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四章 我這一炮幾十年的底蘊(2 / 2)

朱傳武走進來看著穿衣服的王言,嘿嘿傻笑:“叔,這些大哥真威風。”一水的大皮靴子,勁裝短打,腰裡彆著三棱刺刀,身高馬大,眼睛一瞪就好像要殺人似的。

掃了眼邊上笑嗬嗬的手下,王言搖了搖頭:“說正事兒,一大早上過來乾什麼來了?”

“我娘知道你們人多,吃飯不方便,一早起來給你們貼的大餅子,還有家裡醃的一壇子鹹菜,讓你們對付吃著,說是中午飯都她做了。我爹讓你中午下去,到鎮上跟夏掌櫃喝酒。”

“你吃了嗎?”

“沒有,剛出鍋我就騎馬過來了。”

“那你在這跟我一起吃吧,回去的時候告訴你娘不用忙活,他們自己做一口吃就行。”王言對著手下揚了揚頭:“去做飯吧,弄點兒菜出來。”

這些人都是大肚漢,頓頓都得吃肉,油鹽也大,大餅子小鹹菜不管事兒。

朱傳武看著杵在牆上的一排步槍,搓著手說道:“叔,我能摸摸不?”

“摸啥呀,拿著放兩槍聽聽響。”說話間,王言抄起一把槍,帶著朱傳武去了房後,教他怎麼上膛、開槍之後,拿了十來發子彈遞給他:“拿著玩吧,送你了,回去的時候裝點兒子彈回去,上山打個獵什麼的,也好給家裡添點兒野味。”

“謝謝叔。”朱傳武美滋滋,拉栓上膛,架槍瞄準遠處,扣動扳機,一槍崩了出去,清脆的槍聲在原野上回蕩開來。

擾民的問題不存在,家家戶戶起的都早。至於管製,更是沒那說,這年月槍不稀罕,這地方的人家不少都有燒火棍,獵槍什麼的。

看著孩子自己玩的樂嗬,王言也不管他,轉身回了房裡。

這乍一回來,事兒還是挺多的。雖說他不在乎,但是娶媳婦麼,房子得找人起個大的,地也得弄個百十來畝,家業得壯。另外還有跟夏元璋那邊,他有心,肯定是能談妥的,還得指點指點他建廠搞生產什麼的,附近的土匪窩子也得掃了。去年是拉班底,今年怎麼說也得小飛一下子,要不對不起他守著的金礦。

王言不是小氣的,再說他跟朱開山是把兄弟,按理來講,老朱家的仨小子跟他乾兒子差不多,要是他沒有兒女養老送終,這仨小子也有責任照顧的。所以他連著刀鞘,帶著刺刀,以及步槍,又給拿了三百發子彈。囑咐了彆在人前顯眼,注意安全,給樂的找不著邊的小子送走。

身邊隻留下兩個使喚的,剩下的手下多數出去附近打聽土匪的情報,還有兩個去挨家挨戶的找人幫著搭個簡單的房子落腳,給錢的。要是正常來說,基本都是免費幫手,見天管著好飯就行了,一輩子肯定有幫回去的時候。但沒辦法,誰叫他敗了人品呢,這種一個村子男女老少搭手幫忙的事,是沒有人願意乾的,不說給錢的話不行。

不過想來這一次幫過忙之後,他的口碑就該好了,這一次也不會真的有人要錢,下次蓋房子的時候更是得全村老少齊上。因為他有錢,有手下,更有槍,一看就是大發了,正常人都不會要錢的。

他則是用了三個小時的時間,在一張大紙上畫出了房子的草圖,他不懂建築,但是他從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農家院麼,也沒什麼出彩的。差不離就是照著京城四合院的形製來,靠著分區的房子圍出牆,有馬廄,廚房,水房,手下住房,倉庫什麼的。中間靠北的三間正房,一間他和媳婦睡,一間大書房,中間待客廳。後院是大花園,到時候造個景,養個花草樹木什麼的。東西廂房也有,留著孩子大了給孩子睡,不過基本上用不到就是了,畢竟那麼多年過去,他早站起來了,不可能在這地方住的。

房頂全是平的,到時候晾個糧食,登高賞景什麼的,都挺好。所有的房子都加了地龍,寒冬也要溫暖如春。占地不小,基本上整個的占了小丘的坡頂。

滿意的看了眼自己的作品,王言掏出懷表看了眼時間,十一點多,正是出發時候。也不磨嘰,拿著一個小包裹,出門栓在馬背上,沒要手下跟隨,直接離開。到了老朱家門口,隻招呼了一聲,等候多時的朱開山笑嗬嗬的出了門,又囑咐了一下不用老朱媳婦做飯,二人騎馬駕駕駕的跑到了鎮上……

城鎮,是人口散落聚居,因各種生活需求所催生出來的,位於交通便利地點所在的,有一定規模工商業服務的人口集散地。

因為近年來政策移民,逃荒移民的遷徙落戶,元寶鎮應運而生,成鎮也不過是近十來年的事。有求就有供,元寶鎮雖然新生,但該有的一點兒也沒差,雜貨鋪,飯館,理發,五金,鐵匠鋪等等,該有的都有。

最大、最豪華的飯店名叫醉仙樓,金字招牌的字跡也是龍飛鳳舞,但空有其形,缺筋骨、少精神,非是大家所書。八成是哪個不第的秀才,收了潤筆,一氣而成。

醉仙樓是個二層建築,這個年代的裝修風格自然古樸,也沒什麼彆致,相比彆家,差的也就是個檔次。一樓是散台,二樓為雅包。

臨街的一間最大的名為鴻運堂的包房中,王言、朱開山、夏元璋,三人聊的正歡。朱傳傑、夏玉書兩個小家夥,吃的正香,隻是朱傳傑的耳朵卻高高的豎著,不聲不響的聽著大人們說話。

“夏掌櫃,我和老朱大哥是把兄弟,你和老朱大哥也是天定的緣份,咱們也吃好喝好聊的好,談談正事兒吧。”

“王老弟說的不錯,確實是天定的緣份,咱們都是一家人。”夏元璋看了眼跟得意弟子一起的自家女兒,和對麵的朱開山相視一眼開懷大笑,隨即又轉回頭看著兩個小孩:“傳傑,玉書,我們說點兒的事,你們兩個吃的也差不多了,就出門玩兒去吧。”

夏玉書撅了撅嘴,就要跟著又些小失望的朱傳傑起身離開。

王言出聲道:“沒事兒,都是自家孩子,歲數也不小了,咱們又不是做什麼殺頭的買賣,聽一聽不礙事。”

“謝謝王叔。”夏玉書多雲轉晴,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對著親爹吐舌頭。

“小丫頭片子……”夏元璋搖頭一笑:“王老弟,有什麼事你就說吧,凡是能辦到的,我夏元璋絕對不皺一絲眉頭。”

這是朱開山拿對他的救命之恩做橋,他之前收兩個孩子當夥計,朱傳武吃的一根老山參頂不住。所以能力範圍內,合理需求,他要幫手都是應該的。

王言喝了口茶水說道:“元璋大哥是做買賣的,一直經營山貨、皮貨,身家也是不菲,於經商買賣一道是大行家。不知元璋大哥是否有擴大經營範圍,行商神州,貨販全國,讓春和盛的名頭享譽華夏大地的想法?”

你給我找來一個吹牛比的乾什麼玩意兒?幾個意思?看了眼對麵的朱開山,無奈朱開山不搭茬,一口一個花生米,自己喝上了,夏元璋苦笑搖頭,應付著唄:“王老弟說的,豈止是我想啊,全國的商人都想。可想不行,咱們沒那能力呀。你看你,還說著說正事兒呢,到底是個什麼事兒啊?”

他看朱開山的那一眼,王言看的分明,笑嗬嗬的說:“元璋大哥可知老金溝?”

“當然知道了,開山大哥不就去了一年嗎,跟你也是在那認識的,傳傑都跟我說了。”

朱傳傑對著王言嘿嘿一笑,隨即低頭喝茶,裝死。

“那是傳傑沒跟你說全,我的身份不光彩,倒也不能怪他。”王言搖頭道:“我也不瞞你,元璋大哥,老金溝現在是我的。”

擺手壓住夏元璋懷疑的話,王言從地上拿起他帶過來的小包裹,擺在桌子上伸手示意:“元璋大哥請過目。”

夏元璋孤疑的看了眼王言,瞥了眼含笑的朱開山,掃了眼一個樣的朱傳傑,緩緩的打開了麵前的小包裹。是一片黃澄澄,亮瞎了眼,全是十兩一根的大黃魚,細數一下,整整三十根。就這麼一小堆,比他的家當都還要多。

“如何啊,元璋大哥?”

發呆的夏元璋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笑:“王老弟就彆打趣我了,天下間看著這麼一片金黃,能夠麵不改色的當是不多。隻是不知王老弟拿出這三十根金條,是何意啊?”

王言豎起兩根手指:“其一,證明我所言非虛,老金溝就是我的。其二,想要入股元璋大哥的春和盛,幫助元璋大哥開工廠,從洋人那裡購買機器。元璋大哥以為如何?”

“入股?”

“入股!”

夏元璋沒說話,默默的喝起了茶水。

半晌,他放下杯子,雙手放在桌下,幽幽開口:“不知王老弟打算占股幾何?”

細微的神情變化,王言儘收眼底,搖頭一笑:“具體占股多少,還要元璋大哥開口,我們再行商議才好。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這三十,隻是前期的投入,以後還會陸續追加。”

夏元璋知道這是他們春和盛的大機遇,麵對名和利的巨大誘惑,他沉吟半晌,咬牙道:“隻要你答應不改春和盛的名字,現在讓我夏元璋,以後讓傳傑做大掌櫃,我讓你九成五。”

朱開山連連擺手:“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開山大哥,我膝下無子,現在也沒有續弦的打算,傳傑和玉書倆人正好,我也中意傳傑。等我乾不動了,或者是百年之後,這些家業不給玉書給誰啊?早晚是一家人,咱們就彆說兩家話。”

王言打斷朱開山的話,道:“傳傑也是我的侄子,以我和老朱大哥的關係,說是我半個兒子也是沒錯的。即使沒有元璋大哥你,我也是要給他謀個好前程的。咱們也彆爭,也彆搶,我占九成,除了在我需要的時候配合我,其他的時候全部都是你說了算。”

“王老弟,這……”

“就這麼定了,還要你掌舵操持,多拿點兒也是應該。”

“好,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也不跟娘們兒似的磨嘰,咱們來日方長。”夏元璋拍桌而起:“來,王老弟,開山大哥,咱們一起喝一杯。”

王言並沒有立字據,這玩意兒有用也沒用,都看人。不過親兄弟明算帳,王大當家硬話軟說,非常委婉的表達了自己上千條槍的事兒,表示出去販貨被搶不要怕,留得人命在,回頭他就派兵滅了不開眼的。夏元璋是個通透的,表示必須派幾個賬房先生看賬,以免不必要的誤會,傷了和氣。再三拒絕,實在沒能拒絕他的熱情,王言勉為其難的答應派幾個賬房先生。

隨後王言也沒避諱,以商議為名,將自己的一些想法說了出來。先從簡單的來,從洋人那裡進夠先進的生產機器,先簡單的弄個製衣造鞋廠,以及糧油廠,而後再開日用化工以及煙酒廠。剩下的他沒再說,因為能到這一步,春和盛就已經很牛比了。

春和盛乾的這些,都是為戰爭服務。糧油是命脈,日用以及煙酒除了賺錢多,也是給當兵的福利,軍隊的衣裝用度都是要在這裡生產的。當然也不獨這幾個行業,現在的華夏,隻要能建廠,基本都賺大錢。至於說其他的軍工產品什麼的,那不是春和盛的事。

不過他也著重交代了,讓夏元璋利用行商之便,打聽人才以及挖熟練工。包括但不限於造槍造炮造飛機的,其他的工業製造人才都可以網羅,可以高價挖人,目標就是彆人能造的,不管好壞,他們也要可以造出來。總之一句話,搭建全產業的工業基礎。

畢竟人家發展了許多年,以他一己之力,十年二十年肯定是趕不上的。但是沒有關係,全賴他不懈學習四百多年,會的多,懂的更多。具體技術如何,他可能不知道,但是方向他從來拿手。如此配合上一些天才人物,那也是不可小覷的。

工廠的選址就現在元寶鎮,而後遷移到其他的城市,不能集中是最基本的。戰端一開,最先遭受打擊的,就是這些,能少受損失就儘量少一些。

他的所有準備目標明確,都是為了軍工,為了戰略儲備。他注定是無法同一國抗衡的,必敗無疑是肯定的。但他還是很想說一句,我這一炮,幾十年的底蘊,至於擋不擋道住就不多提了……

不過真說起來,影響戰爭的因素有很多,沒準他乾把狠的,一仗把小日本給嚇住也說不定,畢竟他們國內對於打不打也是模棱兩可,也是有鷹有鴿,有硬有軟,到底怎麼樣真難說的很。

亂七八糟的交代了一番,順帶著還不忘給夏元璋洗洗腦,賓主儘歡的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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