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阿郎,咱們已經離京七年了啊……”
汴京城外的山坡上,一如當年隨著主人赴京趕考,初到京城那般,王棟梁手搭涼棚,望著龐大的汴京城。
“當年你隨我進京趕考,已是十一年以前的事了,如今又是遠望汴京,作何感想啊?”
“沒甚感想,就是這大宋的皇帝,還有那些大官,忒欺人了些。阿郎立了好多大功,早都可以拜相,結果如今交了兵權,西北的大好局麵也拱手相送,給了一大堆沒甚用的名號,卻讓阿郎回來做甚麼國子監祭酒,一群鳥人。”
王言一巴掌呼到他的後腦勺上“不會說話就少說。彆在家裡跟你媳婦孩子說這種話,容易惹禍。”
“我又不傻。”
“你以為你聰明呢?”
“長楓怎麼了?沒中進士,下一科再考就是了。”
“長柏中了進士,還娶了海家的嫡次女為妻。眼下如蘭、墨蘭、明蘭也都到了出閣的時候。我娘還說了,讓你幫著找一找。”
王言不反對議和,就像打西夏時候一樣。到底是一個集權體製的國家,想要武力滅亡,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做到的。
“大姐夫,我姐姐跟我說過,是大姐夫讓醫館的人來照顧,小弟感激不儘。”長榆一板一眼,規規矩矩。
“說說。”
“尚可。範公、歐陽公都算關照,我呢,也不至於辦差了差事。”
“都是一家人,說甚麼兩家話。”
當然他沒被整死的原因,更多的可能,還是因為他王某人在後邊。真要是盛長柏死在了哪裡,那接下來過去的可就是他了。
今天是大宴,就是老盛家的人都出來了,迎接王言一家人回京。王氏、林氏、衛氏,還有他們的孩子都在場。
不過這小子是個有誌氣的,順從了吏部的安排,調到了彆的州做知縣,學著王言的操作進行改革呢。倒是沒有蠻乾,目前還沒被刺殺,做的還算不錯。
讓小棟梁去衙門裡遞交了已經回京的消息,等候召見,王言等人則是回了家。新家。
而且也能試試王言是不是有異心,願不願意放權。畢竟在打完了宋遼戰爭以後,王言更恐怖了。哪怕一直堅定認為王言是大宋忠臣的趙禎都哆嗦了。
過去的兩年,他梳理了戰後的地盤,重新做了調整,安撫了各民族的百姓,製定了一係列的政策以及發展規劃。重新穩定了西北的局勢,為未來的繼續發展打下了良好的底子。
席間當然少不了王氏的嘚瑟,氣氣林噙霜。因為王言都封侯了,華蘭這個正妻也被封了三品的淑人,還是很有牌麵的。當然他是王言正妻的身份,其實更有牌麵,要不然怎麼城裡的貴婦們都不跟她玩呢,就是害怕的。
“阿郎,你明明前天還說過我有長進的。”
這大姐夫太可怕了,真要人命的。王言在京中任軍巡院巡使的時間雖然短,但他是經曆過的。彆的他不知道,他隻知道他少了很多朋友,也少了很多,他巴結著想要拉關係的人,再也沒有了消息……
契丹求和,還回了割出去百多年的幽雲十六州,又拿出了許多的牛羊以及其他的寶貝錢財,以後還要每年給大宋上貢歲幣,就如此,在嘉佑三年的春天到來之前,這一場突然而起的戰爭,也突然結束。
這種事兒王言當然不會做,畢竟他折騰了十年,把大宋帶離了泥潭,形勢大為好轉,他怎麼可能會破壞他已經取得的成果呢。
若非托了你的福,他怕是就同那顧家二郎一般,等到五十歲再科考吧。哼,就他這樣子,能不能活到那時候尚在兩可之間。就算讓他考,他此生怕是無望啊。”
所以大宋君臣思來想去,終於是想到讓一代大儒,在世聖人的王某人,去主持國子監,搞搞學問,都覺得挺好。
“還是你說話管用。”
李元昊叛亂都能自立,那麼王言呢?
沒人懷疑王言的能力,真要造反,直接就能割據河西、隴右、草原,推進到關中隻是時間問題。而王言是不缺時間的,因為他年輕……
王言也跟盛紘聊了聊盛長柏的情況,一樣也是前年,盛長柏考中了進士。王言本來是想給他安排到揚州或者杭州,這兩個地方一個被他掃了一遍,一個被他綁架了本地的官吏,按照他的心意行政,盛長柏過去很好混。
“惡名昭彰嘛。”
但真的繼續打,總要一城一城的摧,一寨一寨的拔,拿軍卒的命,拿海量的錢糧去填。現在的這樣,還是不錯的。
“若是嶽父大人想去地方就官,小婿可以幫著說說話。小婿身不由己,嶽父大人卻是無礙的。”
這也是王言為什麼才回京的原因。
再者真的需要很多時間麼?王言在延洲經營一年多,就敢打西夏。又經營了兩年多,就敢打契丹。敢打、能打,還能打勝。
至於說他放權回來京城,那就是假象了。還是那句話,他就是走了,說話也比聖旨好用的多。哪怕可以預見的,以後的一些人肯定會被調走,包括他提拔起來的那些將領,還有種諤、張大之類的,肯定會被壓製,但是沒什麼大用。
“我找的人,怕是嶽父大人不敢嫁啊……”
“都睡了?”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啊,子言,你我七年未見,可是要好生說說話。來來來,入座入座。”盛紘熱情的起身,拉著王言坐到了桌邊,招呼仆從趕緊上菜。
輕車都尉,是勳官,和他之前的驍騎尉一樣,不過都是武勳。他的勳官是打仗打出來的,發展到頂,就是上柱國,三公什麼的。
王言是怎麼收拾人的,大宋的大戶都清楚的很……
幽雲十六州的漢人,隻不過是有錢人走了相當一部分,以及一些實在沒腦子的跟著跑出去了塞外,基本是完全接收了回來。
“嗯。”華蘭應了一聲,“這幾年啊,真是出了許多事。”
“小婿受教,勞嶽父大人掛念,來,我敬丈人一杯。”
兩人推杯換盞,聊的很是高興。說的都是過去七年中發生的事情,盛紘說著女婿多牛逼,還形象生動的說了收回幽雲十六州的時候,京城之中空前的盛況。
“官人都知道,還要惹那麼多的麻煩。”華蘭笑了笑,接著說道,“官人怕是不知,我娘說,先前家裡請了夫子教習,齊國公獨子也在家中學習,認識了六妹妹明蘭,兩人可是兩情相悅啊。不過因為齊國公府素來不惹麻煩,怕沾上官人的因果,說什麼也不同意。
之所以這一次比較順利,主要在於王言經營的時間更長,動用的力量更多。在開戰前的兩年半,就已經針對契丹進行一些部署了。也就是各種的流言,各種的鼓動百姓。再加上契丹朝廷連年加征重稅填補軍資,這才使得開戰時候,給契丹統治階級的人感覺好像隨時要完。
契丹也沒膽子將大量的百姓都擄出去,畢竟主動權掌握在大宋的手裡。他們真敢這麼乾,一股作氣一直打的契丹消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王言放下了手裡的書,好笑的搖頭“是嶽父大人小心過頭了,娘子是最清楚的,旁人想要與咱們家搭上關係,都是怎麼做的。齊國公府膽子小,不缺錢,也不結黨,不涉政,隻要保證富貴不去便心滿意足。
當時打西夏,大宋都打了將近半年,要使其消亡,沒兩三年是打不完的。契丹也是一樣。
王言負手而立,三月裡的春風拂過山崗,吹揚著他的青衫,吹亂了沒有梳攏的碎發,也吹了他已經蓄起的長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