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全副武裝。”
滿桂眉頭緊皺,臉色漲紅,緊捏著拳頭。行伍出身,脾氣火爆,但滿桂上位多年,身居高位,養尊處優,最基本的喜怒不形於色還是可以做到。但這把他做不到了,王言此舉硬逼他,無異於薅著脖領子扇他嘴巴子。
怎麼說他都是名義上的軍事最高長官,遼東十多萬人馬由他調遣,怎麼說兩人之前合作的非常和諧,共同進退。結果他媽的王言這個小賊,說翻臉就翻臉?一點該有的尊重都沒有?兩人之間僅有的體麵都懶得維持?
半晌,滿桂頹然的長出一口氣,放開了緊握的拳揉了揉僵硬的臉,歎道:“走吧,到城門口去迎一迎得勝歸來的王將軍。”
或許沒有料到今天這個情境,但對這一天他是有預料的。沒想到的也隻是王言這麼直接,手段這麼不溫和而已。儘管早有準備,到了此時此刻還是有些意難平。媽的,出頭短短兩年的時間,靠著手中不到三萬的人馬,硬是嚇的他這個手握十多萬兵馬的總兵官不敢動。關鍵還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郎,這他媽上哪兒說理去?
一路無言,滿桂帶人到了北城門看著遠處一千多人,卻給人千軍萬馬之感的隊伍由遠及近。
王言眼神好,老遠就看到門口的滿桂了,但仍舊保持原速行進。
一直等到了距離滿桂五米的地方,王言這才揮手止住隊伍,翻身下馬,幾步走到的滿桂麵前:“王言,見過總兵大人。”說著話,‘哢’的就要單膝跪地。
儘管他已經坐到副總兵了,但按職級,他一個都督僉事也就是個正二品。而滿桂不算其他的加官,就一個左都督那是正經的正一品,打底大他兩級,所以跪一下子是沒毛病的。
滿桂當然不會那麼不懂事兒真讓王言跪下去,到了一半就拖住王言,大聲說道:“這是乾什麼?今次打了這麼一個勝仗,揚我大明之威,那是真正的英雄。你要再如此,那不是折煞我了?哈哈哈……”
隨後王言跟著滿桂兩人在城門口一番表演,這才帶著手下戰兵入城,跟著滿桂到了將軍府後院。
看到裝了二三十輛馬車的那一口口的大箱子,滿桂瞪大著眼睛:“這些都是此行斬獲?”
王言淡淡的點頭:“一萬餘顆。”
“嘶……”儘管之前就知道了大概,但現在事實擺在麵前,滿桂還是忍不住咋舌。
王言的報捷信息是很全麵的,詳細寫明了殺了多少人,砍了多少頭,自己戰損多少。這個東西沒有必要掩飾,那就是純純實力的體現。
滿桂打聽了一下交戰的細節啥的,王言則是隨意的應付了一番。畢竟他是真沒啥說的,就是大炮轟,完事兒戰兵抱槍崩著往上衝,那有啥說的啊。
這次戰鬥,是徹底的把槍炮啥的都暴露在明麵上了。可以預見,以後指定是少不了覬覦的人。之前冬天的時候,他的燧發槍初一上陣,皇太極那邊就注意到了。這點兒防範保密意識他不可能沒有,就指著這點兒東西打天下呢,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就讓人得成呢,這幾個月都弄死了不少人了。
參與機密研究的匠戶、郎中大夫啥的,最基本的一點,有妻子兒女等家人後輩在他的保護之下,這就少了很多威脅。至於錢財誘惑什麼的,王言給的也不少,這點兒看不明白他們怎麼當上的大匠。再一個就是少數的幾個大匠背叛,於他影響也不大,都是分開研究的。若總覽全局的大匠都反水,那王言就該挖眼睛了。
而且這是一整套的工業基礎,沒有這些就是得了技術也白廢。之前王言擔心的也僅僅隻是燧發槍這種簡單的,像現在他的火炮就是放那讓他們隨便研究,短期也不好使。最基礎的材料他們都沒有,就彆說更多的了。
一邊說話,一邊大致的看了一下人頭過後,滿桂帶著王言來到了中堂之中坐下喝茶。位置沒變,仍是滿桂上首,王言下首。但心態不一樣了,之前話挺密的滿桂現在和王言坐在一起喝茶,一時的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王言無所謂,怡然自得的坐在那裡悠哉喝茶。
良久,滿桂放下茶杯,眼神複雜的看著王言:“你真的想好了嗎?”
“開弓沒有回頭箭,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說我還有退路嗎?”
滿桂搖頭苦笑:“是啊,沒有退路了……”
王言放下茶杯,淡淡的盯著滿桂:“把家裡人都接過來吧。”
滿桂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知道,王言這麼說了,就沒給他拒絕的餘地。不想死就得聽話,跑他是沒想過的,因為朱由檢也不會放過他。建奴、蒙古那是想都沒想過,他得有多大病啊?王言的態度說明就沒想動他,老老實實的配合就不會有事兒。
見他點頭,王言起身拱了拱手:“大人,沒事兒的話王言就告退了。”
滿桂落寞的擺了擺手:“去吧……”
王言看了滿桂一眼,轉身昂首而去,以後,他王將軍是遼東大哥。
三千戰兵留在城中,一百人給滿桂做護衛,剩下的配合他在這裡的小弟掌控兵馬,又讓滿桂的一票手下押著人頭出發進京,王言跟幾個寧遠城中的文武官員談了談話之後,又弄死了千八百人的,寧遠輕鬆到手。
擺平了寧遠,當天夜裡王言帶著三百親衛回到了錦州。
雖然手段比較粗糙,但硬實力在那擺著。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根本打不過,跑又跑不了,隻有臣服一條路。
而且王言這兩年送出去的銀子,不是開玩笑的,那是真有力度。不吹牛比的說,他在遼東有很多人。雖然不可能上上下下都有,但關鍵位置上有那麼一兩個何愁大事不成。當然最主要還是他的實力威懾讓人不得不守信,要不然光有銀子好乾啥的。
最重要還是這裡是遼東,是山高皇帝遠,皇權影響力弱的地方。而且也沒有涉及到什麼儒家道統這那的,反噬比較小。要是他坐上了龍椅,那就不一樣了。到時候文人的反彈,或者說整個儒家的反彈絕對是鋪天蓋地的。
這幫子文人是真的腦袋有包,對自己人總是很硬氣,對外族總是很諂媚,至於什麼衍聖公的那就更彆提了……
今夜,王言是跟魏廷睡的……
隔天,王言下廣寧的報捷信息再一次的到了京城。
朱由檢算了一下,遼中加上廣寧這兩場戰役,王言總共以戰損不到五千的代價,野戰加攻城,連殺帶俘虜的乾了三萬多建奴……彆說現在了,就是從萬曆年間,從丟了撫順開始,一直到現在也沒有這麼大的戰果,這麼牛比的戰績。
建奴攆著他們錘,王言攆著建奴揍。這他還研究王言?研究個der啊。
連著跟內閣開小會,朝會上大議,開了一個星期都沒出來個結果,反倒是等來了寧遠暗中兵變易手的消息。
而過了這麼長時間,密諜也已經打探清楚了王言這兩場戰役的真假,結果是實際情況無有出入。朱由檢現在連罵王言的心情都沒有了,有的隻是深深的無力感,他是真辦不了王言。甚至朱由檢都覺著,這皇帝做的也沒甚意思,一個邊軍將領他都辦不了……
最後又過了一個星期,這才議出了結果。升王言都督同知,加龍虎將軍,照舊任副總兵駐錦州,蔭一子世襲千戶,賞銀四十兩。
能到紫禁城開會的,除了一些京官以外,就沒有傻子。王言怎麼事兒現在是人儘皆知,畢竟消息不及時,風向都不知道還當雞毛的官了。
可以這麼說,現在大明最大的外患就是王言,其他什麼建奴、蒙古、南邊的一乾小垃圾都不好使,現在是這些人加起來都沒有王言威脅大,這是滿朝文武的一個共識。
不是不想打,是真打不過。要是有那能耐,哪兒有王言打建奴短短兩年崛起的事兒了?建奴早就讓他們殺絕了。
這次對王言的升賞,從正二品,升到了從一品,但是副總兵的職務沒有變。儘管王言現在控製了滿桂,是遼東大哥大,事實上的總兵官,但他們就是不認,這也是給以後留個翻臉的借口。
同時,之前收到命令撤回來的薊鎮、宣府、大同三路兵馬繼續行進,駐紮山海關附近。起複孫承宗任兵部尚書,兼左都禦史,加太子太傅,禦賜尚方寶劍。督師薊、遼,兼督登萊、天津軍務,兼知永平府。原本的王之臣怎麼樣沒說,就這麼糊塗著反正。
至於收複的廣寧,王言上書請求派遣文官的事情,隨便派一個就是了,反正他們是不帶去的。畢竟不得誌的那麼多,主要是給新人出頭上位的機會……
王言收到消息已經是四月中的事兒了。
錦州的將軍府中堂,王言百無聊賴坐在椅子上,看著麵前戰戰兢兢宣讀聖旨的傳旨太監,想著這些人確實挺會玩兒,不白給。
打不過就認慫,遼東眼看保不住,直接送了,還跟他這留個算賬的引子。而孫承宗的任命,就是盯著他來的。孫承宗的地盤主要是在今河北的東北大部地區,也就是自秦皇島到唐山那一大片,過了山海關就是那裡。
而薊鎮、宣府、大同抽出來的兵馬也有四五萬人,加上兼督天津軍務,可以調動天津三衛的人馬,再加上山海關一些不跟王言好的,劃拉劃拉又是十來萬人。要不說大明底子厚呢,光遼東及永寧府兩地人馬加起來就奔三十萬去了……
除了督師遼東有名無實之外,跟本來的袁督師差不多的職位,當然段位、牌麵肯定是不一樣的,孫承宗比袁崇煥高了不止三級。
這是準備著讓孫承宗繼續種地建堡壘,然後好乾王言平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