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六章 小幫一手(2 / 2)

晚上,一家人圍著桌子吃飯,小崽子們吃的亂糟糟,李素華笑嗬嗬的囑咐他們不要急,鄭娟挨個的輕打兩下,讓他們老老實實的,王言則是跟周秉昆一起喝著小酒。

李素華忍不住的感歎:“冬梅跟咱們處的還是少啊,太客氣了。”

“媽,你就彆尋思了。是我哥跟冬梅姐過日子,又不是咱們。你也說了,自打六九年我哥我姐他們走了之後,那就是真出去了。再說冬梅姐家裡的那個條件,跟咱們小老百姓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她能這樣就挺不錯了。”

“這話倒也不錯,就是苦了秉義了。估計他在那邊,也不好受。”

“書上說了,無欲則剛。就是說人要是沒有目的,不仰仗彆人,那就沒有什麼怕的。我大哥要是不圖彆的,他就挺好。”

“你大哥有啥求的,他跟冬梅結婚的時候,那冬梅爸媽還沒平反,在南方養牛呢。再說咱們也求不上他們,不給你大哥添麻煩,這不就剛上了嗎。”

“行了,大姨,你講話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以後秉義大哥也不會回來,到底是他們過日子,快吃飯吧。”王言笑道:“不過秉昆最近有進步啊,這說話都開始‘書上說了’?”

周秉昆咧嘴一笑:“這不是咱家人都上大學了,就我沒出息嗎。我尋思不上大學是不上大學的,總不能沒文化不是。那又是一櫃子的書,看著也方便,這不是沒事兒就看看學學,也提高提高嘛。”

李素華忍不住的搖頭:“你呀,當初要是有這勁頭就好了。”

“我就是單純的提高我自己的這個思想覺悟,又沒想著乾什麼,跟上學那會兒不一樣,我現在也算是活到老學到老了。”

“去,才多大歲數啊,就活到老了?等你到我這個歲數再說這話吧。”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坐在門口照顧孩子的鄭娟起身去外屋開門,未幾,鄭娟的聲音響起:“秉昆,你來。”

“誰啊?”周秉昆放下筷子起身,幾步走出了屋,看到門口站著的人,笑道:“曉光哥啊,吃飯了嗎?我們這正吃著呢,一起喝點兒?”

“不了,我吃完飯過來的。”周曉光搖頭道:“你出來,我跟你說點兒事。”

周秉昆讓鄭娟回屋吃飯,隨即關上門跟著走了出去,在門口站定,他不解的問:“咋的了,曉光哥?”

“想求你辦事兒。”

……

周秉昆送走了蔡曉光,回到屋內坐下的時候,小崽子們已經吃完飯去隔壁屋裡玩耍,鄭娟、李素華也吃完了飯,就剩王言自己跟那喝了。

看著想說話又糾結的周秉昆,王言已經想到了是什麼事,他拍了拍桌子,喚醒自我糾結的周秉昆:“有事兒就說,能辦辦,不能辦也怪不著我。”

周秉昆看了眼在一邊瞪他的親媽,歎了口氣說道:“那什麼,蔡曉光考上大學了,但是現在不是撥亂反正呢嗎,蔡曉光他爸去年被弄下去了。他原來是拖拉機廠管宣傳的主任,也被送到車間乾活了。這回考上了大學,但是廠裡說他的成分有問題,不放人,現在他們學校都開學了,再不去就白考了,沒辦法過來找我來了。

哥,你也知道,以前塗誌強被槍斃的時候,我在那個木材廠呆的都魔怔了。裝著上班,晃悠了好一陣子,最後是蔡曉光找他爸給我弄到現在這個醬油廠的。所以我想著吧,能幫就幫幫,蔡曉光的為人你也知道,他爸成分不好是他爸,不能因為這個事兒誤了他的前途。

我就想著先問問你有沒有辦法,他說實在不行就找我姐,讓我姐再找我哥,讓冬梅姐他爸想想辦法。”

不等王言說話,邊上的李素華直接回絕:“不能找秉義,那咱們剛才吃飯還說呢,不求人家,不給你哥添麻煩。人家冬梅爸那麼大一個高官,為了這點兒事找人家都不夠鬨心的。”

周秉昆歎了口氣:“是,我也是那麼想的。這不是我言哥人麵也非常廣嘛,要是他能解決,那就彆給我大哥添麻煩了。”

“大姨,你不用擔心,這事兒我能辦,不用找郝高官。”王言回了一句,這才看向周秉昆:“感覺難辦了?這也沒啥,以後這種事兒還多著呢。你不是六小君子麼,現在那個什麼呂川還有唐向陽去上大學了,現在大學生吃香,以後應該混的不會太差。但是肖國慶、曹德堡、孫趕超他們,可沒有咱家條件好。按我之前跟你說的國家形勢,他們應該不好混。

我自覺還認識幾個人,能辦些事。秉義大哥不用說了,高官女婿,等到大學畢業肯定也是要從政的。而且我之前跟你說的,等你發了財,露了富,到時候有你受的。”

“我又不傻,又不欠他們的,以後怎麼樣誰知道呢。”周秉昆搖頭道:“那蔡曉光的事兒……”

“明天就辦。”

“謝謝哥。”

炕上的李素華說道:“麻煩你了,小言。”

“不麻煩,大姨。那人家幫過秉昆,我是秉昆他哥,該還人家就得還嗎。你們這麼說吧,就又把我說出老周家了。”

李素華翻了個白眼:“你說的乾脆利落,大姨又不傻,那求人辦事兒,還有個不麻煩的?”

王言笑道:“真沒那麼難,這些年我給不少當官的還有他們的親戚看過病,有兩分麵子。打個電話過去,說說情況也就是了,回頭找機會,再請人家喝頓酒也就完了,不打緊。”

“行了,我不說了,你不為難就行啊,趕緊吃飯吧。”

王言跟著周秉昆又就著方才找人辦事的話題繼續聊,說起了這幾個朋友的為人、現狀以及將來……

第二天,王言辦了蔡曉光上學的事。如他所說,確實沒多難,隻一個電話的事,打給了吉春市長。

當然也有旁的辦法,畢竟那個拖拉機長缺資金,想要一筆撥款。這個事兒他也能解決,但是相比起一個電話的代價來說,顯然更大一些。或者他也可以幫著拖拉機廠出個主意啥的,改進一下拖拉機什麼的,但是他懶的費那個功夫。

主要也是他隻會說,不會做,而這個過程又要一定的資金投入,拖拉機廠的人也夠嗆會乾。因為他本身的專業限製了他,一個名揚東北的醫生,指導升級拖拉機,很另類,缺乏說服力。

再說本身那個拖拉機廠就缺乏主觀能動性,成立的幾十年時間,隻有一開始的時候攀科技,後來就不行了,靠著國營的特殊性質過活。畢竟產銷一體,國家調配,造出來就有去處,沒有危機感,缺乏創造力,更加的沒有活力。這麼多年過來,產品的迭代並不大。而這並不單是一家拖拉機廠的問題,是現下國內相當一部分國營的這個廠那個廠的共同問題,這也算是改革開放的一個必要性。

這一次沒有了蔡曉光的事,或許可能會影響郝冬梅的爹媽的態度,畢竟按說原本演的就是因為這麼個事兒,導致郝冬梅爹媽對周秉義有看法麼,也算是小幫一手。

不過也有另一個可能,人總是要經曆些教訓才有進步,沒了蔡曉光的事兒找,周秉義可能不如原本那般反思什麼‘不能在一個地方跌倒兩次’,進而找老丈人給旁人辦事也不一定。

那跟他王某人就沒什麼關係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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