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兩個就先看看眼下,趕緊的找個媳婦成個家,快彆讓我操心了。”李素華說道:“嗨,看我,又說到這了,這年紀了,一天天的車軲轆話來回說。那正好說到這了,小言,秉昆,你們倆跟我說說,到底怎麼想的啊?尤其是你,小言,秉昆都還差著。你今年都二十二了,又不是沒有人給你介紹對象,怎麼就沒有相中的?”
這確實是有,李素華是個善良的人,再算上兩家一直親近,王言這一次的爹媽沒了之後,就是拿他當親兒子養呢。是以去年的時候,李素華就張羅著給他找對象,相好幾回了。
他搖著頭說:“大姨,我對女方沒太多要求,就一個,帶勁,好看,就想找白淨、高挑的,這不就沒碰上麼。”
得照鏡子啊李素華忍不住的撇了撇嘴,但還是點頭:“行吧,那大姨再給你張羅張羅,你自己也尋摸尋摸,二十二不小了,早結婚早利索。秉昆呢?要不媽給你也張羅張羅?”
“不用,不用,我那什麼,我自己能找著。”周秉坤愣神,連連拒絕。
王言一看就知道,這小子是想那大白腿呢。
自家孩子什麼德性,當媽的能不知道麼。李素華也發現了周秉坤的不對勁,不過卻也沒有多說。反正要是真有了目標,總也得給她帶來見見的。反而是這樣子,讓她放下了心。畢竟什麼年紀,乾什麼事,這個年紀就該是想女人的時候。
說笑著吃了飯,王言是一點不客氣,吃的老香。受他影響,周秉坤也是一個勁的猛吃。看孩子吃的香,李素華高興,也吃的多了點。
飯後王言跟周秉坤也不得閒,幫著撤了桌子,李素華忙活刷完碗筷之後,周秉坤倒臟水、垃圾,王言一手一個桶的出去打水,為明天做準備。
光字片沒有自來水,也沒有人家在自家院子裡打井,所有人的吃水用水問題,都是靠拿著鐵桶到幾個固定的打水地點打水。不少人都是扛著扁擔,前邊一個桶,後邊一個桶的。一次擔兩桶,省力。
做完了這些,才算是安頓下來,早早的鋪上被褥,先暖和著被窩。
王言推拿正骨十分拿手,心血來潮給李素華按了按,舒筋活血。周秉坤知道他的這一手,相當舒服,也央求著讓他給按了一通。
而後就是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李素華在炕梢織著毛衣,王言在炕頭拿著一本醫術翻看,他那一書架,不少都是古本,以後也是能值兩個錢的。躺在中間的周秉坤也拿了一本書,醞釀睡意
九點,李素華準時關燈,睡覺,一天就這般過去。
飽睡的一夜過去,王言躺到六點,李素華穿衣起來燒火之後,他才跟著起來。
對於王言的早起,李素華是不見怪的,她知道王言從小就這樣。
去到外麵,小跑著晃悠了一圈,尋了光字片外的一處小樹林,他簡單的打了兩套拳,活動了筋骨,這才溜溜達達的回去。洗漱過後,一邊幫著李素華忙活早飯,一邊閒聊天。
“小言呐,昨天我問秉昆找對象的事,我看他好像是有目標了,可能抹不開臉,不好意思跟我說。你跟他一起長大的,他對你也放心,回頭你打聽打聽跟大姨說說唄。”
昨天剩的餅不夠早飯,李素華又和了一些玉米麵,手法嫻熟的貼在鍋邊,小聲的對著一邊切菜的王言說話。
“秉昆打小就不會撒謊,他那個樣,我昨天也看出來了,本來我也打算找機會問問他的。”
“是吧?”李素華笑嗬嗬的忙活:“小犢子長大了,開始跟他媽藏事兒了。”
王言沒再搭茬,幫著忙活了一會兒之後就被攆走,用不著他,索性默默的外麵抽煙吹北風。
衛生所正經的工作開工時間是初六,今天初五,他要明天才算正式開始新一年的工作,今天還能休息一天。而周秉昆的開工時間是初七,並沒有什麼值班當工的要求,所以最近這一陣子非常的懶散,當然他本來就起床困難,畢竟誰又能拒絕冬日裡溫暖的被窩呢。
所以周秉昆一直睡到八點才被李素華撩被趕了起來,說什麼誰家正經人大早上的不起來,非常的有道理。
吃過早飯,呆到十點來鐘,李素華顛顛的離開了家。她要出去串門子,給王言聯係聯係張羅一下對象的事。正好現在過年時候,各家的人聚的挺全,渠道多。而且王言的條件又不差,公家單位的醫生,雖然現在隻是在光字片的衛生所,但以後未必不能換到好地方,是被長期看好的。而且為人在光字片口碑挺好,根子又正,非常有市場的。
隻是要帶勁這一點,李素華挺犯難。畢竟這年月,帶勁、好看,那就得是市裡的人。雖說鄉下的姑娘好看的也有許多,但以現在的物質條件來說,除非真的麗質,否則發光的機會真的基本沒有。而且王言那是出了名的有文化,上學的時候一直第一,過年寫對聯非常搶手,總不能找個大字不識的姑娘,知書達理是要的,這就比較難搞了。城裡的姑娘,找人家,肯定要找更好的。王言的條件那就顯的很一般,差點兒意思了。
最主要,好女不嫁光字片的流言已經漸起,是現在吉春市內婚嫁市場劣勢地帶,不好辦李素華是很重視的,畢竟王言跟他們一起過了四年日子,又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兩家親睦。現在老王家就剩了王言這一個獨苗,她不把這孩子的事辦明白了,良心難安。另一方麵,也有外麵的流言蜚語,王言真要打了光棍,他們老周家要被戳脊梁骨的
李素華走了,周家的老房子裡,隻剩了王言跟周秉昆二人。都沒什麼活動,是以準備在家賴一天。
靠在窗台上看書的王言隨手將書翻扣在炕上,點了一顆煙,驚醒了炕頭躺著,眨巴著眼呆呆看著房梁灰塵發呆的周秉昆。
他瞥了一眼吐煙圈的王言,隨即若無其事的轉回頭繼續盯著房梁。他不抽煙,以前也學過,不好抽,沒意思,還花錢。
“秉昆,起來說說話。”
“說啥啊。”
“說說媳婦兒。”
周秉昆斜了他一眼:“媳婦兒有啥說的,你有啊是咋的。”
“不是,你皮癢了是吧?”
“你看你,一天天的老也熊我,那我不也沒有嘛,真是”周秉昆嘟嘟囔囔的坐起了身,他這個好哥哥力氣大,比較能打,他小時候挨欺負,他親哥是一方麵,主力是這個好哥哥幫他的。
都是一起的,肖國慶、孫趕超、曹德寶為什麼不跟王言一起玩?一方麵是學習好,一方麵是害怕。其實他們是有心往上湊的,但王言不熱絡,整個光字片的同齡人,他跟誰都一般,不是孤僻,就是單純玩不到一起。因為其他孩子們整天的戳貓逗狗,就他整天抱著書看。又是家長口中彆人家的孩子,。
周秉昆也是因為兩家鄰居加親戚,從小走的近的關係,知道王言就是單純的嫌棄他們幼稚,不稀的搭理他們。但他從來都挺喜歡往王言身邊湊,因為那會給他一種安心的感覺。
王言吐了個煙圈:“昨天大姨問你找對象的時候,發現你不對勁,她讓我問問你。而且最近我也發現了,你總是神思不屬的,跟我說說怎麼事兒?”
“沒,沒有,就是”看著王言深邃的雙眼,周秉昆一時找不到完美的借口,乾脆開擺,靠著炕頭間出後屋的牆壁,小頭一歪:“就沒有!”
有些羞澀,鄭娟的事也不好解釋,他就是不想說。
現在他還沒經過那麼多的事使其成長為那個一肚子心酸的男人,有股虎勁兒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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