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死了,知道嗎?”看著回頭的阮小七,王言笑嗬嗬的繼續說:“不光是宋江,還有那個李逵也死了。吳用跟花容二人,在宋江墳前的樹上上吊自儘,就在楚州南門外的蓼兒窪,宋江選的,說那裡與梁山相像。”
他能看出來,阮小七是知道宋江已經死了的。想也正常,畢竟宋江死了都有小半年了,阮小七好歹是退役的草寇,雖不問江湖事,但一些消息總也能得到的,人家就在那個圈子。
“大官人到底是誰?與在下說這些做什麼?”
王言搖頭道:“也沒什麼,就是聽說了此事,你又恰好是梁山有號的頭領,無聊之下與你說說罷了。看你的樣子,宋江的死你也不怎麼關心?”
阮小七沒有回話,一聲不吭的劃著船。他就是賺到帶路的錢,可沒有陪著聊天解悶的錢。他也不愛說原來的那些事,兩個哥哥都沒了,越說越難受。
嗬嗬一笑,王言也不在意,身體隨著船上下起伏,饒有趣味的看著景色。
其實也沒什麼景色,因為他們現在所處的是一片蘆葦叢,高高的,遮住了視線,什麼都看不到。在出了河道,離開蘆葦叢之後,才算是看到了水泊的真正麵貌。
水麵波光粼粼,遠處是梁山的山群,算是一個湖中島。山上從巒疊嶂,綠樹成群,長勢茂盛,看著還不錯。
就這麼,一路無言,劃了有大半個時辰,這才從石碣村到了已經有些破敗的梁山碼頭。
梁山破敗是正常的,因為自從梁山招安之後,這裡就沒有人再占山為王了。事實上最近兩年時間,整個山東,已經被禁軍掃了一遍,嚴厲打擊占山為王的草寇盜匪。吸收陽穀縣先進經驗,所有犯罪人員,全都輕判不外貶服刑,就在當地服勞役,往死了乾活。所以梁山這個好地方,自然也沒有後來者敢占據。
現在隻是有些左近打魚的人,會在這裡休息一二。也有些人在這山上開幾畝地,耕作過日子。梁山沒了,大家都挺高興的。
踩著石階向山上走去,晃晃悠悠的到了梁山一景,斷金亭。此亭於懸崖之畔,三麵環臨深穀絕澗。十二根石柱,撐起一個歇山卷棚式的屋頂,四簷上翹,脊獸栩栩如生,大有淩空欲飛之勢。於亭中遠眺,山下的廣大水泊,遠處的無儘群山,儘收眼底,頓生豪邁之感。
大官人背著雙手,看著天邊風光。
晁蓋是不是在這眺著遠方,滿足著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秤分金銀。宋江是不是也在這裡遠眺,看著汴京的方向,研究著如何弄死晁蓋奪權,又如何招安謀富貴
梁山是個好地方,若是現代中,如同現在這般保留下去,絕對是個大火的旅遊景點。好像是因為金兵入侵,大宋掘了黃河,致使黃河改道,導致這裡的水泊沒了源頭。這一次肯定是不會沒,如果沒有大的地質變動的話,畢竟人禍他能免,天災他卻擋不了。
看過了斷金亭,在阮小七的帶領下,到了梁山又一景,忠義堂。王言注意到,阮小七看著忠義堂牌匾的眼中,滿是嘲諷,看來他什麼都懂,這裡原來叫聚義廳的
寬大的堂中到處都是灰塵,角落、房梁都是蜘蛛辛苦勞動的果實,還算平整的地麵上,散落著百多把椅子,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忠義堂中卻沒有絲毫暖意,反而還是有些陰森。再加上人深處安靜、空曠的環境中,自然有的那一絲心顫,感覺還有些恐怖。如是恰巧聽說了一些梁山人馬在這造下的恐怖故事,定然是極害怕的。
怪不得山下都有人種地過日子了,山上的這些東西卻任憑荒著,是不敢動,怕惹了鬼神。當然主要也是沒到那個份上,還能湊合過,要不然鬼神也不多啥。
看著搖頭感歎的王言,阮小七沒忍住,又問出了聲:“大官人,你到底是誰?為何對梁山這麼感興趣?”
“不是感興趣,隻是無聊之下消遣遊玩而已。至於我是誰”王言笑嗬嗬的指著風吹雨打臟兮兮的玻璃:“那是我造的。”
阮小七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抱了抱拳:“阮小七見過王將軍。”
看他這樣,王言就知道是他的風評起作用了,不禁搖頭一笑:“覺得我是人人喊打喊殺的佞臣?”
“草民不敢,將軍幫助梁山除了高俅那廝,我們兄弟都是記著的。”
“那是宋江耍滑,脫我下水。若不是本就跟高俅不對付,單憑這一點,當時你們梁山就該換頭領了。”
“總是幫了我們的,若非將軍出力,我們還不知道被那高俅害成什麼樣呢。還有林衝哥哥,他總算是大仇得報,死的時候都是笑著的。”
“後悔了?”
阮小七沒說話,躲著眼睛看向彆處。
沒有嘴硬的說什麼不悔,折騰了一場,到最後也沒得到什麼,還是一個打魚為生的平民。兩個哥哥都死了,三兄弟剩下他一人,老母親沒事兒就哭啼啼,如何不悔。
“走吧,帶我再轉轉。”
阮小七應了一聲,繼續做一個不稱職的導遊,一言不發。
王言沒有心思理會心情不佳的阮小七,他對阮小七的心路曆程沒什麼興趣。畢竟劫掠生辰綱的時候,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那錢花的多爽啊,每天隻管酒肉快活,賭錢也不擔心還不上,就可著最大的來,刺激啊。
他知道,阮小七從頭到尾都不同意招安,不過是後來被裹挾著不得不從。從來和宋江不是一條心,更不要說招安之後,殺了高俅麾下虞侯的那個何成,可是他的手下,硬是自刎而死,宋江假惺惺的抹眼淚,再說此前還有晁蓋的死在那裡。或許晁蓋剛死的時候,他不知道,但是過了那麼久,怎麼也該研究明白了。
雖然沒做太多傷天害理的事,但是有今天也是自己選的,享受過了,罪也遭了,沒什麼可說的。他也不差水軍的人,阮小七這個撐著小破船,還沒文化的水軍頭領,也沒什麼可用的,懶的搭理。
如此,晃晃悠悠的在梁山晃悠了一圈,這看看,那瞧瞧的,這才在晚上坐船回到石碣村,也沒有理會阮小七,帶著手下騎著馬兒,顛顛噠噠的回家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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