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有傻都頭行蠢事,強殺朝廷命官。後有延州官吏聞王言之名膽顫心驚,集體銷毀賬簿。邊區的行事風格,果然更加的彪悍,很有膽量,路子比較野。
但王言更喜歡這樣的,因為少了很多的彎彎繞,不用他費心思去研究局麵找突破口,這純純是主動給他遞刀子呢,這要是不把握住了順勢就動刀,實在對不起他們如此費心思準備的大禮……
王言的目光掃過去,沒有一個人敢和他對視,全都避開了目光。有的低下頭,有的看著圍觀的百姓,有的仰頭看著天空硬裝二傻子,就是沒人回答。
直到王言的目光落在了周通判的身上,後者麵帶為難,遲疑的說道:“知州……這……確有其事,走水、受潮、鼠咬之事,也是在所難免的嘛。然則賬房集中禍事,其中必有因由,下官已經安排人手調查此事。”
“周通判糊塗啊。”王言好笑的搖頭,“說來也是怪本官,世人皆知本官上任首先查賬,又有酷吏之名,喜抄家之事。以為燒了賬房就可以無事?周通判縱是不參與其中,延州有此等事,一個失察之罪是少不了的,通判難辭其咎,已是誤了前程。方才還要領銜州官為難與我,實在可笑啊。”
他拍了拍周通判的肩膀,沒讓其說話,他擺了擺手,“周通判有失察之實,州官皆瀆職,儘皆暫停公事。待本稟奏官家並政事堂、樞密院,查明情由,再行計議。爾等將諸官請至通判府上暫住。傳令城中廂軍整軍集合,另州衙、縣衙官吏各司其職,不得生亂。違令者,先抓再說。張大?愣著做甚?”
“啊,是,相公。”
張大牙一咬,心一橫,帶著人手挾著一大堆的官吏進了城。包括之前那些已經被王言通知,將要開出隊伍,甚至要法辦的人,也都自覺的拿著兵器,跟著一起行事。
沒人是傻子,這時候都在表現呢。
“相公,卑職……”
王言斜睨了一眼:“你乃廂軍指揮,本官集結之命,說與誰聽?”
“是!”
倒黴指揮扯著嗓子,興奮的喊出了聲。隨即整個人從地上彈了起來,撒著歡的跑進了城中……
“阿郎,不用我們去看著點兒?一旦放虎歸山……”小棟梁湊近了,跟狗腿子似的說著悄悄話。
曲指給這傻小子來了個腦瓜崩,王言笑道:“你看他是虎麼?”
“貓都不如。”
王言招了招手:“入城!”
等在不遠處的商隊緩緩開動,一百多個壯漢默默的鬆開了被貨物蓋住的哨棒,隨著王言進了膚施城……
入城第一件事,先到州衙交了文書,辦了就職,拿了膚施的大印。而後簡單的給在場的中下級官吏訓了話,現場點了幾人代理空缺的職位。
緊接著便斟酌了一番,將之前的事形成公文,讓州衙信使快馬加鞭送往京城。
嚴格來說,他現在的行為是有些出格的。但時移事易,若是換到了四年前,他敢如此行事,範仲淹第一個辦他。但是四年後的今天,他偶爾的出些格,是絲毫沒有問題的。
規矩,從來都是看對誰。
他被調到延州是乾什麼的?就是利用他善於搞錢,又下手狠,還知兵事,有分寸,大宋忠臣等優良特質,來此整飭邊事。
所以相對而言,他在這邊的權限還是很大的。而且他上邊又有人相製,兵權也沒有儘數掛到他的身上,上上下下都很安心。
做完了這些事,王言這才一路去到了城北的廂軍營地。
膚施屬於後方,延州的防禦重點並不在膚施,而是外圍的一圈戰線。所以儘管延州廂軍有兩萬多人,但是在膚施城,隻有兩千人負責維穩,以及一些廂軍逃不開的各種的工程。實際能作戰的,隻有不到一千五百人,這還是紙麵數字。再去掉五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空餉,才是實際人數。
所以膚施城中的廂軍戰兵,也就一千二百多人。
此外禁軍還有兩營步軍,合計一千人馬駐紮南城。不過禁軍也是一樣的吃空餉,這是軍中慣例。不過禁軍的事,就不是王言能管的了,當然那是在他們老老實實的情況下。
整頓廂軍,王言是有杭州廂軍成例在前的,延州的廂軍也沒什麼不同,無非就是真要拉出去打仗罷了,但他的整頓,就是為了打仗。如果不是為了打仗,那一切動作都毫無意義。
王言並沒有急著去處置州中事務,因為他手下人還不夠,他是不動則已,一動肯定是大肆株連的,連不上也要硬連。
所以在延州的開始,要分兩步走。一是有序的裁汰、招募廂軍,再解決下崗廂軍的安置問題。二是逐步開始梳理州中事務,一點點的培育出各個部門的自己人。
而後以清查被他圈起來的官吏為開端,逐步的株連擴大,卷一遍整個延州。
延州的官吏想錯了,他們以為查賬是王言的看家手段,如果不出意外,延州境內大大小小的常平倉也都填滿了。但實際上,憑著強大的能力,強硬的行事作風,大肆牽連,這才是他的手段。
所以初到延州,以王言如此強大的工作能力,工作效率,因為各部門的頭頭腦腦全被他一鍋端了,也不得不整個的連軸轉了起來。
主要在於他太強勢了,接觸的時間也短,哪怕他指派了人手暫時署理公務,這些人也不敢擅自作主,凡事必要來他這裡請示。
同時王言又要訓練廂軍,又要關注廂軍之人犯罪的情況,還要開始對那些被圈禁的官吏展開調查,又要處理州中的其他日常事務。
並且還要進行衙門工作的,一些小小的內部變革。以及對各種人員的篩選,確認能力、衷心,時不時的還要跟已經被他嚇破膽的人來一場坦白局,以及其他人的主動檢舉、揭發等等。
最關鍵的,對於拉動地區經濟的基建事宜,他也要同步的派人出去勘查,讓人做規劃,又是大事小事的請示不斷。
這一樁樁一件件,全都砸在他的身上,他當然也是疲憊的。甚至於自從就任以後,他都沒去到他的府邸看過情況。
不是他能力不行,而是基礎性的事務太多。他總能悠哉悠哉的原因,就在於他把這些事務都分了出去。
現在也是一樣,隻是短時間之內而已。
隨著一起接觸的時間越來越多,他摸清了旁人的能力、品行、衷心,旁人也摸清了他的大致性格、習慣、尺度等等,那麼他自然便逐步的將工作甩出去。
這個‘旁人’,也是包括了京中調派過來接任工作的官吏的。
通判肯定是不能乾了,其他的一些主要崗位的人手,比如判官、推官以及各種的參軍,還有縣衙的知縣、主簿、縣尉等等,全都是要被擼下去的。哪怕沒問題,也得擼。
領導責任製,再加上王言刻意的擴大化,這是必然的結果。不同的是,可能誰的靠山硬,官路不絕。不硬的,沒靠山的,那就靠邊站,等著基本不出現的命運的眷顧。
彆管汴京城中的人怎麼罵王言能搞事兒,都要第一時間調派人手過來。因為這是邊地,不能給敵人可乘之機,優先級是在那的。
所以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陸陸續續的有新官就任。
對這些人,王言就一個要求,聽話。隻有聽話的才能做事,不能聽話的就呆著吧。畢竟一個月的時間,已經足夠王言上上下下的梳理一遍,邊緣化了異己等著空出手來挨個收拾。彆人再難有甚麼作為。
同時王言也初步的將兩萬多的廂軍,經過一番裁汰處置,隻留下了五千餘人,又把待遇提上去,新募了三千壯丁,粗粗的經過了編練。打仗肯定不行,但是對內鎮壓卻是足夠了。
理順了工作,抓緊了權力,又有了鎮壓的兵力,王言的刀子自然也就掄了起來。
畢竟各種的基礎建設等著錢糧,各種的人員安置也在等著錢糧,廂軍那邊隻是初步的整合編練,上萬人都還沒徹底的安置呢。這些都是計劃外的支出,想從京城要錢,門都沒有。
所以王言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延州百姓應該是支持的,延州的地方大戶也應該都是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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