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槍就算了,我跟你去漲漲見識,看看這幫人練了三個月到底是個什麼成果。你剛才說想做買賣,我倒是可以給你介紹一下。”朱開山喝了口茶水,迎著好兄弟探究的眼神笑道:“咱們元寶鎮上有一家春和盛,知道吧?”
“嗯,你說。”
“他們現在的那個掌櫃的叫夏元璋,說來也巧,你嫂子帶著孩子闖關東過來的時候,跟他做的就是一條船,正好當時老毛子跟小鬼子在海上交火,受到波及,把他的東西都震到海裡了,是沒吃又沒喝啊。是我們家老三給了他半張煎餅,喂了水,這才活著上了岸。後來他們搭伴一起,從旅順到了咱們那元寶鎮,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我家的老二老三正跟著學徒呢,要不等今年回去的時候,我介紹給你認識認識,具體的你們再商量?”
夏元璋?也不錯。是個明白人,就是好裝比,有些不知道自己姓啥。抽大煙的時候,說什麼年輕的時候嫖過堵過,說戒就戒,然後算上最後賭上身家被玩了一把,被大煙壞了的身體承受不住,嘎嘣一下沒了。估摸著朱家老三朱傳傑還是挺傷心的,畢竟夏元璋就那麼一個女兒,他們倆青梅竹馬,結果馬上到年紀結婚了,老丈人的家財一把玩沒了,那能不想麼。
不過這人還是可以的,也沒壞老朱家,對朱傳傑也是真的儘心培養。至於抽大煙,雖說想抽的人攔不住,但是王言可以幫他戒了,也能送他解脫不遭罪。而且稍加引導,不一定還抽,是個好的代理人。
“行,那就這麼定了,等回去的時候見一見,我跟他聊聊。”
其實按理來說,王言跟朱開山是把兄弟,人家還把金脈圖都給他了,早就該放人家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了,但是王言不放人,就是要等到年底。倒也沒彆的原因,一來是把病根子給祛了,再調養調養身體,另一個就是每天接觸接觸,拉拉關係。要不然再是把兄弟,這年月再是守諾,攏共認識那麼兩個月也白費,就拖著
綁著石頭端了一個小時的槍已是中午,因為晚上要掃了牛頭嶺的原因,除了外麵巡邏把手防止淘金客運金跑路的人手以外,剩下的土匪吃了午飯直接睡覺,養足精神,晚上蕩山掃匪。朱開山也跟著一起睡覺去了,準備好好的看看熱鬨。
王言吃了午飯後,到遠處單獨的一排大木屋裡,這是做子彈的地方。裡麵十多人忙活,做彈殼的,弄彈頭的,還有其他什麼裝配火藥,弄底火,人工檢查子彈良品什麼的。
衝壓的機器都是他帶著鐵匠開爐煉好了鋼鐵,現掄出來,打磨組裝的,算是半自動生產線,也是剛弄出來的。這種人工做子彈沒比他跟老毛子那買便宜多少,搞不好還貴呢,畢竟現在銅價高的厲害。算是自給自足的開始,起個步總是好的。
看完子彈的生產情況,王言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坐在實木桌子前,拿著毛筆潤了墨,稍作思考,在已經裁訂好的空白書冊上寫了起來。
寫的當然是他滿腦子的星辰大海,畢竟這會兒沒有電腦,他隻能手寫,正好練字。這一次他也不知道具體要呆多久,但肯定不短就是了,估摸著怎麼也得到打完了小日本才好走。在不考慮他大發神威的情況下,那就是四十年。這要是忘乾淨了,那可太操了。必須寫完隨身帶著,時時複習,不能一番辛苦東流。
反正這玩意兒就他自己看的,字寫的也隨性,各種寫著來,隨意變換,在這娛樂匱乏的時代,是個打發時間的好方法,挺不錯
晚上,吃過了晚飯,解決了吃喝拉撒,待到天色黑下來,王言跟朱開山兄弟倆一人扛著一條槍,綴在六十名訓練三月初成陣的土匪之後。
一路急行軍,隻有密集卻故意放輕的腳步聲,以及踩在草上的唰唰唰,沒有一人說話。
牛頭嶺,顧名思義,因其遠看形似牛頭而得此名。按照位置來說,老金溝是在剌子山跟牛頭嶺之間。林中虎那一窩子土匪藏的同樣深,摸了好久才找到的,距離他們所轄的那一處金坑有八裡路,而兩個金坑之間還有二裡路。王言他們新搬的窩因為方向不對,還多了一裡路,整個的算下來有十多裡,還都是山路,掃匪也不容易
很快的,差三裡到土匪窩子。隨著前邊的於震海一聲令下,隊伍瞬間散開,三三一組紮進了林子裡,眨眼間沒了影。
地方早都摸好了,本身這些人又高強度的練了三個月,王言的要求是儘量少死人,儘量少放槍,拿下這個林中虎,算是提高難度吧。至於死人,朱開山想的不錯,他真就沒拿這些人當回事兒,再說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王言不躲不藏,帶著朱開山大搖大擺,晃晃悠悠的向上走去。
朱開山念叨著:“剛才那一下真不錯,陣仗嚴密,說不好真的一槍不發就能拿下林中虎。”
張嘴剛要回話,靜謐的林子裡突然一聲槍響回蕩開來,霎時間,整個林子裡槍聲大作,王言忍不住的抽起了嘴角,這嘴太靈。他聽的很清楚,第一聲槍響是漢陽造,接著才是清脆水連珠。不用想,他手下的土匪被發現了。
朱開山愣了一下:“你看我這烏鴉嘴”
“經驗太少,還得練呐。”王言笑道:“咱們就在這呆一會兒吧,子彈可不長眼,還是彆往前湊了。來,抽顆煙。”
掏出煙,給朱開山散了一顆,拿著火柴點著,倆人在林子裡蹲著,吞雲吐霧。閒聊分析著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這麼早暴露。
密集的槍聲不過一會兒就停了,接著是稀稀拉拉的槍聲,是追擊。而後傳來的是一聲聲的呼喝怒罵,再接著,是林子裡傳來大當家的呼喊。距離第一聲槍響,差不多過去了半個小時。
“這呢。”王言應了一聲。
未幾,就見著大金粒背著槍跑到跟前:“大當家的,都解決了,林中虎已經抓到了。”
敢開自己的腿夾金子,大金粒是個狠人。說了要跟他乾之後,第二天帶著小金粒跟人到山上看了看那些人的慘狀。雖然嚇的直哆嗦,但回過頭來,毫不猶豫的入了夥,跟著一起訓練到現在,都挺下來了。整體來說還不錯,算個好苗子。
小金粒就不行了,到底是個孩子,才十二歲。看的時候就嚇尿了褲子,晚上都不敢睡覺,見著王言老遠就跑,緩了半個月才適應過來。死人和沒死的慘人不一樣,衝擊力太大,接受不了實屬正常。現在跟著淘金呢,說是要賺錢,回家開館子,討媳婦,也挺好
“走吧,老朱大哥,咱們上去看看。”說完,王言頭也不回的向山上走去。
一路無言到了土匪窩子,也沒什麼稀奇的,跟原來剌子山那會兒差不多,都不富裕。路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七八個人,有一個命不好的,身上不致命的幾個槍眼汩汩的流著血,躺在地上口中嗬嗬的哆嗦著等死。到了中間的開闊地,在四周火把的光亮下,膽戰心驚的跪著幾十人。
王言找到領頭的於震海:“怎麼回事兒?”
“是一個兄弟踩了陷阱被紮穿了腿,沒忍住喊出了聲,這才被他們發現的。”於震海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害怕挨踢。
“傷亡統計出來了?”
“死了八個兄弟,傷了三個,有一個被打穿了肺子,活不成了了,估摸著這會兒該咽氣了,咱們的槍一條不少都找回來了。”
“林中虎呢?”
“被綁在裡麵了,大當家的跟我來,這邊。”
王言在一間屋子裡見到了所謂的林中虎,身材胖乎乎的,叫個膘肥體壯,看不出什麼麵貌,因為他此刻鼻青臉腫都是血,腿上也是殷紅著一片,疼的呲牙咧嘴。
看到王言進來,林中虎瞪眼問道:“王老五?”
“嗯。”王言點頭,這並不難猜。
“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咱們本來好好的發著財,你為什麼對我出手?”
“因為想發更多的財。”
林中虎愣了一下,隨機顫顫巍巍的伸手指著土炕:“我的金子都在炕下邊的鐵箱子裡,一點兒沒有藏著的,能不能饒我一命?”
王言欣賞的看了眼他:“痛快。”
不用吩咐,於震海乾脆的掀了炕上的被子、席子,找了片刻,果然掏出一個還有些燙手的鐵箱子,打開來拿出裡麵的一個錢袋子,看那大小就知分量不輕。
瞟了一眼那個裝金子的袋子,王言一腳踢折了林中虎的脖子送他上路。沒有任何一個理由,可以讓林中虎這麼一個土匪頭子活下去。
“帶人仔細的搜一搜,有用的都拿上,那些人都給我趕到咱們那邊去。態度好一點兒,以後都是一家的兄弟了。”
“是,大當家的。”於震海應聲,轉頭跑去交代人辦事兒,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