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想法萬千,甚至有些想笑,但麵,瑪蓮娜還是耷拉著臉,在眾人無聲的注目下,一步一步的走過了廣場,向著親爹家的方向走去。能聽到在她走過的地方,後邊人的竊竊私語。兩個人說悄悄話,常人聽不見。但一群人說悄悄話,聲音彙聚一處,那就是嗡嗡嗡,真個煩躁。
她已經適應了這種待遇,繼續自己的節奏走著。她的內心是自豪的,她知道,每當她走過一處地方,那瞬間的失聲,皆是源於她男人的威懾。這一刻她甚至覺得,凶名在外的殺人暴徒,似乎沒什麼不好。
“瑪蓮娜!”
正跟那感慨自家男人威懾力的瑪蓮娜聽到有人叫她,當即頓住腳步,順著聲音側頭看去,是背著手的卡迪中尉。
“有事嗎,卡迪中尉?”
卡迪真誠的看著她:“瑪蓮娜,如果你有麻煩,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你解決的。”
“我很好,謝謝你的關心,再見。”說完,瑪蓮娜禮貌的點頭,轉身離開。唔,又看到了那個騎自行車的倒黴孩子。
卡迪張了張嘴,他想叫住瑪蓮娜,但最後終於是沒說出口。雖然他是個中尉軍官,但他不好使,沒有黑手黨的勢力大,更沒有他們有錢。他親眼看到過,那個差點被崩死的唐科雷亞跟錫拉庫薩軍方最高級彆的準將一起說笑……
瑪蓮娜到了親爹家裡,幫著做了午飯,而後咬牙說出了真相,將情況都告訴了親爹。結果她當然想到了,耳聾的親爹大聲的罵她。倒不是看不王言這個東方人,而是因為他們在一幢房子裡住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是因為她的丈夫死了兩天就在一起了。
當然不論親爹說什麼,瑪蓮娜都是沒反駁的,她自己有主意,她很確定她愛王言,不管親爹說什麼她都不會聽。隻不過是提醒親爹,讓他小點聲。因為耳朵不好的人,說話的聲音總是很大,他們以為彆人聽不見。瑪蓮娜的親爹也知道王言的身份不宜暴露,要不然自己的女兒受連累也好不了,但還是氣咻咻的一頓好罵……
王言給老頭子,應該說給他的老丈人,魯伊科斯塔先生倒了一杯正經的拉菲乾紅,年份是二十年代的。發國人同樣浪漫,雖然被揍那個逼樣,但一點沒耽誤享受。
“瑪蓮娜應該跟你說過了,你對我們可能有些誤會。”王言笑著舉杯示意,老丈人不搭理他也不在意,跟捧場的瑪蓮娜碰杯淺嘗了一口:“我們在此之前,絕對沒有出格的舉動,對得起死去的安東諾中尉。但內心深處的愛,是我們無法逃避的。你是一個父親,女兒的幸福當然要在你的考慮範圍內。你該知道,在這樣的社會中,瑪蓮娜自己一個人生活有多艱難。”
“你說瑪蓮娜給你丟臉了?怎麼樣才叫不丟臉?瑪蓮娜如此美麗,這鎮子裡都是覬覦她美貌的豺狼虎豹。昨天晚那個牙醫過來找瑪蓮娜,你說他是因為什麼?鎮子像那個牙醫一樣的男人有多少?平日裡的風言風語你不會不知道吧?你一個了年紀,隻顧自己臉麵的父親怎麼照顧瑪蓮娜?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一些什麼,你就不加考慮的不管瑪蓮娜?那麼瑪蓮娜最後的下場是什麼,還用我多說嗎?”
這禿頂的老爺子進門就沒有好氣,怒氣衝衝的瞪著他,真就白瞎他特意做了一頓飯。當然即使沒有這老爺子,他也要做,但感覺總是不好的。
這老爺子確實是差點意思,人家一封信就不搭理自己的親生女兒,那會兒瑪蓮娜還沒下海呢,實在差勁。當然,這也側麵說明了,他並不是不知道瑪蓮娜在鎮子中的處境。或許也正是因為知道,而他這個做爹的無力改變,沒辦法之下選擇逃避。或許被美軍轟炸給炸死,圓他所願也說不定。
三人分坐飯桌三邊,王言和瑪蓮娜相對,中間夾著老丈人,他說話是對著其耳朵說的,儘管沒有喊,但屋內安靜,瑪蓮娜的親爹還是聽清了的。
有心狠狠的噴兩句,但考慮到王言的暴徒身份,老頭子還是知道收斂的:“東方來的小子,我不想聽你說那些沒有發生的事。我知道的是,你們在安東諾那孩子還活著的時候,就在一起生活,並且還日久生情,不管怎麼說,這就是對安東諾的背叛,你們兩個做的不對。而且在收到安東諾死訊的第三天,你們就告訴我,你們在一起了,你們想要生孩子,你們要去美利堅。你們是不會被帝祝福的,可憐的安東諾……”
王言問道:“所以你是不想和我們一起去美利堅?”
“我自己在這裡就很好,你們哪去哪吧。”老頭子瞪著大眼睛,瑪蓮娜是隨他了。
本來是想要好好談一談的,但這老丈人油鹽不進,說再多也無用。談話,溝通,是建立在雙方能心平氣和的認真的聽,認真思考對方想法的基礎進行的。若不然那就沒意思了,我說肩膀頭子,你說胯骨軸子,沒有對話的必要。
對著有些不高興的瑪蓮娜聳了聳肩,王言道:“那就這樣,吃飯吧。”
老頭子還是給了王言三分薄麵,沒有摔杯而去,算是不錯。加他聽力也不好,王言懶得拉關係,也就那麼回事吧。
送彆了吃的滿嘴流油的親爹,瑪蓮娜回到房子裡走到廚房的水池邊,跟著王言一起收拾:“親愛的,我爸爸就那樣,你彆生他的氣。”
“我怎麼會生氣呢,人了年紀頑固不化是很正常的事。說不準我以後也會變成那樣呢,沒什麼大不了。”王言擦著盤子,偏頭給了個笑臉:“你也不用擔心,之前不是說過了,你父親不同意也會帶他走的,他又反抗不了,沒事的。”
瑪蓮娜點了點頭,疑惑道:“還真是奇怪,以前我爸爸也沒多喜歡安東諾,怎麼現在反而那麼維護他呢?”
王言愣了一下,笑道:“或許他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告訴我,安東諾對你足夠好,想讓我這個在西方被人排斥的東方人更珍惜你,更加的善待你。他是愛你的,瑪蓮娜。”當然也有可能是單純的瞧不他,不過這些無所謂,更沒有說出來的必要,肯定是怎麼好聽怎麼說麼。
聽見這話,瑪蓮娜想了想確實是那麼回事,心情當然好了起來。畢竟作為在世的最後一個親人,還是她親爹,說不看重怎麼可能呢。
二人說說笑笑的收拾好廚餘,洗好盤子刀叉後,王言照例坐在沙發看書,瑪蓮娜則是開始縫縫補補,昏黃的燈光照耀著二人的身影,溫馨。
“關燈!”
九點半,外麵的巡夜人員準時準點的大聲呼喊。
瑪蓮娜關了燈,於星光月華的微光中,一屁股坐在王言的懷中,咬耳朵:“親愛的,今晚你還要出去嗎……”那聲音中的期待,那身體的火熱,無不釋放著強烈的信號,是吹響了衝鋒的號角。
王言將書扣在一邊:“你說呢,親愛的瑪蓮娜小姐……”
“我說你不去。”
“你說的太對了。”
說話間,王言抱著瑪蓮娜了樓,未幾,床板震顫,晃動樓板,同時伴著濃重的喘息,歡愉滿足的長聲吟,驚擾了抹黑出來覓食的老鼠,吱吱叫著落荒而逃……
瓷器不碰石頭,老祖宗的至理名言。維托柯裡昂從十二歲闖蕩至今,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可以避免的麻煩就不要讓他發生。所以理所當然的,他動用了自己經營多年的人脈關係,幫著弄好了需要的身份信息,並從中收獲了一筆小錢。同時也答應了,低價供貨橄欖油的合作請求,收獲了最近在西西裡的土地聲名鵲起的科雷亞家族的友誼。
當然,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維托柯裡昂從不同的渠道獲知了萊奧科雷亞從頭到尾的信息之後,才答應的。從始至終的謹慎,多年曆經風雨,告訴他萊奧的崛起並不簡單。因為從履曆來說,從各種消息來說,他並不覺得萊奧有除掉前任唐的必要,而且還是一晚的時間,秋風掃落葉。如果萊奧真的有那麼大的能力,三十多歲的人了,不可能一直籍籍無名。
所以,他判斷,這背後必然另有隱情,另有助力,但他不知道是什麼。直到看見萊奧送過去的登記身份信息的資料,那個與眾不同的東方麵孔,他又讓人調查了一番,才察覺到了或許這個人是問題的關鍵。但他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隻是從來的謹慎讓他關注而已。
在擺平了這些,收到明確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到了四月下,超過了王言所料想的一個月,不過問題也不大。在打包了一些瑪蓮娜不舍的東西之後,一個白天,王言讓人帶著瑪蓮娜以及被他綁了的老丈人一起,趕到巴勒莫搭飛機去往紐約。
因為身份的原因,他是沒有瑪蓮娜以及他老丈人兩個白人那麼方便的。所以他要帶著幾個手下,跟著走私渠道過去,在美利堅西岸的一個小港偷渡岸。到了那裡,早就準備好的手下會將他們的身份資料給他們,讓他們從踏那個土地的第一時間,變成美利堅人。而後在洛山磯乘飛機橫穿美利堅國土,到達位於東岸的扭約和瑪蓮娜會和。
而整個的時間,差不多要比瑪蓮娜晚到三天多一些。
至於瑪蓮娜的安全問題,他是派了幾個手下護衛的。至於手下的忠誠問題,如果這個時候還出事,那麼王言不該再混了。畢竟沒把握,他也不會把自己的女人交到彆人的手。
王言出發了,暗夜中,他的眼神明亮,看著遠去的,陌生的西西裡的輪廓,沒感覺。
倒是身邊的幾個心腹手下,跟那悵然若失,他們知道,雖然說著會回來,但那又是多久的以後呢,畢竟是長大的家鄉,還是有些不舍的。但轉而想到即將要在美利堅生活,那點不舍是轉眼即逝,他們向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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