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一章 回歸(1 / 2)

陳孝正了解鄭微的方法很簡單,就是默默的在後邊跟著。倒也不能說什麼癡漢尾行,隻是看看鄭微什麼生活規律,找找一個普通的公司小領導,怎麼就能那麼有錢的原因。他正好還沒有開始工作,時間大把,不過他也沒多跟,隻是觀察了三天而已。

就是這三天的觀察,使他絕望。他看到了什麼?住在獨棟的,有曆史的洋房小彆墅中,開著上百萬的轎跑。而且他還看到了黎維娟,雖然房子沒有鄭微的好,但是車一點兒不差。另外最關鍵的是,他看到鄭微跟黎維娟一起,倆人帶著走路還不利索,晃晃悠悠的小孩子在公園遛娃。

這個衝擊,擱誰過來都受不住。想他努力成功,並且背負著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罵名,以為終於可以回到國內,找回屬於他的青春,卻如此當頭一棒,被揍的滿頭包,他不甘心啊。

他也是聰明人,其中的關係也能理清。鄭微跟黎維娟都有孩子了,同學會的時候,說的卻都是單身。實際上又與收入極度不符的,一身大牌,住大房子開豪車,這情況也就剩下包養才能說的通了。

黎維娟他雖不熟悉,但是也知道一心奔著有錢人,有如此選擇他不意外。但鄭微為什麼也是這個樣子,他實在是理解不能。

他知道曾經許開陽追求過鄭微,包括之前同學會的時候,儘管許開陽說的輕鬆,但他也能感覺到,許開陽並沒有真的釋懷。

如果鄭微喜歡錢的話,當初在大學時候,麵對許開陽的追求就不會拒絕。要說之後需要錢什麼的,不得不如此選擇,他也是不信的。畢竟鄭微人緣不錯,隻要開口的話,還是有人幫忙的。彆人不說,張開就完全能解決問題。更何況,還有被包養的好姐妹呢,完全沒必要自己也下水。

醉了一場,緩了兩天,消化了有些讓他絕望的現狀,他鼓起勇氣拿出手機,翻出上次同學會交換的電話號碼打了出去……

一家裝潢歐式典雅的咖啡店中,回蕩著古典鋼琴曲目,有人獨自坐在窗邊,手中翻著一本書,不時的喝一口咖啡,鬨中取靜,鶴立雞群。她長的還算不錯,衣著也算光鮮,綜合下來還是比較引人注目的。

鄭微在外麵看著那矯揉造作的樣子,忍不住的麻了一下。不管那女人什麼心思,目的為何,她都受不了這裝洋逼的。

對著那女人身後另一桌的陳孝正擺了擺手,她加快了步伐走進咖啡店,對著門口的店員招呼著:“一杯橙汁,那一桌。”

說完,幾步走到陳孝正所在的那一桌,在對麵坐下:“神神秘秘的,找我什麼事兒啊?”

陳孝正笑道:“也沒什麼,就是到了滬市閒逛,想起你就在這裡,今天剛好休息,就找你出來說說話。”

“你就是閒著了。”鄭微對著上果汁的服務員道了謝,喝了一口果汁說道:“不行你就去黃浦江邊溜達溜達,沒事兒我走了啊。”

本來就跟陳孝正沒有很熟,同學會也就說了那麼幾句話,突然打個電話找她喝咖啡,問什麼事兒也不說,她能來都不錯了。也是因為正好跟黎維娟帶著兒子到這邊遊泳,這才過來見一見。

“好歹也是同學,不用那麼生疏吧。”

“你現在確實變化很大,我記得你以前整天耷拉著一張臭臉,好像誰都欠你錢似的。”鄭微搖頭道:“不過我確實有事兒,你要是有事兒趕緊說,沒有那就以後什麼時候再約。”

陳孝正歎了口氣,苦笑道:“其實今天找你來,是想跟你說說心事。”

“彆彆彆,打住打住,你是不是昏頭了?你要說找我幫忙,看在大家都是同學的麵子上,能幫我肯定會幫的。但你這有心事,跟我也說不著啊?也沒喝酒啊?”

看著鄭微一臉的你彆跟我開玩笑,據之不及的樣子,陳孝正搖了搖頭,又是忍不住的歎了口氣,他看著鄭微的眼睛:“其實……我喜歡你。”

這話太突然,鄭微瞪大著眼睛不敢相信,她伸手指著陳孝正,又指著自己:“我沒聽錯吧?你說你喜歡我?你瘋了還是我瘋了?大哥,咱們都奔三十的人了,能不能彆開這種玩笑?”

“你看我像開玩笑的嗎?”陳孝正搖頭道:“其實從你動我的模型開始,後來又倒了我的飯,讓我在那麼多人麵前出醜,那個時候我其實是非常討厭你的。當然,我想你對我應該也是同樣的感覺。可是後來你到我們寢室,跟張開還有許開陽他們打牌,一點點的,我發現你身上有一種特彆的快樂。你跟誰都能玩到一起,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我感受到了你身上的那種陽光。那正是我缺失的,也是我向往的。後來……”

聽過陳孝正講述的這些年的心路曆程,鄭微的眼神隻有意外,沒想到不知不覺的,還收獲了一個暗戀的。這一刻,她的心中不禁暗罵老王,也就那個王八蛋,不把她當回事兒,還是她自己送上門的。

她也是一聲歎息,剛想要開口委婉說些拒絕的話,卻見陳孝正擺這手:“你不用說,我都知道。今天找你來,隻是想把這些說出來,讓你知道有這件事,讓你知道我喜歡你。要是不說出來,我會憋死的。”

“我理解你。”鄭微笑嗬嗬的點頭,喝著果汁:“當年我不是也大庭廣眾之下,在你們宿舍樓門口跟姓王的表白嘛。把喜歡說出來,也是需要勇氣的,就是你喜歡錯了人。”

“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又哪裡有什麼對錯。”陳孝正沉吟片刻,身體向前探了探:“我有一點不理解,希望你給我解惑。”

“說說看。”

“我看到你的孩子了,你又沒結婚,我知道你不是圖錢的人,所以……你為什麼要這樣輕賤自己呢?”

鄭微愣了一下,挑了挑眉:“跟蹤我?”

“這麼做確實不對,但我隻是想知道你的近況罷了。其實我一周前就來滬市了,當時沒有第一時間找你,就是因為之前的時候你跟阮莞你們說的語焉不詳,又穿戴的那麼富貴,所以心裡有些懷疑,你能理解吧?”

“當然理解。事實就是你看到的樣子,你說的對,我就是賤的,不過我不後悔。”鄭微沒有興趣跟他多解釋,因為實在沒什麼必要,她喝光了杯子裡的果汁:“那就這樣,我還有事,祝你早日找到另一半。走了啊,拜拜。”

說罷,她乾脆的起身走人,出了咖啡館,走了一會兒找到特意停遠的車,發動汽車出發離去。

“早知道直接開過來了……”她自言自語的說著話,調整著車內音樂的音量,搖頭晃腦的跟著唱了起來。

陳孝正呆呆的坐在那裡,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

儘管先前已經自我開釋過兩天,但是當真的看到鄭微毫無波動的眼神,以及不願意多說的態度,他的心還是很痛。

因他消失的倩影,正是他的青春。

他痛的,不是不能跟鄭微在一起,因為本就沒有感情基礎,他在沒回國之前就已經想過這些。他痛的,是那個他暗戀多年,思慕無比的女孩,如今成了給有錢人包養,沒有名分給人生孩子的不知排名第幾的情婦。

與他心中的美好想象相去甚遠,壞了他心中的那單純、活潑、美好的形象,這才是令他無法釋懷的關鍵所在。

他後悔至今的所有選擇麼?他不禁的在心中問。

後悔也不後悔!他如此自答。

事實上,至今為止,他做的事,每一件跟鄭微都沒有關係。他出國是為了好前途,放棄曾毓是因為他自己不想,所謂沒感覺。回國是因為華夏發展突飛猛進,這海龜的資曆好賺錢。

他也就是為逝去的青春感傷罷了……

世界上又多了一個傷心的人,雖然原因是鄭微,但是她不覺得跟她有什麼關係,用某人無恥的話來說,要怪就怪她優秀,讓陳永正念念不忘,都是她優秀的錯。

開車不過七八分鐘,她便到了一家兒童樂園,這裡有嬰幼兒的遊泳館,非常專業。她到地方的時候,黎維娟正挎著包,抱著膀,站在場邊,一邊跟其他的家長交流著育兒經,一邊不時的對著場中的倆兒子擺手,為他們加油。

見鄭微過來,她跟另一個女人打了個招呼,向旁邊走了幾步,等到鄭微近前,她問:“陳孝正找你什麼事兒啊?”

“也沒什麼,就是跟我說他喜歡我。”

“哦……什麼?”黎維娟轉頭看著鄭微:“真的假的?你們倆除了開始的時候有些誤會,之後就沒什麼交集了啊?他怎麼就突然喜歡你了呢?”

“那怎麼就不能喜歡我了呢?我這麼天生麗質,美麗動人,攝人心魄,禍國殃民……”鄭微笑嗬嗬的自我肯定了一番,擺了擺手說道:“就好像老王,你不是說一開始就對那王八蛋有好感嗎?即使沒錢,也有好感,隻是可能不會跟他。我也是,當初你說我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在男生寢室樓下跟他表白,你說我怎麼喜歡他?我也不知道。畢竟在那之前,我們倆還是水火不容呢,那就是喜歡了麼。換到陳孝正喜歡我,也是一樣嗎,沒什麼稀奇的。他跟我說當時我在他們寢室打撲克的時候……”

聽她講了一遍前因後果,黎維娟陰陽怪氣:“哎呀,還真是咱們鄭大小姐有魅力,你說這都畢業散夥多少年了啊,突然就冒出來一暗戀的,好家夥,還是海龜呢。比不了,比不了啊。”

“那是。”鄭微哼了一聲,皺眉道:“不過最後陳孝正問我為什麼那麼輕賤自己……”

“他知道了?”

“說是之前同學會的時候,發現沒說實話,到了滬市就留心跟了幾天。看我有房有車有孩子,又沒有傳出去結婚的事,這不是就知道了麼。不過我也沒跟他多說,就說我就是賤的,然後就走了。你說……這事兒用不用跟老王說一聲?”

黎維娟搖頭道:“不用,你還不知道他?說了又能怎麼樣?不說又怎麼樣?除非咱們是真給他戴綠帽子了,要不然他不會在意的。這種事兒,多正常啊。這些年你也沒少了追求者啊,不同的,就是這一次是陳孝正這麼個老同學而已。你想想,陳孝正在老王的眼裡,跟那些其他的追求者,有什麼不同嗎?

至於說陳孝正大嘴吧,到處宣揚你的事兒,我覺得應該不太可能,因為他犯不著那麼做。即便他真那麼惡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到時候再跟老王說就來得及。所以我說,用不著跟老王提這事兒,他壓根兒就不在意。”

鄭微想了想:“嗯,你說的對,那就不跟他說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過他跟蹤你,這人可真不怎麼樣。”

“其實也還好,畢竟咱們的說法確實說不通。他有心探究,那可不是就這麼個辦法麼。不是他跟蹤,就是他花錢找彆人跟蹤。沒壞心,以後也沒交集,就那麼著吧。”

黎維娟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她……

金陵,建鄴區未來城一處洋房的六樓,寬大的客廳中,兩人在一方大的實木茶幾旁喝酒。一個是傷心的人,另一個,也是傷心的人。

張開看著沉默喝酒的陳孝正:“此次滬市之行不順?”

“你不是也一樣?”

“嗯?”張開不解:“你怎麼看出來的?”

“同時天涯淪落人,有感應的。”陳孝正撇了撇嘴:“而且剛才你自己愣了好一會兒,一看也沒順利到哪去。是不是被你那烏鴉嘴說中了?”

“什麼叫我是烏鴉嘴?那不是合理分析麼。”張開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你說我烏鴉嘴,你的意思是,鄭微也跟有錢人了?”

“孩子都兩歲多了,還有黎維娟也是,她們倆的孩子好像差不多大。”陳孝正歎著氣,一口悶了二兩酒,呲牙咧嘴的過了勁,長出一口氣,夾著花生米下酒:“阮莞怎麼樣啊?”

張開也是一大口酒下肚:“孩子三歲多了。”

“當時沒問問阮莞孩子是誰的?你不覺得太巧合了麼?”

“你呢?你怎麼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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