將事情跟李棗奶說了。
李棗奶樂得咧開嘴,“我就說我小棗兒是個懂事的孩子。”
李舟伯見老婆子高興,也就不掃興了,附和著點頭:
“是懂事了。”
“公子,秦公子來了。”
數學前腳剛出去辦事,後腳三丫就帶著秦十三進了屋。
“就知道你躲這裡來了。”
秦十三一進門就不客氣地給自己倒了杯涼茶一飲而儘。
他今日隨爹爹進城送學子進考場,完事後爹爹一行去赴宴了,他實在不想去那群大人之間應酬,便找了個借口溜了出來。
“牛飲。”
白拂嫌棄看他一眼,將秦十三曾用在她身上的詞原封不動丟了回去,“你這難道是近朱者赤?”
這家夥,不知是跟他混得時間久了還是怎滴,如今越發沒了當初那個翩翩君子模樣,吃飯喝水不那麼講究了不說,連嘮叨讓她讀書的時候也越來越少了。
秦十三毫不在意,一撩袍子坐下來,神情帶著幾分輕鬆自在,“學院這幾日放假,要不要出去玩?”
“去哪裡?”白拂問道。
“秋高氣爽,自然是遊山玩水”
秦十三笑道,想到什麼又歎口氣,“本和學院同窗約好同遊,可那同窗突然決定參加這次秋闈,無法作陪。”
原來自己是備胎啊。
白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沒有誠意,不去,而且家門口就有山有水還去什麼遊山玩水,你自己去吧。”
“不是。”
知道白拂誤會了,秦十三忙解釋,“那同窗其實是為了結識你,才央這我安排了這次出遊。”
這話從何說起,白拂不解,看秦十三等他解釋。
“學院裡新來不久的學子,愛好書法,與我很是談得來,前些時日吃了你的營養餐,偶爾得知你我是好友,便說想結識結識。”
說到這,秦十三頓了頓:
“他也是商戶出身,你倆若能成為好友,多交流想必會有些益處。”
白拂可不覺得和讀書人談生意經會有多少益處。
真要談,也是跟他們家正經做生意的人談才行。
“哦,以後再說吧”她說,“我又不是學子,今日沒有假可放,而且這幾日要做個調查,忙得很。”
說著她起身去拿紙筆,坐在桌前一副我要忙正事的模樣。
“你又忙什麼?”
秦十三好奇,走近瞧了瞧,見是一本賬本,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和古怪符號,伸手要去拿了看,被白拂伸手拍開。
“彆搗亂。”
白拂繼續翻賬本,“我跟你可不一樣,時時刻刻要操心錢夠不夠花,哪有心思遊山玩水。”
秦十三唇角牽了牽。
“是,你是個大忙人,就我閒得慌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