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說的很直白,就差沒指著胡容強的鼻子數落了。
這也是因為石小猛的關係,要不然他才不會多嘴多舌的。畢竟在人家手下混飯吃,被人拿捏不是很正常的嗎。這世界並不是圍著某一個人轉的,甚少有人會有同理心,會換位思考的在意他人難處。
其實這話應該是程鋒來講,因為他的關係要比王言更近一些。但實際情況是,程鋒一門心思研究沈冰呢,哪有功夫管那個仨瓜倆棗的破逼事兒啊。就是他不研究沈冰,說不準他也會認為要錢沒啥用,畢竟人家出身富貴,本來對錢就沒什麼感覺。
隨著王言的一番話說完,氣氛一時冷了下來。
此刻的石小猛是想站起來大喊三聲‘好’的,他王哥不白給,這話簡直就是說到他心裡去了。他就是這麼想的,想要在京城安家落戶,想在屬於自己的小房子中和他的丫頭結婚。以後有可能的話,他還想把老家的爹媽接過來享享福啥的。特麼的狗籃子胡容強還舔個大臉嗶嗶要錢乾什麼?
他是這麼想沒錯,但這是他攢的局,他還得跟胡容強手底下混飯吃,指定不能這麼冷場,讓胡容強繼續尷尬。但是他一時也沒想到要怎麼說,而且他也不想說。
程鋒呢,他覺得王言說的有道理,還是幫著石小猛。而且他一個大少爺,指望他給人打圓場,做台階,那可真是想多了。
吳狄就更簡單了,相比程鋒,他跟石小猛的關係反而還要近一些。最近這一陣兒和石小猛聯係,哪回都得叨叨兩句八萬塊,叨叨兩句三十八平小房子,再叨叨兩句日後的幸福生活。所以王言的這幾句話,他是支持的,所以一時也沒有說話。
沈冰呢,則是看著王言,想著石小猛這王哥不白認,人家確實是站在石小猛的立場想問題,幫著說話。要不然就胡容強說的那個逼話,他們也隻能是打個哈哈就過去了。
有錢人反而最不在意的就是臉麵,很多逼話都能冠冕堂皇、大言不慚的講出來。相對的,越窮的人越要個臉麵,因為他們僅有的也就是那點兒自尊了,有些話根本抹不開臉去說。就好像石小猛剛剛張嘴提獎金時的頓挫,要不是到這份上了,而且胡容強這逼有前科,他還真就不一定能開的了這個口。
最後還是得胡是容強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那給人當過無數次的鞋墊子的臉夠大。他臉色變換了一下之後哈哈笑道:“王先生說的在理,是我說錯話了,哈哈……我自罰一杯。”說著,端起杯就乾了一個。
他都不知道能有今天,到底是舔了多少人的腳後跟,基本沒什麼心理障礙。再說過份點兒,就是王言給他倆大嘴巴子,他都得笑著端酒賠罪。這是京城啊,那真是有錢有勢的人遍地走。王言一本地人,聽說還是個二代,誰知道能帶出什麼人來。他能有今天可不容易,沒必要跟王言交惡。
喝完酒後,胡容強看著石小猛:“小猛,錢肯定是沒什麼問題,你就把心放好,踏踏實實的。哈哈……”
“嗨,我這也就是問一嘴。”石小猛舉杯道:“來,胡哥,我敬你。”
王言也在一遍舉杯道:“我跟一杯,胡老板,都不容易,互相體諒體諒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胡容強笑著和兩人碰了杯:“當然,當然,我也是從一窮二白走出來的,太能理解了。不說了,王先生,小猛,來,乾了。”
放下酒杯,王言道:“胡老板,這個酒沒啥勁兒,差點兒意思,咱們換個酒好好喝點兒怎麼樣?”
“當然好了,我也想和王先生還有程公子咱們多親近親近。”
程鋒聽見胡容強提他,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笑意吟吟的沈冰,道:“今天喝多少我都陪著,咱們一定要儘興。”
“那行,小猛”王言對石小猛說道:“把我帶來的兩瓶酒拿過來,哥車裡還有,走時候再給你補兩瓶。”
“嗨,哥,你看……”石小猛下意識的就想整兩句客套話,可對上王言的眼神後,趕緊的止住話頭,拍了兩下嘴:“哥,你看我這嘴,這就拿過來。”
說完,攔下想要動彈的沈冰,起身就去拿酒。
沈冰彆的不知道,但她知道不能讓氣氛冷下來,當下端起杯:“胡哥,我跟著小猛就叫你胡哥了,感謝你這些年對小猛的照顧,讓我們在京城有了立足之地。我乾了,你隨意。”
胡容強端起杯一飲而儘:“太客氣,太客氣啊,咱們都是老鄉。那出門在外的,我關照一下老鄉也是應當應分。”
“小猛啊,有本事,不愧是名校畢業的。重要的是什麼呢?”胡容強看向程鋒、王言兩人:“重要的是啊,他有程公子這樣的好朋友,最近又結實了王先生這樣的好哥哥。”
這時,石小猛拿著兩瓶酒回來坐下:“胡哥這話說的對,我有今天啊,多虧了吳狄、程鋒這兩個好哥們兒了。至於王哥……那是我好運,咱們以後慢慢處啊哥。”
他還是挺明白的,胡容強沒提存在感不強的吳狄,他把吳狄提出來不讓他受冷落。真要說幫住,其實吳狄幫住他的更多,畢竟小來小去的他也不好意思跟程鋒張嘴不是,這也是為什麼兩人關係更近的原因之一。
胡容強注意到石小猛手上的酒,哎吆了一聲:“這可是好酒啊,王先生。”
“哦?胡老板有了解?”
“我沒事兒的時候也喜歡喝兩盅,這酒之前朋友給我送過一回,十五年的茅台,是吧。”胡容強想了想說道:“現在這個酒的市價,一瓶怎麼也得五千左右吧,王先生大氣。”
這是個會做人的,點出價格不是為了讓石小猛知道怎麼怎麼樣,而是為了讓王言知道他幫著透露了價格,讓王言感受到這份尊重。要不然就石小猛他還不知道嘛,茅台都沒喝過,指定是當成千把百一瓶的普通酒了。
果然,一聽說價格,石小猛趕緊的停住開酒的動作,看著王言就要說話。
王言擺手打斷:“開你的,酒就是拿來喝的,不用管那麼多。是不是啊,程公子,胡老板?”
程鋒挑了挑眉:“難道它還有彆的用嘛?”
胡容強愣了一下,趕緊的豎大拇指:“程公子格局大,哈哈。沒錯,酒就是用來喝的。”
他不相信這程鋒不知道茅台的那點事兒,但這輕描淡寫間的裝比屬實是挺瀟灑。想一想也不意外,彆說十五年的,就是三十年、五十年,甚至是八十年的,對人家來說不也是普普通通一瓶酒嗎,有什麼大驚小怪。
“來,給您幾位倒上。”
說話間,石小猛拆開了酒,心疼的給幾人挨個把酒倒上。似乎那汩汩流出的,不是酒液,是他的血液。
“程公子,借著王先生的好酒,我再敬你一杯。”胡容強笑道:“咱們以後這個,還是得多多關照,是不是。”
“胡哥,還有王哥,你們都彆那麼客氣。不用程公子、程公子的叫我,跟他們一樣叫我瘋子就可以。”
“瘋子?”胡容強驚訝。
“瘋子啊,是我們原來給他起的一個外號,叫著玩兒的,叫了這麼多年他也習慣了……我提議啊,咱們敬一下今天最大的功臣。”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吳狄舉起酒杯,看著沈冰說道:“正式歡迎你來北京。”
除了王言、胡容強兩個,他們都知道這個正式是什麼意思。昨天程鋒辦攢局迎接,那家夥,又是修羅場、又是爭風吃醋打架的,鬨的很不愉快。
現在吳狄這麼一說,他們也是心照不宣。王言、胡容強兩個也沒那閒心打聽什麼叫正式,跟著喝就完了唄。
喝過酒,吳狄調侃程鋒:“羨慕吧,你有後宮佳麗三千,也不抵人小猛有這一枝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