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圖書館看了這麼多年書的陳靜,是個文藝女青年,報考的自然是京大的王牌中文係。王言也好久沒來京大了,更不要說還是他扛把子的中文係。倒也沒什麼特殊的感覺,他這一生去過許多地方,見過許多人,如果到了一個曾經生活過的場景他就悲傷春秋一番,他的情緒可能不夠用,傷不過來。所以也隻單純的看看罷了,順便還給媳婦兒子當導遊,科普了一下校園裡一些景物的曆史。
領著他們辦理入學,提早來到學校幫忙的二年級學員滿是詫異,因為他在這裡一年,也不曾了解詳儘這京大的曆史。而這個好看女人的年輕丈夫,言說從未來過首都,卻對這裡了如指掌。忍不住問及緣由,答曰多看書。
忙忙活活一陣子,待辦理好報道入學事宜,已是中午。三口人吃了一頓頂尖學府的食堂餐,開開心心的在校園中晃悠起來。
有道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正在一家三口跟未名湖晃悠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大喊:“王言?”
一家三口齊齊的駐足回頭,看清那人之後,王言笑嗬嗬的擺手回應,跟陳靜一起叫了聲“大哥”。能讓他叫大哥的,在這個世界,當然隻有周家老大周秉義了,沒想到來的這麼早。
“剛才在那邊遠遠的看著就像你,後來一想陳靜考上京大了,你們還正好是一家三口,就趕緊的招呼了一聲,沒想到還真是。”周秉義笑嗬嗬的近前,低頭看著小不點兒的王建業:“怎麼,不認識了?”
陳靜揉著兒子小腦袋:“這是你大爺,是秉昆叔的親哥哥,之前過年的時候還給你糖吃了呢,叫人。”
王建業呲著漏齒的牙:“大爺好。”
“你也好,你也好。哎呀,兩年不見都長這麼大了,時間過的可真快。”周秉義捏了捏王建業的小臉蛋,看著王言說道:“你們是今天剛到啊?”
“昨天過來的,到的時候都下午了,加上坐車趕路太累,今天才來報道。大哥是什麼時候到的?這離開學還有好幾天呢,沒順路在家裡停一下?”
“我是今天上午到的,沒回家,不是等到暑假的時候一家團聚嗎。你說回家呆兩天,折騰一圈就走,到時候我媽還怪難受的,不如等到時候咱們一起。”
周秉義是在最北邊的黑省生產建設兵團,進京的火車一路南下,經吉春過沈陽,而此刻距離報到的最後日期還有半個月,是個好兒子。
如果是跟郝冬梅一起南下的話,王言相信他絕對會在吉春停一下呆兩天,順便回家看看老母親。現在是他自己南下,如果回家,當然要去老丈人那裡看一看的。
但現在他們的接觸並不多,隻見過幾麵,平日裡也是郝冬梅的書信、電話聯係。他一個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人,在特殊時期娶到了郝冬梅,他一定會感覺郝冬梅的爹媽對他有那麼一些意見。他自己去,沒有郝冬梅從中調和,單獨麵對堂堂高官封疆大吏,他肯定是不好使。
如果自己回家,不去老丈人家,那也說不過去。而且以後說不定郝冬梅就知道了,有想法什麼的也不好。所以還是過家門而不入……
陳靜也明白其中關節,問道:“冬梅嫂子呢?她不是考到了吉春醫學院嗎?你們不是一起南下的?”
“他是那邊的婦女主任,還有些事要交接。而且她們學校開學晚幾天,離的又近,我就先自己過來了。正好也想著看看咱們首都,提前適應適應。”
“挺好,我們也是這麼想的。”王言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正好,現在四點,差不多也該吃晚飯了,走,大哥,咱們出去找個地方喝點兒,邊吃邊說。”
“好啊,正好喝點兒酒之後,回來好睡覺啊,這趕了一路給我累的。不過先說好啊,我請客。”
“這有啥搶的,你掏就你掏,能省錢我還巴不得呢。”
學校外不遠就有一家國營的飯店,四人說笑著進去點了幾個菜,要了二鍋頭,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吃喝起來。
“來,小言,我敬你一杯,家裡這些年多虧你照顧。”
“你自己喝吧。”王言搖頭道:“你就總是嘴上說著一家人,回頭就跟我客客氣氣的,你罰一個,這要是讓大姨知道,她能罵死你。”
周秉義搖頭一笑:“怪我,怪我,我自己喝,自己喝。”
看他仰頭喝了二兩酒,王言擺手道:“知道你酒量好,可也不能那麼喝,咱們不拚酒,說說話就行。”
“見到家裡人高興,就想多喝點兒。”周秉義給王建業夾了口菜,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哎,對了王言,你學習那麼好,這次怎麼沒想著考大學呢?”
“沒的考啊,我是醫生,以後也想在這方麵發展,不打算乾彆的行當,你說弟弟我那麼大的名頭,誰敢收我?我跟那些醫學院老師的老師,那些專家教授都認識,甚至有一些關係還不錯,這還怎麼考。”
“也是,你是自學而成的天才,確實沒法教。那這麼說,你這次不是光送陳靜上學的吧?”
“主要任務當然是送陳靜過來上學,其次嘛,國內的一些中醫大師都在這裡,我去跟他們見見麵,開個會,商討一下以後中醫的發展。”王言隨口回了一句,接著哎了一聲問:“冬梅嫂子怎麼樣了?”
“正想跟你說這個事兒呢。”周秉義搖頭苦笑:“這兩年借著她媽的關係,也看了不少,中醫、西醫、江湖騙子,全都看了,沒有用。這次正好,她以後就在吉春,等回頭我讓她去找你,你幫著看看吧。”
“放心,我一定儘力。”
“也不用太麻煩,能治就治,不能治就算了。這麼多年過來,其實我們倆也不抱什麼希望了。能治好最好,治不好,也沒什麼。就是我爸媽總是催,哪回寫信給我,都得問問怎麼還不要孩子。說冬梅年紀大了,以後再生有危險什麼的。”
周秉義歎了口氣,舉起酒杯:“不說了,來,喝酒喝酒。”
王言笑嗬嗬的跟他說著話,聽他講一講近兩年在他們兵團那裡發生的有意思的事兒,評一評現在的國家形勢,議議政,暢想暢想以後什麼的。還有就是周蓉也考了京大的中文係,陳靜跟她是同學,他們三個又都是一家人,以後要多聚雲雲。
可能也是許久沒有說的這麼開心,周秉義妹少喝,最後還是王言給送回的學校宿舍。
翌日,三口人早早的起床,跑到天安門廣場看升旗儀式。
這個時候的升旗儀式還沒有後來看到的那樣,並沒有一整套的升旗規範。隻是有京城衛戍部隊抽調的國旗護衛班,幾個人組成的升旗隊伍,也沒有封路隔離等等,遠沒有後來的莊嚴。但無論什麼時候,當那五顆星的鮮紅旗幟高高飄揚於青空之上,總會心起難涼的熱血。
看過了升旗,三口人簡單吃了個早餐,直接坐車去到了長城,來都來了,這長城總是要看看的。因為距離的關係,三口人未能當天回返,在那邊的旅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回到城中。
因為考慮到陳靜的生活便利,再加上有那個條件,所以回到城中之後,王言帶著她在學校附近,費了一番周折買了套小院子。樓房是買不到的,這會兒的京城也是一樣,樓房是稀缺的,都想住到小洋樓中。即使買院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因為現在對於房屋買賣,是非常麻煩的事,這才說費了一番周折。當然,也是有收獲的。因為這地方,臨近中關村,以後都得占了,也能當個拆遷戶。
此外還在二環裡,買了一套兩進的宅子,算作在京的落腳地。彆的在京城置產買宅子的想法他沒有,因為他基本上不怎麼來京城,這一次是要常駐吉春的。而陳靜,在讀完了大學之後,也會回到吉春,所以買太多沒什麼用。其他什麼拆遷這那的,數目確實不小,但是他又不差那個錢,也就那麼地了。
又晃悠幾天時間,看了京城的其他名勝古跡之後,王言去中醫研究院跟那裡的一些領導以及其他中醫大師開了兩天的會。就是他跟周秉義說的那樣,研究以後中醫的發展,還有交流一些理念、經驗之類的。
三月初,王言該辦的事辦完,也帶著老婆孩子差不離的晃悠了一圈,京大的報道時間業已臨近,請周秉義涮了一頓羊肉辭彆,飯桌上,周秉義說周蓉跟馮化成第二天到,問他是不是再等一天,大家見見麵吃頓飯再走。
王言當然不可能因為周蓉的事改變行程,第二天,跟依依不舍的陳靜告彆,他帶著兒子,又是提著大包小包采買的禮物,坐上了開往吉春的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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