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聖旨內容,看著麵前顫顫巍巍的傳旨小太監,王言揮了揮手:“王明,帶這位公公好好休息一下,萬不可差了禮數。”
“是,大人。”門口的王明應了一聲,走進來隨手拿過小太監手中的聖旨,隨手的扔到孫富貴手裡:“公公,請吧……”
“啊?謝……謝王將軍。”小太監他在宮裡沒人,手中也沒有銀子,要不然也不能被派過來給這造反的頭子宣旨。意識到自己安全,小太監忙不迭的拱手作揖。
“去吧。”
不待小太監多說話,王明不耐的薅著傻樂的小太監轉身就走。
見小太監被帶走,一旁站著的孫富貴看著手上的聖旨,咂吧著嘴:“大人,這是衝咱們來的啊,是把咱們當建奴對付了。”
他之前是跟孫承宗手下混過的,雖然位置低,但也能想象到孫承宗多牛比。畢竟之前孫承宗在遼東屯田、築堡、練兵四年時間,一仗都沒打過。而在孫崇宗被拿下不久,寧遠就被圍攻,不管什麼原因,都說明了很多問題。
“不用擔心,我自有打算。遼東這麼大一攤子事兒呢,彆想沒用的,去做事吧。”
孫富貴過來就是彙報工作的,正好趕上了隨口說一句而已。再說現在他都上車了,隻能盼著王言成事兒,說那麼多沒什麼用。
“是,大人。”
孫富貴走後,王言想著的
這些變動對王言影響還是挺大的,彆的不說,單單就截住山海關一條,搞的就挺煩人。無論人口還是物資,遼東這裡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匱乏的,加上他本來生產力就沒提上來,山海關正經的是個命脈了。
不過他到底也沒有真正的造反,大家明麵上那絕對是相當客氣的,雖然物資出關會麵臨一定的困難,但研究研究也是好使的。
而且孫承宗督師薊遼,原本同樣職務的王之臣就很尷尬,架到了現在這個位置,王之臣也沒有退路了,他也跑不了。所以這個曾經王言的大哥大,現在也可以說是他的小弟了。
王之臣是一直駐紮在山海關的,一年的時間,上上下下經營的也比較不錯。儘管其中有不少人看不上王言,不跟他倆好,但也有跟他好的,相互製衡之下,山海關問題是不大的。
至於孫承宗卡死外部的通道,說不好聽的,都不用王言出馬,那些跟他倆做生意的商人就會把關係打通。要知道王言手中的產品是大明獨一份,賣的還相當火爆,一幫精明的商人破解一年了,還沒啥頭緒呢。也是這樣,他們不可能放過這個財源。連滅建奴的機會,他們都能發力影響給予喘息之機,何況一個被排擠的孫承宗……
所以綜合下來,這個影響挺大,也會慢慢的變成問題不大。
過去的半個月,王言也不是什麼都沒做。他都把滿桂架空了,掌控了寧遠,自然不會放過遼東其他的地方。
走到這步,他不拿下遼東都不行。萬一其他那些不和他好的,合起夥來乾他怎麼辦?倒不是怕乾不過,隻是遼東一場大亂,會破壞本已經屯好的田地,建好的堡壘,得不償失。
所以這一段時間過去,自錦州到山海關門口的廣寧中前所、前屯一帶全部配合著他收攏的人馬拿下,並派戰兵持槍鎮壓。一乾不是一條心的將軍,全部下了兵權,跟滿桂作伴。有反抗的,領頭的、以及大大小小的軍官全部弄死,大頭兵貶為苦役乾活。
之所以沒動山海關,就是給雙方留個體麵。若不然大明門戶握於他人之手,打不過也得乾了。畢竟過了山海關,那就是一馬平川,直搗京城了。王言不想動手,他是真沒想過入關炮轟京城的事兒,而且現在他的手下也是爛糟事兒一堆,必須先安內。
現如今,王言手下人馬有近十萬人,軍戶更是達到了十五萬。不過這也僅表麵安定而已,畢竟那些投靠他的將領都是迫於大棒下的利益,表麵忠誠而已,不道什麼時候就會反水。
當然了,王某人是最講誠信的,也是最他媽不要臉的。要不是為了給以後歸順的人留個榜樣,這些投靠他的人在他掌控兵馬的第一時間就該弄死了……現在嘛,等他慢慢的架空了這些將軍之後,都跟滿桂一起養老去吧,也算落個善終。
至於遼東的文官集團,王言人手確實不夠用,全弄死了他手下還真沒有辦事兒的。這也是為什麼文官集團那麼超然,敢咆哮朝堂,對著皇帝噴的原因,離了他們這幫子文化人真不行。所以聽話的都留下了,原來什麼樣現在就什麼樣,不聽話的全貶了苦役去乾活。
很長一段時間都隻能如此,王言不會去管他們貪不貪,隻要把他的政策落實下去就好。至於以後……等他的孩兒們培養出來,這些王八犢子有一個算一個,全他媽挖礦修路去。
有句話說的好,步子邁大了,容易扯著蛋,他現在就扯著了……
彆的什麼內部錯綜複雜都不說,光是養這麼多人,他之前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那些家底遠遠不夠。彆說給大頭兵發餉吃肉了,能不餓著就他媽好不錯了。這還是他收攏了整個遼東的物資,加上抄了一部分文武弄來的銀子,才勉強保證不崩。
現在他的情況估摸著,差不多和皇太極類似。後勤短缺,手下人心各異。不過縱使如此,皇太極也沒膽子過來打他。王言就是再窮,手下精銳肯定也是優先供應的,這才是他立身遼東的根本,誰不服打誰。
說來也是巧,這人是不禁念叨。就在他想著皇太極的時候,外麵一個親衛走了進來:“大人,剛剛收到消息,皇太極出兵攻打蒙古了。”
“什麼時候的事兒?”
“昨天。”
王言忍不住皺眉,皇太極昨天出兵,他現在才收到消息。要說這古代消息傳遞慢呢。這還是他有小鴿子,要是純靠人馬傳遞,怎麼說也得兩天,那都他媽乾起來了。
開春了,生活生產啥的得動起來了。之前又被他揍了一頓,損失了幾萬人馬,丟了廣寧衛,皇太極那個老王八是頂不住了,不敢打他就找軟柿子捏。王言指定是不能讓皇太極得逞的,勢必按在東北。
想了一下,王言道:“傳令,廣寧衛留守五千,其餘人等支援歸降咱們的蒙古部落,務必不能讓建奴突破封鎖。還有,儘量讓蒙古人在前邊頂著。”
“遵命!”
親兵抱了個拳,趕緊著轉頭跑出去快馬加鞭到廣寧衛傳令。
隨後王言埋頭忙活起來,現在是一堆爛攤子,正經得乾幾個月了。
現在整個遼東除山海關外都在他的手裡,手下戰兵、軍戶、民戶以及其他的什麼老夫子、大匠、郎中大夫等等等等加起來有三十來萬人。
做生意賺銀子,籌備物資,兵甲製備,戰兵裁汰,選拔訓練,修路架橋,興修水利,屯田種地,基礎衛生建設,基礎工業建設,基礎從業人員培訓,升級科技樹,造槍造炮造船,一堆小娃娃的培養,研究著架空一大堆廢物將領集權等等的老大一攤子事兒。
不光如此,他後宅裡還有五個女人需要日常的沒事兒關愛那麼一下子……太他媽忙了……
半月眨眼而過,五月初,錦州城外。
一處距離山腳不遠的平地,幾個炮兵合力架好大炮,而後隨著遠處傳令兵的令旗落下,點火開炮。
尖頭炮彈頃刻間衝膛而出,旋轉著直奔山上而去。“轟”的一聲,炮彈落在山體上,碰撞爆炸,煙塵升騰而起,碎石漫天。
少頃,煙塵散去,山體上肉眼可見的大坑昭示著剛才那發炮彈的威力。
遠處,王言帶著幾個親衛,同一麵目滄桑,滿頭白發,一襲青色長衫的白胡子老頭,手持著望遠鏡看著山體上的大坑。
看到火炮的威力,白胡子老頭忍不住‘嘶’的倒抽冷氣。
王言隨手把望遠鏡向身後一扔,親衛精準的接住收好,笑意吟吟的看向身邊的白胡子老頭:“怎麼樣,老孫?我這火炮你可能擋住?”
這白胡子老頭當然不是孫富貴,而是不要命的孫承宗。
王言當初收到聖旨之前,孫承宗就已經上任了。經過大半個月的時間,厘清了永平府以及遼東形勢,做好規劃之後,孫承宗直接帶著一個書童,一個護衛,就這麼大鳴大放的出了關。
山海關因為兩方博弈的關係,關門大開,隻要進行一些簡單的盤查就可以雙向通關。入關的,到了孫承宗的地盤會接受詳細到發指的盤查。而出關的,隻要不犯王言定的法,不論是彆有居心還是怎麼樣,愛乾啥乾啥。
雖然王言實行軍管,但也隻是製度上的集中調配資源而已。對於非戰兵、預備役軍戶、大匠的人來說,隻要聽當地長官的話把活乾明白,其他隨意。反正規矩早都說過了,有不老實鬨事兒的,搞破壞的,抓到一點兒情麵沒有,直接送去乾重活。這是王言半個月之中的主要成果,讓最下邊的大部分人知道了規矩。
也是如此,孫承宗很輕鬆的就出了關,一路溜溜達達的看了看關外的情況,最後直接乾到錦州城找到了將軍府,自報家門拿著印信請見王言。
說實話,王言也沒想到孫承宗膽子那麼大。他王將軍現在是什麼?是徹頭徹尾的軍閥,是遼東土皇帝,是恐怖分子。孫承宗就這麼直接過來他的地盤,還他媽敢上門見他,活膩味了?要知道,他就是直接整死孫承宗都沒什麼毛病,朝堂上的是人不會因為一個自己送上門的大傻子,冒風險跟他開戰的。
當然也不排除人家孫承宗分析王言行事,知道他是什麼為人。也不排除,人家本身無懼。王言更傾向於兩者綜合一下子,曆史告訴他孫承宗是個為國為民全家死戰的狠人。再一個他在遼東兵變,弄下去的那些文武官員,真的很少下殺手,基本都乾活呢。而這一點,也告訴了孫承宗他不是一個隻知道殺人的匹夫。
不過按照孫承宗這種行事作風,王言猜測,若是他不這麼牛比,讓孫承宗拿捏不準。說不得還不會來見他,而是二話不說直接提著劍到山海關砍了王之臣,這種事兒王言相信孫承宗絕對能乾得出來。
聽見王言的話,孫承宗搖頭一聲長歎:“防不住,防不住啊……”
“說那麼多都不信我不入關,現在信了吧?”
昨天孫承宗過來,見到王言就是一頓噴,從三皇五帝一直說到朱由校待他不薄,瘋狂的試探王言的底線,瘋狂的作死,唾沫星子噴了一臉,給他罵毀了。
也是這個時候,王言才知道古代真正的有血性、有骨氣的文官是個什麼樣,那是真不慣病啊。在孫承宗眼裡,他算啥啊?
人家不怕死,他能怎麼地啊?再說孫承宗六十多歲一把老骨頭了,真要出點兒啥事兒那還是他的罪過了。最後王言好說歹說,安撫住了這老頭子,好吃好喝招待著,今天這才出來亮亮肌肉。
“老夫信了,信了啊……”
“能不能好好談?”
“哎……”孫承宗抬望眼,是仰天長歎:“談吧。”
見識了火炮還有之前火槍的威力,他也知道是錯怪王言了。雖然不知道王言到底有多少門這樣的炮,但是能炮轟盛京,嚇的皇太極當王八,想想就知道了,他是打不過王言的。王言要是真有心,這過去的一個月時間,怎麼也該打到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