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貴吧?”
斐公子彎了彎唇角沒有答,白拂自動理解成她問了句廢話,出手就是一萬兩銀票的人,會用便宜物件才怪。
白拂又去看字畫,是一副草書,龍飛鳳舞的,直接將她渣成文盲,額,略過。
旁邊是一幅畫,這個白拂看得懂--
遠山,近水,飛鳥,行船,倒影,港口。
一幅意境滿滿的山水畫嘛。
“我家以前也有一幅類似的畫。”她隨口說道。
斐公子起身走過來,“不覺得有些眼熟?”
白拂唔了一聲,重新打量字畫,半晌恍然啊了一聲。
“是你的船!”
再看那四周的景,沒見過,便問道:“這是申江嗎?”
斐公子看白拂一眼,看樣子是真不記得了。
“那日救你起來時,我正在作畫。”
白拂眨眨眼,問道:
“這不會就是我落水附近吧?”
斐公子點頭。
白拂下意識去看畫中的另外一隻船,因為隔得遠,很小一隻,看不出什麼。
白拂對那船完全沒有印象,此刻看到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彆情緒,隻是有幾分好奇,那船上會有哪些人?
斐公子看白拂一眼,似乎在觀察白拂反應,又像是在等待白拂問些什麼,總之他沒有主動開口。
不過白拂沒問,轉而欣賞起其它物件,不時問斐公子一兩句,斐公子耐心一一作答。
欣賞完兩人又坐回茶桌前喝茶。
斐公子家的茶桌是低矮的風格,要脫了鞋子跪坐的那種,聽林永元說大業國貴族們認為這樣更顯風雅知禮。
許是習慣了,斐公子坐得很好看,說不出的風流韻味。
白拂則是怎麼坐都難受,小腿兒一會兒往左放,一會兒往右放。
“原來你們喜歡這種風格,確實比我那邊顯得貴氣多了。”再一次換腿時,她沒話找話說道。
“這些是先前我母親的人安排的”斐公子也抬眼掃視了一圈,“我倒是覺得你院子的風格更明快舒適一些。”
“哦。”
白拂對小思的重男輕女嚴重的祖母沒太多好感,見話題被扯到那位祖母身上,隻淡淡應了一聲,又因為心裡惦記著被提親的事,沉默下來,捧著茶若有所思。
斐公子也不介意,拿起剛才看到一半的信件看起來。
信是皇後嫡姐送來的,自從離開元都,他許久不曾接到宮中的信件,這次是因為母親來饒州,嫡姐知道了他的行蹤送來了信。
信上說攝政王突然要求將今年春日將舉行的會試延期到秋天,與今年的特殊科舉一同舉行。
因為這事,朝廷內產生不小紛爭。
紛爭倒不是因為延期這件事本身--
這次雪災嚴重,很多學子怕是無法如期到元都趕考,延期也是常理。
但攝政王說的理由居然要應對疫情,要求各級官府提前做好準備。
而所謂的準備,則是給沒病百姓植入毒性相似卻弱一些牛痘,說是身體適應牛痘後便可抵抗痘疫。
宮中那幫禦醫評價此等做法聞所未聞,結論是不可取。
可攝政王堅持己見,連同親生兒子與府中一眾奴仆做了示範,還進一步證明了接種牛痘的人不再受人痘影響。
這下禦醫們都閉嘴了。
畢竟金貴的攝政王和攝政王獨子以身試險,這誠意不可說不足。
不過此法也不是全無危險。
攝政王府就有一例接種無效且引起並發症身亡的,那注定推廣過程中必定會發生類似事情,朝廷要如何說服民眾接受?
斐公子從信中抬起頭來,看向還在想事情的白拂,猶豫片刻還是開了口:
“小白可聽說過用牛痘預防痘疫?”
痘疫?
白拂心中念頭一閃。
真的有瘟疫?
自從第一次夢見瘟疫場麵後,她接連幾日做了類似的夢。
她不是個愛做夢的人,接連幾日做同樣的夢讓她心裡說不出來的不安,所以才會在毫無消息的情況下大費周章準備防疫。
現在看來,並不是她瞎擔心。
“聽說過...怎麼突然問這個?”她問道。
斐公子眸光閃了閃,沉吟片刻將信中內容簡略講了講。
“朝中有人預測,開春會有痘疫爆發,需要民眾儘快接種牛痘預防。”
白拂麵露驚訝,這個時代這麼先進?
能預測痘疫爆發不說,還知道接種牛痘可以預防痘疫,甚至有推廣意識...怎麼感覺哪裡不對?
十萬個為什麼上可不是這麼寫的,曆史上從最初發現牛痘,到推廣牛痘,可是老費勁了,電視裡不也常這般演...
白拂瞬間思緒如潮,神色變了又變。
斐公子等了一會兒,問道:“此舉可是有何不妥?”
不不不,白拂忙擺手。
“沒有不妥,很對,牛痘確實有預防痘疫的作用,我隻是有些驚訝是誰這麼有先見之明,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這疫情是誰預測的?”
斐公子微微抿唇,似是不太想說,最終語氣淡淡道:
“是大國師。”
白拂瞬時瞪大了眼,麵上更複雜了,幾分不信幾分荒唐幾分困惑,“就是那個據說活了兩百歲的大國師?”
說書先生時常會講大國師,是以白拂被迫了解了不少關於這個皇家禦用大國師的事跡。
例如降妖伏魔,觀星練丹,通神祈福...總之怎麼突破人類極限怎麼來。
讓白拂印象最深刻的是,這個大國師自稱活了兩百年。
嗬嗬嗬,這又不是神話世界。
她白拂活了三輩子都沒湊夠一百年,一個小小古人居然敢自稱兩百年。
果然當騙子要臉皮厚。
斐公子搖搖頭,說的卻是肯定的話:
“大業國隻有一個國師,但活了兩百歲這事...隻是謠言。”
真是那個大國師啊,白拂笑了笑,也不做評價,因為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
她不記得原身有沒有接種過!
不過不要緊,不管這騙子國師的預測是真是假,牛痘接種都是必須要做的,而且疫苗接種並不是一勞永逸的事,牛痘就屬於隔幾年就要再次接種的疫苗之一。
這馬上就開春了,萬一沒接種過或者接種過期了,那她不是很危險?
她現在隻是個十幾歲的半大孩子呢!
“往年有多少人接種了?還剩多少人需要接種?”她思忖著問道。
斐公子一愣。
“並無,這是第一次。”
“第一次?”白拂先是一驚,接著又是一乍,“這馬上就要開春了,全國那麼多人,一下子接得過來嗎?”
斐公子琢磨了一會兒問道:
“所以小白的意思是,這個牛痘接種有必要大麵積推廣?”
白拂點頭。
“何止是有必要,接,必須接!”
又問:
“大國師有沒有說具體如何接種?”
“這些細節暫時不清楚,若你想知道,我可以讓人去打聽。”斐公子道。
白拂忙不迭點頭,“那快打聽打聽,越仔細越好。”
斐公子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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