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搭理她,王言對一旁的楊院長說道:“院長,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您把這孩子的事情詳細的跟我們說一說。”
楊院長歎了口氣說道:“跟我來吧。”
王言撐起哭的不能自己的安迪,半摟著她跟在楊院長身後。
把二人帶到了她的辦公室中,看了看癱在王言肩頭默默流淚的安迪,楊院長倒了兩杯水放在了他們麵前。
“哎,這孩子啊,當時是……”楊院長歎了口氣,開始娓娓道來說著安迪弟弟的事情。
伴著楊院長敘述的聲音,安迪幻想著弟弟這些年的遭遇,悲痛欲絕。在聽到院長的最後一句“對了,這孩子對數字特彆敏感,圓周率能被的特彆長……”
安迪如遭雷擊,腦中浮現她拉著弟弟被圓周率的情景,不禁大哭出聲,趴在王言懷裡不斷的念叨著:“是他。”
“您看她現在這個樣子,我們就先走了。等明天我們過來拿一份詳細資料,再去走訪調查一下。之後再取個樣本做下DNA檢測,您看可以吧,院長?”
“沒問題,那就明天再說吧。你們有住的地方嘛?要不我給你們安排一間,先對付一晚?”
看了看悶頭哭泣的安迪,王言點頭道:“行,那就麻煩院長了。這大晚上的勞您忙活這麼長時間,真是不好意思。”
楊院長擺了擺手,沒有說什麼,帶兩人走了一間有兩張床位的空房,翻了兩套被子出來,又找來一些洗漱用品,打了個招呼就走了。她以為這倆人是一起的,也沒有想那麼多。而安迪也沒有說什麼,她就隻顧著哭,哪有心思想那麼多。
安迪哭的差不多了,呆呆的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一言不發。
王言躺在另一邊想了想道:“安迪,跟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情?”
安迪轉頭看去,朦朧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在王言的身上,隻覺格外安心。沉默良久,安迪顫聲說道:“我記事時就已經和我弟弟在福利院了,那時候……”
王言靜靜的聽著,許久,絮絮叨叨的安迪聲音漸弱,直至沒有聲音。側頭看去,心神俱疲的安迪不知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翌日,強大的生物鐘讓王言準時的睜開眼,看了看一旁熟睡的安迪,王言沒有打擾,輕輕的起身出門在院子裡慢悠悠的打起了拳。他也沒有帶換洗的衣服,整的一身汗多有不便,活動活動筋骨就得了。
早起的老人們看著這陌生的年輕人打的還挺像那麼回事兒,三三兩兩的圍在一邊看熱鬨。
在王言收拳的時候,正好的看到安迪打著哈欠,站在門口定定的看著回過頭的王言,那眼裡有感激,有柔情,有害怕,有躊躇……
王言近前說道:“走吧,洗漱一下,去吃早飯。”
食堂中,楊院長把一個塑封的小袋子,以及一個檔案袋遞給王言:“這是小明的資料,還又他的頭法。”
“好的,麻煩院長了,不管成與不成……”
坐在一邊默默看著遠處那個呆呆傻傻的大口吃飯的身影,安迪斷然說道:“不會不成的,他就是我弟弟。”
王言說道:“成,那楊院長,目前咱們這個院裡有什麼需要的嘛?一些生活物資,亦或是基礎設施什麼的?您開口,我們儘量幫忙,一方麵感謝您的幫助,一方麵也是為了這個事業出出力,添上那麼一塊磚。”
楊院長客氣道:“先辦事兒吧,你們也安個心,這些東西以後再說吧。”她能看出這倆不是差錢的,但現在明顯的不是好時機。
“那好,我們之後再說。”王言轉頭對一邊的安迪說道:“我去查一查,你能不能控製住?他的情況你是知道的,不要驚擾了他。”
點了點頭,安迪道:“謝謝。”
王言沒有廢話,說道:“暫時就這樣,你給譚宗明打個電話吧,我們可能得過兩天才能回去了。”
大口的吃完早飯,留下安迪在敬老院跟她弟弟接觸,王言開車出發去查事情的始末,順便做一下DNA檢測。拿著答案找過程要輕鬆很多,王言辦的很順利,沒費太大的勁就把老嚴說的事情給接上了。
王言走後,安迪給譚宗明打了個電話:“喂,老譚。跟你請兩天假。”
對麵彆墅中的譚宗明聽到這話,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風景道:“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他對安迪還是挺了解的,完全的工作狂,不明白安迪發生了什麼。
“我……我可能找到我弟弟了。”
譚宗明皺眉:“發生了什麼?”昨天他們還說沒消息呢,今天就找到了?
安迪把昨天回家到今天的事情跟譚宗明說了一遍。
聽過之後,譚宗明沉默半晌:“我知道了,安迪,你說的這個王言是什麼人?”
“他是住在我樓上的,在我搬到歡樂頌之後,我們就在一起相處。”想了想也許是為了安慰自己,安迪繼續說道:“嗯……他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朋友?”
“朋友!”
“好了,那就這樣,你多休息一陣也沒關係,最近這段時間累的夠嗆,先把你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了再說吧。”譚宗明笑道:“我讓老嚴過去幫幫你們吧,他人麵比較廣。”
“好,那就麻煩老嚴跑一趟了,謝謝你老譚。就這樣,拜。”
“拜。”
站在明天的落地窗前,譚宗明想了想,拿出手機打給了老嚴:“喂,老嚴,安迪那邊有發現,你過去幫一下,另外對於安迪的情況你要多注意,儘量彆讓她發現端倪知道真相。”
“好。就這樣。”
緊接著譚宗明打給了自己的秘書:“幫我查一個叫王言的人,他住在歡樂頌19號樓23層,儘快。”
放下電話,譚宗明雙手插兜,看著外麵的景色久久無言……
安迪這邊耐心的陪著她弟弟做遊戲,畫畫,說話,隻是在聽到他背圓周率的時候,安迪難免的有些失控,不過想到王言的叮囑,勉強的忍了下來。而這期間,曲筱綃給她打了電話,說是想要跟她倆出去享受一下子。安迪儘量禮貌的掛斷電話,不想和她多說。
電話那邊的曲筱綃聽出了安迪的不耐,掛斷電話就開始研究,是不是安迪對她有什麼意見之類的……想了一陣,沒有頭緒也沒有多研究,因為GI那邊已經給了回複,下周就會過來跟他們洽談一下子,她還要做很多準備。
下午,老嚴騎著摩托到了敬老院,觀察了一下安迪的狀態之後,也沒有多話。跟安迪要了王言的聯係方式後,在醫院與王言見了麵。
“叫我老嚴就好,怎麼樣了?”
和老嚴握了握手,王言把手中的檢測結果遞給了他:“沒錯。”
拿起檢測結果看了看:“因果都查清楚了?”見王言點頭,老嚴繼續說道:“你的動作很快啊,看來我是多餘了。”
“老嚴,你太謙虛了,沒有你縮小範圍,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查明白。”王言淡淡的說道:“瞎貓碰死耗子而已。”
“有個事情要跟你說一下。”見王言點頭,老嚴沉吟片刻,把有關安迪的可能精神問題的情況跟王言說了一下,至於她爹的事情,老嚴沒有多嘴:“情況大致就是這樣,老譚不希望安迪受到影響。所以我覺得你還是儘早的帶安迪離開,這也是老譚的意思。為了安迪著想,還是不要讓她與原來福利院的人多接觸,以免讓她發現什麼端倪。”
對於老嚴的話中話,王言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行,那就這樣,既然都查清了,也用不到我,我就先回滬市了。你跟安迪說一聲,我就不過去了。”
目送老嚴騎著他心愛的黑色大摩托絕塵而去,王言也開車回到了敬老院。
在院子裡抱膀坐著賞星空的安迪,看到王言的車開進來,趕緊的起身迎接。
忐忑的看著王言走到麵前,安迪顫抖的問道:“有……有結果了?”見王言點頭,安迪連忙追問:“是……是嗎?”
白天她已經想了無數遍了,儘管她強自認定那就是她弟弟,可凡事有萬一,誰也說不準。也想到了若就是她的親弟弟,她又該怎麼怎麼做,就這麼提心吊膽的過了一整天。
“是。”
見王言點頭應是,安迪長出一口氣,大喜大悲之下身子一軟就要摔倒。
眼疾手快,王言急行兩步,一把抄起安迪避免她摔傷,抱著她回到了昨天兩人住的屋子中。
被王言抱著的安迪,哪有那心思想沒有用的,滿腦子都是弟弟找到了。
把安迪放到床上,王言把老嚴查到的之後的事情跟她說了一遍之後道:“事情就是這樣,你自己冷靜冷靜。”說完,王言出門在院子裡找個地方坐下,拿出手機開始回複消息。今天忙了一天,又壓了不少。
靜靜的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的安迪,想著她弟弟的事情。激動就那一會兒,早就緩過來了,畢竟心理建設都建了一天了,有準備。
她在想要怎麼安排她的弟弟,再想以後要怎麼帶著他生活。再想她弟弟的病情,到底是先天還是後天,先天是遺傳還是怎麼樣?遺傳的話她會不會有影響?若是後天能不能恢複?
再想到王言的幫助,想到他的果斷,想著自己心裡的說不清道不明,想著那是不是喜歡?那是不是愛?想著王言對她什麼想法?若是兩人一拍即合有沒有可能在一起?若是在一起,那麼她弟弟的病到底是不是遺傳?對她會不會有影響?她的弟弟又怎麼安排……
來來回回的想著這些東西,安迪發現這特麼是死循環,想那麼多沒什麼用。
看了看做到身邊的安迪,王言回複了一條消息後,抬頭問道:“想好了?”
安迪搖頭不語。
王言問道:“你弟弟打算怎麼安排?”
“我想把他接走,帶在身邊照顧。”
“說實話,我並不建議你這樣做。”看安迪疑惑的表情,王言繼續道:“你的工作很忙,沒時間去照顧他。他能不能適應,也是一個問題。再說他在這裡生活的很好,院長包括其他的老人都挺疼愛他,照顧他,在你沒來之前,他已經這樣過了很多年,他對這裡的人的感情要比對你多的多,你怎麼就認為他跟著你是好選擇呢?”
想了想,王言繼續道:“至於他的這個病情,我建議去醫院檢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你也有個準備。困擾你的無非就是這兩點,你什麼想法?”
沉吟片刻,安迪說道:“讓我再想想,明天再說。”
“當然,回去吧,外麵涼。”
第二天,依然是在大食堂,安迪依然是看著那個呆呆傻傻的吃著飯的身影,對坐在對麵的王言說道:“你說的對,他在這裡會更好。”停頓了一下,猶豫良久,安迪繼續說道:“我想今天把他帶回滬市去檢查一下,看看他的病情……”
擦了擦嘴角,王言道:“可以,一會兒我去聯係一下楊院長,讓她陪著走一趟。”
除了看到結果失落、恍惚、擔憂、害怕的安迪,整體還是比較順利的,楊院長照顧安迪的弟弟多年,脾氣拿捏的死死的,控製的非常好,非常的配合。安迪又通過譚宗明的關係,約了滬市頂尖的精神與心理兩方麵的比較權威的醫生,做了比較全麵的檢測,也就是安迪那些情緒的根本所在。
安迪給譚宗明打電話的時候,譚宗明特意的讓她把電話交給了王言,譚宗明相當橫,相當強勢,他是這麼說的:“看來你並沒有在意我的警告。”說完就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